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柏林电影节看中国的政治风向
朱 振 和
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于2019年2月7日至17日在德国柏林举行。在电影节开幕时宣布有两部中国电影参加主竞赛单元的竞赛，它们是：张艺谋导演的《一秒钟》和王小帅导演的《地久天长》。在柏林电影节开幕后不久，又宣布影片《一秒钟》撤出电影节，立刻引起人们在网上议论纷纷，基本上都认为《一秒钟》是因为政治原因而被撤销的，我的一些德国朋友也都认为如此。究竟是什么政治原因呢？由于不知道影片的具体内容，我们只能猜测。
我只看到一些关于影片《一秒钟》的非常简单的介绍，只知道这是一部与文革有关的影片。猜测影片有否定文革的内容，这种否定符合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的精神，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在过去发行的影片中出现否定文革的内容是司空见惯的，所以影片《一秒钟》初审通过了，被送往电影节参赛。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简称“习特思”）要为文革翻案，推翻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决议》关于文革是错误的、是“动乱”、是“灾难”的结论，称文革是前进过程中的“艰辛探索”。近年来，习近平政权对媒体、网络的控制越来越严，对文艺、影视作品的审查越来越严格，按照“习特思”的标准来严格审查影片《一秒钟》，否定文革就是政治不正确，《一秒钟》这条“漏网之鱼”必须撤下来。即便这样做很无礼，也必须这样做。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完全正确，但是基本情况应该大致如此。
我看了另一部主竞赛单元参赛的中国电影《地久天长》。其剧情是这样的：刘、沈两家人原本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在20世纪80年代同时结婚生子，在同年同月同日各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刘星和沈浩。后来几十年直至如今，随着家庭的变故（刘星意外溺水死亡）及社会的变迁，两家人经历了沉沉浮浮、恩怨纠结的人生经历。我看了这部电影以后发现这是一部政治色彩很浓的电影，它揭示了邓小平改革的负面举措。
首先，影片强烈地抨击了独生子女政策。刘星的妈妈怀了二胎，而沈浩的妈妈是负责计划生育的干部，她在得知刘星妈妈怀孕已有四、五个月的消息以后大发雷霆，采用近乎绑架的手段强逼刘星妈妈到医院去做人工引产（或人工流产）手术。这件事是颠覆刘、沈两家关系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影片描述的强逼刘星妈妈去医院、用暴力制服刘星爸爸的场景表达了对毫无人性的独生子女政策的强烈抨击。
其次，影片抨击了蛮不讲理的国营企业工人下岗的政策。在宣布下岗人员名单的全厂职工大会上，工人们群情激愤，反对下岗的抗议声此起彼伏；刘星妈妈在下岗人员名单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表现出来的无奈、委屈、怨恨、愤怒的神态，都表达了对“下岗”的批判。刘星的父母在接连遭到强制人工引产、丧子和下岗三重打击之后，南迁到福建去当修车个体户，开了一家修车铺。
第三，影片抨击了邓小平在改革初期开展的“严打”运动。一个青年职工在自己家里听从南方带回来的录音带播放的音乐，并在音乐的伴奏下跳舞，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被获罪入狱，在监狱中关了好几年才放出来。这个青年职工及其女友是影片中两个比较重要的配角。
最后，刘星的父母从福建返回北京的老家看看，他们原来住的筒子楼没有拆掉，但是绝大多数住户都搬走了，只剩下极少的住户，整幢楼处于“没人管”的状态。刘星父母走进筒子楼，看到一片破败的景象。出奇的是有一扇门上亮着“按摩”字样的霓虹灯，这究竟是按摩院，还是变相的妓院？由你猜想吧，正经的按摩院会开到这样破败的筒子楼里去吗？这应该是在揭示邓小平改革的负面表现吧。
在习近平以前的时代，王小帅没有胆量拍出这样明显地批判邓小平改革的影片，拍出来也绝对不可能通过政治审查，被送到国际电影节去参赛。到了“习特思”时代，政治风向完全变了。习近平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批判邓小平的改革，但是他已经废除了邓小平定下的某些规矩，改变了邓小平时期作出的决议（为文革翻案就是突出的一例）；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人民日报》发表评论员文章，居然只字不提邓小平；习近平在一系列讲话中明显地在淡化邓小平，乃至暗中批判邓小平；他虽然也讲改革，但讲的是习近平新时代的“习式改革”，与“邓式改革”完全不同，要以“习式改革”来取代“邓式改革”；“习特思”是开历史倒车，要恢复毛式独裁统治，重搞文革那一套。
柏林电影节上《地久天长》和《一秒钟》这两部影片的一上一下，说明中国的政治风向完全变了，“习风”压倒了“邓风”。“习风”已经吹进了文艺、影视界，今后将会有更多包含否定文革之内容的文艺作品、影视剧被下架、被封杀，将会继续出现或明或暗地批判邓小平的文艺作品、影视作品。
习近平为文革翻案，开历史倒车，重搞文革那一套，大搞个人崇拜，恢复毛式独裁统治。他倒行逆施的恶行极其不得人心，全国人民普遍地反对他；在中共领导层中也有不少人反对他的专制独裁，中共领导层中的内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我们可以举出很多具体事例来说明之，《一秒钟》初审通过了又被撤下来这件事，其实也反映了中共领导层中的意见分歧和内斗。
习近平的倒行逆施在国际上也是不得人心的。在柏林电影节的闭幕式上，为张艺谋摆了一张“空座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法国著名女演员朱丽叶.比诺什在颁奖仪式开始时特别发言表示：“我们非常遗憾无法看到张艺谋参加此次主竞赛单元的电影《一秒钟》。...... 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在世界各地的影院中看到这部电影。”柏林电影节的评委会表达了对中国出尔反尔撤销参赛影片的高度不满。这也是习近平在国际舞台上再一次丢脸。
习近平在国内外都极其不得人心，遭到了强烈的反对；中共领导层的内斗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习近平已经陷入了内外交困的绝境，习近平政权崩溃的时刻已经为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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