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二代受够了要集体逼宫吗？崔天凯与赵立坚为何发出不同的声音？
张杰
今天是武汉封城的第62天。困在家中的近千万武汉人终于迎来了好消息。湖北省政府宣布，从25日零时起，武汉市以外地区解除离鄂通道管控，有序恢复对外交通，离鄂人员凭湖北健康码绿码安全有序流动。从4月8日零时起，武汉市解除离汉离鄂通道管控措施，有序恢复对外交通。
解封消息也使在海内外广为流传的两部武汉疫情日记也相继封笔。风中葫芦在他的最后一篇日记中用虚幻忧伤的笔调写到：我看见很多人正涌上大街，男的穿着严整，女的花花绿绿，他们没有重量，仿佛随风而至，他们在等待，在倾听，而声音好像过于遥远，于是他们听的更加认真.......，他们是未来者还是早已逝去的魂灵？我曾经写过一些关于这座城市的诗句，我觉的可以当做这部日记的结尾和告别。那其实是一首挽歌。方方在第60篇日记中用悲愤的文字作为它的结束语，她写道：如果我们放弃追责，如果我们将这一段日子遗忘，如果有一天我们连常凯的绝望都不记得了，那么，我想说：武汉人，你们背负的不仅仅是灾难，你们还将背负耻辱。忘却的耻辱！设若有人想轻松勾掉这一笔，我想那也绝不可能。我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写，也要把他们写上历史的耻辱柱。
风中葫芦和方方的日记从不同侧面记载了疫情中一个真实的武汉和武汉人的苦难和希望。肺炎病毒并未远离这座苦难的城市，三千余个无辜的亡灵仍萦绕在武汉的上空，但那些制造了这场惨绝人寰灾难的人仍在主宰这座城市和这个国家。
说了武汉疫情和两个疫情日记，现在我们再来说说一个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的倒习匿名建议书。该建议书要求中共高层召开紧急扩大会议讨论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的功过和去留问题。讨论议题为：在外交上，是否应该明确回到邓小平主张的韬光养晦路线？在经济上，是否应该回到朱镕基总理制定的大力发展民营经济，缩减不具效率的国有企业？在政治上，是否明确共产党与宪法的关系？在司法上，是否应该坚持司法独立？在民主监督上，是否应该实施官员财产制度？在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上，地方是否应该有自治权？在对台湾关系上，是统一重要还是和平重要？在对香港问题上，是否应该允许香港实行完全的地方选举？
该公开信出自本身也是红二代成员的媒体人陈平的微信。陈平表示，他只是转发了上述匿名文章，并不知道提出建议者的身份。他说：我觉得就是因为言论、新闻不自由，最后导致谣言满天飞。唉，这也是既是特殊的、也是必然的现象。我觉得这可能是很多人、尤其是体制内的人的想法吧。这特殊之处是现在总是到了要有一个解决办法，不能老处在这么一个状态中。这样下去中国肯定是不太好办啊。那么，这可能是一条路吧。
网络上，有很多人对这篇匿名文章进行了解读。红二代成员、自由派作家戴晴认为，一大批曾在1980年代活跃的体制内改革派人士对于中国当前状况和未来发展忧心如焚。有人匿名在这个时机表达诉求，就是希望改变，而这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说得广泛一点，就是八十年代那批年轻的改革派，他们经过了九十年代，又经过了那么多年，三十年过来了，他们觉得到现在，要是再不说话，再不动作的话，这个国家就太惨了。”1989年天安门事件的“广场四君子”之一周舵认为，回到中共十八大三中全会决议和四中全会决议制定的路线继续改革开放，中国面临的困境将会迎刃而解。“那两个决议就是中共体制内改革派的共识。简单说，三中全会就是经济继续市场化。四中全会就是政治改革要以法治建设为核心。非常对呀，非常正确。就沿着这条路往下走，这条路就走通了。不好说十九大和十八大是什么关系。但总而言之差别非常大。现在产生的种种乱象，种种被大家认为是极左倒退的现象，根子都在这里。”周舵不赞同“中共改革已死”的说法。他说，“没有死。体制内的改革派依然存在，关键是它各方的力量博弈的结果是什么。现在这个结果是没法预料的。”
