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殃民的独生子女政策

朱  振  和

    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决定：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以生育两个孩子的政策。此事引起人们广泛的热议，我也来谈一谈我的看法。首先我要指正在计划生育问题上被一些人误解或忽视的两个事实：

    （一）把计划生育与独生子女政策混为一谈，认为计划生育等于独生子女政策；认为中国是从1979年开始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文革前和文革中是批判马寅初，反对计划生育。事实是，1964年成立国务院计划生育委员会；20世纪70年代在全国开展计划生育工作，当时的政策是提倡每一对夫妇只生两个孩子；1973年12月国务院计划生育领导小组召开全国第一次计划生育工作汇报会，会上提出“晚、稀、少”的生育政策；1979年推出独生子女政策。

    （二）认为在1979年以后，除少数民族以外，全国都执行独生子女政策。事实并非如此，中国只是在城市中推行了独生子女政策；在广大的农村地区，尤其是贫困的农村地区，从来都没有执行过独生子女政策。具体的例证非常多，我们在此仅举三个例证：（1）凡1979年出生的人今年36岁，调查一下36岁以下的农民工，绝大部分不是独生子女；（2）“希望工程”资助的贫困生基本上都是多子女家庭的孩子，没有独生子女；（3）伦敦奥运会女子举重冠军李雪英是李家第五个女儿，在农村中有五个以上孩子的家庭并不罕见。

    由于在城市中很快达到了独生子女的要求；而在农村中却从来都没有执行过独生子女政策，因此在中国形成了人口结构截然不同的城乡“两个中国”。官方公布有关人口的统计数字一直只公布全国的平均数，在所有讨论人口问题和计划生育的文章和文献中也都只有一些全国性的笼统的统计数字，完全忽视了存在人口结构截然不同的城乡“两个中国”的实际情况。这样分析问题和得出的结论离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偏差。

    例如，有一篇文章说，近年来我国的生育率迅速下降，目前降到了大约1.5，低于正常更替水平2.1，所以我国人口老龄化问题比较严重。众所周知，很多发达国家的生育率只有1.4，1.3，甚至低于1.2，由此看来似乎我国的人口老龄化问题不是特别严重。其实不然，我国城市妇女的生育率只有0.9，农村妇女的生育率为大约2（这两个数字是我推测的，在所有的文献资料中都查不到这两个数据）。城市职工年老退休后领取养老金（退休金），而农村老人不存在退休的问题，所以我国的老龄化问题主要看城市的情况，而城市的生育率只有极低的0.9。所以我国的老龄化问题不仅是“未富先老”，而且是世界之最。

    中共执政以来干了无数坏事，其中有三件特大的坏事，不但严重地摧残了中华民族，而且其恶劣的影响会长期存在，危害我们的子孙后代。这三件事是：

    （一）从邓小平上台以后大力推行“猫论”（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开始，中共推行各项政策导致大多数中国人信仰“钱”，拜金主义、功利主义成了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以及社会道德堕落。在中共一党专政的专制统治下这个问题不可能解决。即便在推翻了中共专制政权、建立了民主政府以后，大多数中国人对金钱的信仰不会在一夜之间消失，良好的社会道德风尚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建立起来。改变中国人对金钱的信仰，建立良好的社会道德风尚，至少需要一代人的时间。我无法预测，经过一代人的时间是否能改变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基本上建立良好的社会道德风尚。

    （二）中共杀鸡取卵式发展经济的后果是严重、全面、彻底地污染了环境，空气、江、河、湖、近海的水、地下水和土壤都被严重地污染了。即便在推翻了中共专制政权、建立了民主政府以后，民主政府立即全力以赴开始治理环境。治理好江、河、湖水的污染需要一、二十年的时间；治理好土壤的污染（重金属污染）需要30年或更长的时间；而地下水的污染，那是几百年也治理不好的大问题。

