中国人权观察的宗旨、使命和任务(下)

秦永敏

四，中国人权观察的基本任务

　　中国人权观察的任务，是按照“人权至上”的宗旨，围绕着建立人权法案高于一切法律的制度体系、迫使政府和政府工作人员遵守人权原则、平等的保护每一个人的人权不受任何社会强力的侵犯、以及开创人权组织在中国合法化的局面这一具体任务等四大使命进行。

　　显然，平等的保护每一个人的人权不受任何社会强力的侵犯，是由商业文明时代的最高正义准则“人权至上”决定的一项长期的艰巨任务，既不是一个组织能完成的，也不是一代人能完成的，需要全面动员各种社会力量和国家力量来长期、持续推进，中国人权观察作为一个民间人权组织，只是在转型时期就率先开始致力这一任务的民间社团，我们可以把自己的基本任务明确为如下四条：

　　1宣传人权理念

　　为了达到人权至上这一目的，需要我们一起来从事价值建构，需要我们在全民中普及人权至上观念。相应的，我们的任务也就是大力宣传以《世界人权宣言》《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为代表的联合国人权文献，以及中国宪法的相应规定。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结合中国的实践和自己捍卫人权的工作、作为进行宣讲，因为社会理论再好，只要不进入实践就毫无意义。

　　2组织动员社会大众

　　人权事业需要我们平等的保护每一个人的人权，理论上说，我们必须关注整个中国大地上发生的一切人权问题。但是，以我们的能力，甚至以所有民间人权组织的合力，要做到这一点也是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在制度和法律普遍违反人权原则、肆意打压人权运动的情况下，无论个人多么强大，在强权面前都不堪一击。何况，人权事业只能以道义的力量、理性的力量、也就是柔性的力量来改变社会，因此，它要在社会上发挥作用，只能靠掌握大量的民众。反过来说，也就是只有让尽可能多的民众接受人权原则并且勇敢的站出来争取人权，人权事业才可能发扬光大。

　　因此，中国人权观察的任务，就是要组织社会大众，使广大民众团结起来对抗强权，捍卫自己的权益和利益。这样，一方面，我们需要努力的去保护每一个人的人权，另一方面，更需要我们去把全体社会大众动员起来，让所有的人、所有的社会集团都来捍卫自己的权利，行使自己对国家的主权，只有这样，才可能建构一个人权有保障的社会。

　　3建立完善的人权保障体系

　　人权至上要求我们建立完善制度、政府、民间三位一体的人权保障体系，这方面前已提及，在此不再赘述。

　　4关注人权个案

　　人权保障，归根结底要落实到对每一个具体个人的人权保障上，因此，关注人权个案不能不是我们的基本工作。但是，中国有十几亿人，人权个案堆积如山，我们的能力却十分有限。这样，我们要尽力而为，也要量力而行，除了对极少数典型个案做重点关注外，其他的绝大多数只能从打造完善的人权保障体系入手。

　　以上四个方面，从总体上概括了中国人权观察的工作，但是，要把这些工作落实到现实中去，就还需要将它们具体化。
　

五，中国人权观察的社会任务

　　中国人权观察要完成以上四大基本任务，就必须每日每时在社会上开展工作。

　　中国人权观察根据联合国人权原则奉行人权至上理念，把保障人权当做自己的日常化工作，努力从根源上消除人际关系的不平等现象。因此，它要做的不是“以暴易暴”，不是使用刚性力量，不是对作恶者作恶，而是以和平、理性的方式，从价值建构、制度建构的角度，呼唤良知的、道义的、舆论的力量，来根治侵犯人权问题。

　　这样，我们就是要致力于以下几个方面的的工作，以此既建立起杜绝侵犯人权的制度体系，从源头上防止侵犯人权的现象发生，同时在日常生活中随时发现、揭露其侵犯人权的问题，并提出校正的意见，措施。

　　1防止制度侵犯人权

　　这里的制度主要包括政治制度、法律制度、社会制度。

　　如果制度本身就侵犯人权，那么，只要制度不改变，系统的侵犯人权现象就不可避免，当代中国最典型的制度侵犯人权现象莫过于“收容审查制度”和“劳动教养制度”以及今天正在替代后者的“非法上访训诫中心”之类黑监狱。今日中国各种正规的或者不正规的黑监狱，本质上都是制度侵犯人权的表现，但是，今日中国制度侵犯人权的问题并不仅仅表现在这些方面，大量正式制度包括宪法中都存在侵犯人权的内容。

