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权终究本性难移
罗祖田
近来强烈刺激神经事件,莫过于天天发生的火灾,化工厂爆炸,频率之高,死伤之巨,瞠目之余,思之恐极。再就是清华大学法学院许章润教授遭整肃,不由人不问一声,中共极权还要干什么,还嫌这块土地万马齐喑不够吗?
先说说第一件事。
今日中国,灾难频频的原因是什么呢?直接的原因是,官商勾结,权钱交易,规章、法律形同虚设,不容媒体监督,视维权者的声索为滋事,丧事变喜事极大的扭曲了问责功能,政府宁可大撒币也不肯投入防护设施更新等。间接的原因是对社会的压迫与剥削加愚弄,导致了各行各业的麻木、冷漠、自私、怨愤、戾气,报复社会。而无论直接或间接原因,无不源于中共的罪恶统治。
这一切分明就是恶性循环。而今更可怕的是,权贵们当然不会认真反思,反正死亡的是贱民,况且他们也没有能力整改了,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全面算账,那得多大的成本,承受多少问责,也就妄图蒙混过关了。这样的情况下,照理说百姓们该痛心疾首,事实却是只要自己与家人躲过了一劫,顶多微言几句,三天过后又是岁月静好。这样典型的病态社会,对某一场灾难就事论事,有多少意义?从逻辑上讲,今天的频频灾难,只会是更多更大灾难加速度降临的序曲,天谴已不远。天谴之下,哪片雪花敢称自己清白?
究竟还有什么理由不赶紧对此荒谬釜底抽薪?
再说说第二件事。
我钦敬许章润教授不随波逐流的勇气,颇似我们湖南人的霸蛮性格,已近乎“傻”。然而此种“傻”劲今日仍何其可贵。偌大中国,人口十几亿,体制内遍数也不过几十上百人肯犯“傻”。这仅仅是荒诞?倘若这几十上百个“傻瓜”也不存在,那么这个所谓的知识界,思想界该是何其纯净。怎奈水至清则无鱼,这样的知识界、思想界,俨然“此曲只应天堂有”。
从来如此,专制政权和独裁者做梦都想打造这样的知识界,思想界。如此,何愁不能举国一条心,何患红色江山不能传万代,大大小小的国贼、民贼、党贼,当然皆大欢喜,优哉游哉,
许章润先生遭打压有什么奇怪呢?,他不遭打压才叫奇怪。他实在不该搅扰今上的美梦。他的系列文章其实皆为苦谏,近乎哭谏,怎奈“天公”不肯“重抖擞”。
所以,我个人虽钦敬许先生的勇气,但不敢苟同他的某些观点与方式。一年前我就在《还需要保卫改革开放吗?》中,表达过担忧,但愿许先生能认可我的批评。从学理上讲,许先生太过看重极权下知识与理性的力量,对改革期望过高,以致对当局恨铁不成钢。殊不知,恨铁不成钢可以,恨朽木不成材就错了,而中共作为铁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知识与理性的力量能在欧美文明中逐渐占上风,是极权打了败仗的事情,迄今只有几百年。而当初打败极权,知识与理性只是偏师,不堪压迫,追求自由的抗争性格及行为才是主力军。法国大革命充分见证了这一点。今人多抨击法国大革命的暴烈行为,某些批判对,多数批判实为浅薄。迄今为止,抗争本质上是撬动文明转型之球的杠杆,当然必须有新意,从此才能为知识与理性开辟宽广道路。百七十年来中国所谓的三波改革浪潮,整体上属于被动接受新意的产物,不属于主动拥抱新意结果,起点不高,冲力就小。并无许先生所言的充满了诗意。偏偏此次改开,素质低劣的中共一开始就强塞私货,由它来完成临门一脚,它还是共产党吗?从行为上讲,自从刘晓波死于非命,中国之路该怎么走就已经很显然,从拥护改良,改革,到不合作,乃至激烈抗争,都应是可选项,盖因中国并未完成民主革命这一课。
话说到这里,还得再?乱槐椤�
忆当年,白桦写了个电影剧本《苦恋》,主题是以知识分子为主的我们,苦苦恋着这个国家,换来的却是伤痕累累,家破人亡,为什么?
中共权贵可曾回答过我们为什么?那可是改开伊始之际,是个怎么说也要硬着头皮听几句逆耳忠言的时候,然而,哪怕白桦身上并无反骨,无非希望中共良心复苏罢了,也不行,必须让白桦闭嘴。这仅仅只是中共权贵习惯了霸道吗?非也。而是白桦的言论坏了中共权贵的既定帮规。此帮规完善于反右派运动,尔后通过用进废退更上一层楼。知识分子只要被招安,紧箍咒便戴上。此帮规可简炼为一句话:你们不肯做乖民就是图谋不轨,就是要我们的命,我们理所应当要先把你们做掉。
面对这样的病态思维,还有正常对话的空间吗?中共权贵却坚信这才是保卫“社会主义”的杀手锏。先帝的英明,就在于这一点上他比其他共产党领袖看得远,也就无形中打造了中共的特色。这就不全是善良的人认定的制度问题了。
实际,如果说夺权阶段中共权贵的种种违悖常情常理的行为,深受日耳曼蛮族基因与斯拉夫愚昧民风组合的苏俄模式影响,使自身落后的小农禀赋从此如虎添翼,尚属于认识与制度问题,那么建政以后在毛泽东这位农民革命家领导下,大批出自小农的骄兵悍将随着鸟枪换炮,固有的得志便猖狂的本性便突出了出来。它导致了中共进一步变态为一部绞肉机,害民害己。文革后,在回答此前是场制度悲剧的辩解时,老将军张爱萍曾直言不可以不谈人。他不认同主流意见,实因官场上比比皆是的小人得志后的丑恶表演,伤了他的心。本来中共权贵理当痛定思痛,谁知激活的不是应有的深刻反思,而是受虐心理大发酵,进而相信先帝的先下手为强才是治国治党真谛。从邓小平、陈云、王震到薄熙来、习近平,莫不坚信这一点。只是这样,才能解释他们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行为。这就不全是制度问题,时常凸现的乃是品质问题。而这个品质问题可谓源远流长。
这样的权利场能接受许章润的行为吗》当然,许先生遭整肃,我认为不排除另有一个微妙原因。今上不能容他,“妄议”是主因,还有个真博士叫板假博士的问题,犹如李鬼不待见李逵一样。此阴暗心理一样适应于帝师王沪宁,他倒是个真博士,可惜他的知识严格地说只能作为历史文物才有些许价值。许先生的篇篇文章,无论如何都比帝师的马克思主义接地气,这就成了抢他们的风头,犯了政客大忌。看看胡锡进不小心的“泄密”吧。他说许先生的行为,等于“逼”有关部门采取措施,它反映了可不小的信息量。
诚然,中南海的昏招不等于大多数权贵都认可。他们中很多人并不难读懂许教授的苦心苦情。但他们一样是被绑架的人质,无非高级人质罢了。身家利益不允许他们乱发声,只能对此乱象睁只眼闭只眼。
一句话,面对中共本性,还应该心存幻想,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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