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领导反思札记（之七）

吴敏

马恩的共产党“初心”

    近些年来，党的最高层非常强调“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那么，马克思、恩格斯一百七十年前创立共产党的“初心”是什么呢？这是共产党最本源的“初心”，远比1920年8月俄共以“共产国际”名义指派维经斯基到中国来建立共产党，以及翌年7月召开“一大”的“初心”更根本、更重要，更应该搞清楚。因为，1917年之后，俄共的理论和实践与经典马克思主义越来越相悖了。他们要在中国建立共产党的“初心”，潜藏着后来被大量历史事实所确证的私心、歹心乃至祸心。

    马恩为什么要创立共产党呢？他们认为，无产阶级只有建立自己的政党，才能作为一个阶级来行动，才能最终实现自己的“最高目标----消灭阶级”。显然，马恩之所以创立共产党，就是为了让共产党引导无产阶级逐步“消灭阶级”。消灭阶级以后的社会是一个怎样的社会呢？或者说，共产党的最终目的是要建立什么样的社会呢？马恩在《共产党宣言》里讲得很清楚，就是要建立“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的“联合体”，亦即他们后来简称的“自由人联合体”。恩格斯直到临去世之前，仍然认为“自由人联合体”是对共产党根本目标最科学、最准确的表述。

    人的自由即人的解放，即将人从自然界、传统社会关系和传统观念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所谓“自由人联合体”，就是实现了人的解放、使人能够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共产党在各历史阶段的任务和目标，都必须与这个最终目标相一致，必须向这个最终目标逐步接近。否则，共产党就不成其为共产党了。从理论上来说，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社会均应该是“自由人联合体”，只是人的自由程度有些差别而已。

    马恩为共产党确定的组织原则是民主制。他们强调，共产党组织本身是完全民主的，它的各级委员会由选举产生并随时可以罢免，仅这一点就可以堵塞任何要求独裁的密谋狂的道路。列宁所说的民主集中制的字面本意是“民主的集中制”，但在实际执行中愈益偏向主要领导人和上级的所谓集中，终于导致了斯大林的个人迷信和专制独裁。毛泽东把民主集中制解释为“又有民主、又有集中”的混合体，也在理论和实践上与民主集中制即民主制的基本要求相背离，给党的事业造成了很严重的危害。我们现在既然要“不忘初心”，就应该重新回归马恩确定的民主制组织原则，真正在党的领导决策和组织生活中实现“少数服从多数、多数尊重少数”。

    马克思是以争取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战士的姿态登上社会舞台的，他公开发表的第一篇政论文章就是《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他尖锐而犀利地讽刺说：“你们赞美大自然令人赏心悦目的千姿百态和无穷无尽的丰富宝藏，你们并不要求玫瑰花散发出和紫罗兰一样的芳香，但你们为什么却要求世界上最丰富的东西——精神只能有一种存在形式呢？”还说，没有言论和出版自由，其他任何自由都无从谈起。对德国工人政党即社会民主党党内有悖于言论自由、出版自由的错误倾向，马恩及时给予了严厉的批评，说“我们向统治者要求言论和出版自由，难道竟然是为了在自己内部取消这种自由吗”？他们认为，在共产党内应该实行“绝对的言论自由”，党员不仅可以监督和批评包括党的领袖和中央机关在内的任何党的领导干部和组织，不仅可以对党的某些具体方针政策发表自己的不同意见，甚至可以对党的基本理论和纲领提出自己的不同认识。这才是共产党应有的胸怀、气魄和自信，是马恩很注重的共产党的“初心”。凡与此初心背道而驰的堵塞言路、拒斥批评者，势必是有赖疮疤害怕曝光、有特殊利益需要保护的阿Q或赵太爷之类的角色，决不是真正的共产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