    （三）在1979年推出独生子女政策。

    在说明独生子女政策如何祸国殃民之前，我们先批驳一种为独生子女政策唱赞歌的错误论调。有人说：多亏中共在1979年以后推行了计划生育（实际上是独生子女政策），使中国在1979年以后少生了4亿多人，否则今日中国18至20亿人口也未可知。我们让事实来说话：

    山西省翼城县从1985年开始不执行独生子女政策，开始推行“晚婚晚育加间隔”的二胎试点，一直坚持至今。30年来翼城县的生育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而且新生男女婴儿的比例处于正常水平，没有比例失衡的问题。所以如果在1979年以后，我们不推行独生子女政策，而是采取翼城县这样的措施，完善和强化二胎政策，那么到2000年中国人口不会超过12亿，到今天也只是12亿或稍多一点，不是13亿多，更不会是18 - 20亿。

    为了说明独生子女政策如何祸国殃民，我们从计划生育开始时的情况说起。20世纪70年代在全国开展计划生育工作，当时的政策是提倡每一对夫妇只生两个孩子。当时在城市中基本上落实了这一政策，可是在农村中超生（超过两个孩子）的现象十分严重，计划生育工作的难点和重点是在农村。所以当时正确的做法是加强农村的计划生育工作，采取有效措施减少农村中的超生人口，这才是降低人口增长率的正确方法。但是中国政府却在1978年底提出了独生子女政策。这是一种“懒政”的坏办法，农村计划生育难搞，遇到难题就避开，柿子拣软的捏，对城市夫妇就狠宰一刀，以达到降低全国总和生育率的目的。这狠狠的一刀宰了30多年，造成了无穷的后患。

    当时中国农村的生产力水平很低，是主要依靠人力的小农经济。在这样的经济条件下，如果农村中每家每户都只生一个孩子，那么连简单再生产都无法维持下去了，所以在农村中独生子女政策根本行不通。中共领导人心里明白这一点，他们在推出独生子女政策时就没有期望在农村中实行独生子女政策，这可以从他们提出的中国总人口控制指标得到证明。他们在推出独生子女政策的时候提出，到2000年中国的人口要控制在12亿以内。我们很容易计算出来，如果从1979年开始，所有的汉族家庭都只生一个孩子，那么到2000年中国的总人口大约不到10亿，而不是12亿。可见中共领导人虽然推出了独生子女政策，但是他们只想在城市中推行这项政策，并不想在农村中实施这项政策。

    一项政策在刚推出的时候就不打算在全国范围内普遍实行，只想在一小部分地区（城市中）实行，那么这一定不是一项好政策。事实上，在20世纪80年代各地地方政府明确地规定一对农村夫妇如果第一胎生的是女孩，就允许生第二胎。这岂不是明目张胆的性别歧视政策？！当然在中央文件中、在关于计划生育的法律、法规中，你找不到这样的规定，中共自己也知道这样的规定是见不得阳光的，只能不动声色地、悄悄地实施。而在中国各地农村中确确实实一直在执行这一政策。这一方面说明了在中国农村中从来都没有执行过独生子女政策；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中共一贯自吹自擂是基本国策的“计划生育”究竟是什么货色，它是见不得天日、只能偷偷摸摸地实施的、强化男尊女卑思想的恶法。所以，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实际上是一项徒有虚名的政策，它只在一小部分地区和少数人口中被执行，在大部分地区和大多数人口中从来没有执行过独生子女政策。

    推出独生子女政策以后我国人口的实际情况如何呢？在城市中很快基本上达到了独生子女的要求；可是在农村中生育基本上失控，20世纪80年代、90年代初在农村中，尤其是贫困地区的农村中，妇女的生育率一直大于3. 到2000年全国人口大大超过12亿，突破了原先预定的总人口控制目标，这说明独生子女政策失败了。