如何看待这篇匿名的建议书？我认为它并非来自中共高层，应该是改革派人士所为。中共是个极权主义政体，不可能以这种公开信的方式实现领导人的更替，它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你死我活的的搏杀。现在换下习近平就是一场政变，而政变是秘密的，如同华国锋、叶剑英、汪东兴密谋抓捕四人帮一样。至于邓小平罢黜胡耀邦和赵紫阳并非是政变，因为邓小平一直把持着军权，是真正的中共领袖。这篇建议书源于改革派人士对习近平极权路线的不满和中国当前内忧外患的忧虑，加之，红二代任志强因炮轰习近平而被监禁，改革派人士出于义愤所写。我也相信，不满习近平独裁专制的体制内人士在中国体制内外比比皆是，大多数人敢怒不敢言。但我不同意周舵先生的观点。因为中共改革已死是事实，中国已经不可能回到邓小平改革开放的轨道上去了。中国变局的唯一出路就是颜色革命，并促成中共高层分裂，在多种力量的合力下，实现中国的宪政民主。旅台学者孔识仁先生总结中国民主运动三十年大事无成教训时，认为根本原因在于改良主义路线和中共结构性控制。我个人认为这是目前对中国民运最深刻的教训总结。大家不要对这篇建议书做过度猜想。
下面，我们再来分析一下中国外交官关于新冠肺炎病毒来源的不同表态。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推特上表示新冠病毒可能是美军去年10月带到武汉，从而引发了舆论风波。在一些网友认为，赵立坚因此丢了饭碗之时，3月22日，赵立坚又在推特上现身，发推文追问，如果新冠疫情是从去年9月开始的，而美国曾对一些感染者误诊为流感，那么到底有多少人受到感染？他还强调，美国应该找到零号病人。有分析人士认为，这则推文表明，中共高层对赵立坚的行为是支持的，把病毒来源甩锅给美国，是中国的国家战略。但蹊跷的是，3月23日，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 在美国有线电视频道HBO的访谈节目中，关于新冠病毒的来源的回答与赵立坚不同。崔天凯说，“对于这个问题，当然我们最终要找到答案，揭开病毒的来源，但这是科学家要做的工作，而不是由外交官或者记者来进行揣测的，因为这样的臆测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而且非常有害。”当记者追问他，中国外交部发言人传播阴谋论，有证据吗？崔天凯则说，你应该去问他。崔天凯说，他自己在美国是代表中国国家元首和政府，不代表某个个人；当记者追问崔天凯，是他、还是赵立坚代表中国政府发声时？崔天凯重申自己是中国驻美大使代表中国。如何看待崔天凯大使的观点？中国外交部为什么会出现两种不同的声音呢？
我的看法是，首先，赵立坚的甩锅美国的观点不是他的个人行为，而是中国的国家战略。赵立坚将病毒来源推给美国，有利于调动中国的民族主义情绪，是习近平的大国战疫具有更强的正当性。从钟南山的表态到赵立坚的推文，再到中国官媒的推波助澜，这绝不是赵立坚的个人行为，符合习近平“不管什么阴招、损招都给我使出来”的二杆子风格。其次，崔天凯作为中国驻美大使当然不愿让中美关系恶化，也不愿改变自己之前的观点。2月9日，他在美国CBS电视台周日时政节目《面向全民》中，对美国联邦参议员科顿的指控作出的回应。崔天凯当时说：“有人说这些病毒是来自美方的军事实验室而不是中国的，这些疯狂言论我们怎么能相信？”再次，中国外交部在这个问题上是进行了技术处理的。那就是让赵立坚在自己的推特上，而不是官方场合发表甩锅美国的言论，而又让崔天凯保持自己的看法，维系中美关系。这种一手硬一手软的做法在外交上并不罕见，共产党应该算是行家里手。每逢中日关系紧张之时，中国官媒会痛斥日本军国主义。但如此同时，中日友好协会等机构又频繁往来。今天也一样，赵立坚骂美国是为了调动中国人的民族情绪，崔天凯的不同声音有利于维系中美僵而不崩的关系。我相信随着川普总统不再使用“中国病毒”一词，习近平也会开始抑制赵立坚的声音，甚至让他卷铺盖滚蛋。
最后，我们总结一下。武汉解封在即，苦难中的武汉人不久终于可以走到阳光下，但病毒并未走远，它是否会“倒春寒”，我们不得而知。方方和风中葫芦是伟大的，因为他们在众人的沉默中发出了真实的声音。匿名建议书是民意的表达，但习近平已经不能回头了。赵立坚和崔天凯虽然发出了不同的声音，但他们都共同服务着中共政权，因为他们在一条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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