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改革的深化改革
黄学章
中国改革已经三十年了,三十年,绝对不是一个短时期。日本明治维新从从1868年10月23日开始实施,到1885年内阁制建立为止,不过用了十七年,就实现了从政治、经济、军事、乃至社会的彻底大变革,将一个落后、封建、专制的日本,转变为一个先进、民主、宪政的日本。
中国的辛亥革命1911年10月10日爆发,到1912年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宣告成立。2月12日,清帝被迫退位。仅短短一年半,就推翻了腐朽、专制的清王朝,建立了东亚第一个共和国,其政经、社会的巨变却似天翻地覆。如果不搞所谓“历史虚无主义”,则可以肯定,民国时期确是中国有史以来民主、自由、法制最好的时期。
至于著名的戊戌变法,年青的光绪帝怀抱“朕但欲救中国耳;若能救民,则朕虽无权何碍?”的中华梦,明知不可为,而要为之,一旦抓住机会,就意气风发,义无反顾,大刀阔斧,向大清帝国的“祖宗家法”发起大无畏的冲击。虽然仅仅只有103天,却创下了名垂青史,惊天动地的事业。
反观当今的“改革”,三十年来留给民众记忆中的,并不是改了什么,而是什么不能改。自从七十年代末,改革伊始,就划下绊马红线,“中国的改革是社会主义的自我完善,决不照搬西方资本主义模式”“四项基本原则不能改”。胡耀邦、赵紫阳就是被这条红线绊下马来的。
此后,更是一提改革,必先重申哪些不能改。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用到改革上就是“改革未动,不能改先行”。改革大旗举得越高,“不能改”就叫得越响、越细、越具体。
比如,人民代表大会制不能改、所谓“共党领导,多党合作制度”不能改、所谓“国有经济主导地位”不能改、所谓“党管政府”不能改、“党管军队”不能改、“党管干部”不能改、“党管意识形态”不能改,等等等等。与此相乎应,又定下“五个决不搞”,不搞多党轮流执政,不搞指导思想多元化,不搞‘三权分立’和两院制,不搞联邦制,不搞私有化,以至于,将十七大、十八政治体制改革的决定彻底埋葬。到了近日,“政治体制改革”竟然沦落成了危险的敏感词。
政治改革的路径既被堵死,独角戏的“经济改革”怎么可能有所成就?这从喉舌欢呼的一项“伟大成就”可见一斑。经过三十年的摸石头,反复折腾,好不容易在十八大公报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此话听起来不错,可是,市场是看不见的手,是没法说话的。所以重点还是在紧跟其后的一句话:“更好地发挥政府作用”。
市场的“决定作用”是虚的,政府的“更好的作用”才是实的。而在各级政府那里,“更好的发挥作用”就是“加强领导”“抓紧管理”的同义词,所以政府对于经济的控制更严格了,而不是更宽松了。延续了三十年的市场与政府的游戏还要无休止地继续下去。
可以想象,在此背景下成立的“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的主要任务,其实并不在于“深化”二字,而是在于“严防”二字,即严防那些“决不能搞”的改革。因此,这样的小组称为“绝不改革领导小组”更为名副其实。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对照中外历史上改革大业的先辈们,我辈“男儿们”是无地自容的,自吹自擂是无益的,乘大权在握,当机立断,迷途知返,厉行政治转型,干出一番伟业,才是顺天应人,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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