    除了控制总人口没有达到预定目标以外，独生子女政策还产生了很多负面效果：

    （1）形成了人口结构截然不同的城乡“两个中国”。在农村出生的孩子远远地多于在城市出生的孩子，而城市的教育水平比农村高得多。所以目前在中国，一方面是低素质的劳动力大量过剩；另一方面是高素质的、掌握了较高技能的劳动力十分短缺（这还与中国荒唐的教育体系有关）。

    有一篇文章说，从2011年起我国的劳动年龄人口逐年下降。按理说，目前我国应该出现劳动力短缺的现象，但是2014，2015年我国的失业人口却在增加（这还与这两年我国经济增长率下滑有关），这不是互相矛盾吗？考虑到存在人口结构截然不同的城乡“两个中国”，很容易理解这种矛盾现象。在劳动力市场上短缺的是高素质的劳动力，低素质的劳动力并不短缺。

    （2）独生子女政策的另一个不良后果是城市人口迅速地老龄化，使得社会保障体制中养老金的支出变得不堪重负。有篇文章说，目前我国65岁以上的人口占总人口的10.1%，而世界的平均数为7.6%. 这里又是只给出一个全国平均数，没有分别给出城市和农村65岁以上人口的占比。如果统计我国城市65岁以上人口的占比，得到的数据一定惊人地高。虽然农村地区老年人在人口中所占的比例比较低，但过去农村中的老人是没有养老金的，对减轻养老金负担没有任何作用。我国正面临世界上最严重的人口老龄化问题。

    在此我们要指出，独生子女政策在三十年中对中国经济高速发展起了促进作用。城市家庭都只生一个孩子，自然会使家庭及社会的少儿抚养比例降低，随之而生的另一个结果就是总人口中劳动年龄人口的比重上升，这当然促进了经济的发展。但是这种促进作用是暂时的。从全社会的角度来看，少儿抚养比例降低意味着生产的社会成本降低，而这种低成本要由子孙后代来偿还。在执行独生子女政策二十多年之后，独生子女长大成人了，他们的父母逐渐退休了，这时候养老负担系数就大幅度地提高了，总人口中劳动年龄人口的比重相应地快速下降了。独生子女政策是一个目光短浅的糟糕政策，对于在20世纪80和90年代为人父母的一代人来说，他们抚养子女的负担大大地减轻了，日子当然非常好过，但是他们把沉重的经济负担转加到下一代、下二代人身上去了。人口老龄化问题正是独生子女政策的负面影响的表现，这种负面影响早就已经显现，今后将会越来越严重，我国正面临世界上最严重、最难解决的人口老龄化问题，这是在城市中长期执行独生子女政策造成的恶果、苦果，中国人民不得不吞下这很苦很苦的苦果。

    （3）独生子女政策还产生了另一个恶果，独生子女往往被当成“小皇帝”或“小公主”来抚养，在被过分溺爱的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在独生子女中的确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有人格缺陷和道德缺陷。

    （4）中国人男尊女卑的思想意识非常普遍，也是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意识与独生子女政策相结合，又产生了一个恶果，那就是新生婴儿男女比例失衡。据报道，现在中国新生婴儿的男女比例大约是1.18 ，实际上男女比例失衡的情况可能更加严重。因为统计数字只反映了出生的男女婴儿的比例，而实际上还有不少人在生了女婴以后，将女婴抛弃，或者不好好地抚养，使女婴还没有长大就死亡了，所以长大成人的男女比例高达1.2 . 男女比例失衡的危害就不用多说了。