　　正因此，我们最重要也最艰难的任务是按照联合国人权原则系统的修改中国的整个政治制度、法律制度、社会制度。只要没有做好这个工作，大规模的、系统的侵犯人权的现象就不可避免。

　　防止制度侵犯人权不仅仅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也是一个正在不断发生的新问题，比如不久前当局制定的刑事诉讼法第73条就是一例，而这种情况就是在成熟的民主国家由于立法者考虑的不周全也是可能出现的。

　　2揭露、反对政府侵犯人权

　　揭露、反对政府侵权就更是一个长期的工作。

　　固然，在中国现行制度下政府侵犯人权是常态而不是例外，就算成熟的民主国家，政府侵犯人权的问题也是层出不穷的，当然，后者的程度、严重性和前者完全不同，但是，侵犯人权就是侵犯人权，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应该发生。

　　今日中国，几乎无日无时不存在严重的政府侵犯人权问题，例如，北京当局就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长期对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刘晓波的妻子进行非法软禁，将她与世隔绝，至于一般公民遭受的更为严重的对待，包括绑架，非法拘禁、非法刑讯、非法关押乃至“被自杀”，就更不必说了。因此，在我们这个政府不受公民制约的国度，揭露、反对政府侵权是如何任重道远，可以说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3揭露、反对公务人员侵犯人权

　　公务人员指掌握着大大小小国家权力的国家工作人员。

　　今日中国公务人员侵犯人权问题，可以说和严重的政府侵犯人权问题互相表里，现状之惨烈常常匪夷所思。必须指出，政府和政府工作人员侵犯人权的严重性还在于，他们会借助国家机器，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形象来更加残酷的打压抵制、揭露、反对他们的公民个人、维权群体、人权组织和其他各种正义力量，因此，捍卫人的尊严，揭露、反对政府和公务人员侵犯人权，常常是需要付出生命和鲜血的代价的。

　　4揭露、反对据支配地位的势力和个人侵犯人权

　　如前所述，只要社会存在，人和人之间就会有实质的地位不平等。现代社会的平等，只能是权利和尊严的平等，合理基础上的社会地位实质的不平等是永恒的。

　　这种不平等表现在每一个具有稳定性的人类群体里，无论是家庭（长辈和晚辈）、学校（师长和学生）、团体（上级和下级）、机关（领导和下属）、企业（雇主和雇员）还是任何一个社会角落，都必然存在这种情况。市场经济时代，雇佣和被雇佣是经济生活的基本形式，包括劳资关系在内，雇主侵犯雇员权利是商业文明时代最普遍、最重要的人权问题。正因此，联合国几乎在所有这些方面都有保护弱者权利的专门公约，这些公约就是我们的依据和准则。
　

六，中国人权观察的组织任务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个团队要完成既定的任务，就必须有相应的结构，从而具备各种完成任务所需要的功能。这样，处于草创中的中国人权观察，就必须根据以上任务进行自己的内部建构，也即是首先必须把自己的组织化工作做好。

　　1，职能部门建构

　　作为完成历史使命和社会任务的前提，任何团队都必须有各种职能机构。目前，中国人权观察正处于草创阶段，职能机构的创设和使之正常运转起来是当务之急。

　　2层级建构

　　中国有十几亿人口，有多级行政管理机构，眼下，剧变中的中国人权问题堆积如山无处不在，因此，在这方面我们也必须有一个基本对策，那就是致力于建构一个多层级、全覆盖的人权组织体系，也就是在每一个行政管理单元内创设一个民间人权机构，从而使每个行政管理单元内的人权个案都能有民间人权机构负责出面和当地政府以及各方面交涉。
　

七，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开创人权组织在中国的合法化局面

　　由于严酷的中国国情，中国人权观察在当前的首要任务，还不是维护人权本身，而是争取自身存在的权利，也就是极力争取自身的合法化。因为由于当局的严酷打压，迄今为止中国尚没有合法的民间人权组织。但是，也正因为今日中国人权问题极其严重，通过我们的有效工作获得越来越强大的民意支持，由此一步步争得社会合法性是完全现实的。

　　综上所述，人权的价值在今天已经是昭如日月，中国政府已经签署联合国的所有主要人权文献，中国宪法明文规定“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并且一直都有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条款，体制内的大量有识之士都深刻认识到保护人权的意义价值和迫切性，人权至上已经是今日中国全社会的最大公约数，所以，我们中国人权观察对自身的合法化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2014/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