    （5）因独生子女亡故，产生了上千万个失独老人，他们只能无依无靠、孤独地度过自己的晚年。

    （6）独生子女政策容易产生腐败。有些计生委的干部把独生子女政策当作创收的摇钱树，只管收超生罚款，甚至受贿之后放纵超生。中国的各级计生委从来没有向人民公布过，他们收取的几百亿超生罚款都用到哪里去了。另一方面，他们对普通老百姓则采取极其残忍的措施，如：强制做节育手术，强制流产，对怀孕超过四个月甚至高达八个月的孕妇强制引产，由此而导致孕妇死亡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1985年推行“二胎”试点的，除了翼城县之外还有好几个县。但是坚持下来的只有翼城县。为什么其他县坚持不下来？我猜测其中的一个原因是计生委官员贪腐成风，他们舍不得“独生子女”这块肥肉。（解释：推行独生子女政策的时候，有很多家庭超生，计生委能收缴到大量超生罚款。虽说在农村允许生“二胎”，但名义上正式的政策仍是“一胎”政策，这种名义上不允许、实际上允许的政策，给计生委干部留下了很大的以权谋私的空间。而推行了“二胎”试点以后，超生的家庭就非常少了，计生委再也收不到大量的超生罚款了。）

    到了20世纪90年代，大量农民进城打工，夫妻分居使农村生育率开始下降，农民工进城也改变了他们的生育观念，这也促使农村生育率下降。目前农村生育率降到了大约为2，全国的总和生育率为1.5 。可能是这种情况促使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作出全面实施“两孩政策”的决定。对于这件事，很多人认为“为时已晚”，我认为首先要弄清楚作出这个决定的目的是什么。

    目前中国正面临世界上最严重的人口老龄化问题以及随之派生的老年人养老问题和劳动力短缺（准确地说，应该是高素质劳动力短缺）的问题，目前我国有很多省份的养老保险基金处于亏空状态，而且亏空的省份越来越多，亏空的金额也越来越巨大。如果中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而决定全面实施“两孩政策”，那就不是“为时已晚”，而是根本不起作用。因为全面实施“两孩政策”只能使今后的生育率有所提高，而今天多出生的孩子，20年以后才能成为劳动力，对于解决20年内遇到的高素质劳动力短缺和养老保险基金亏空的问题，没有任何作用。

    于是可能有人要问我，那你说该怎么办呢？我的回答是没有办法。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了，这是在城市中长期执行独生子女政策造成的恶果、苦果，中国人民不得不吞下这很苦很苦的苦果。今后几年，高素质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养老保险基金亏空的问题必将越来越严重，中国人民不得不过紧日子、苦日子。这也是今后几年中国必将爆发经济危机的原因之一。

    为解决养老保险基金亏空的问题，只有三条可能采取的措施：（1）提高在职员工缴纳养老保险金的缴费率。目前我国职工社保金的缴费率已经很高了，再提高缴费率不可行。（2）减少发放养老金的金额，这将遭到全体退休职工的反对，也不可行。名义养老金金额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但是随着通货膨胀的加剧，实际养老金水平下降是可能的，这是中国人民将要过紧日子、苦日子的内容之一。（3）推迟退休年龄。中共在采取这一条措施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窘境，因为近年来失业人口在增加，而推迟退休年龄势必减少通过老职工退休向劳动力市场提供的就业职位的数目。不管怎样，中共是一定要实施这一措施的，这也意味着中国人民将要过紧日子、苦日子。

    全面实施“两孩政策”能够提高生育率，但是能够起的作用实在太小了。因为实施这项政策对农村没有多大影响（在农村原本就可以生二胎），只是对城市有影响。而根据民意调查的结果，绝大部分城市育龄妇女不想生两个孩子。原因很简单，因为养育孩子的费用太昂贵了，生两个孩子，根本就养不起。

    如果真的想要提高中国目前太低的生育率，改善人口结构，那么全面实施“两孩政策”只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必须釜底抽薪，废止计划生育政策才行。而且从理论上、道义上来讲，把计划生育当作基本国策是完全错误的。计划生育译成英文是family planning，就是“家庭计划”的意思，所以在国际上通行的观点是：生育是由家庭计划的私事。生育权是基本人权之一，国家和政府根本无权干涉、限制。只有中共政权这个特殊、另类的专制极权政权，才会把计划生育当作基本国策，强行限制每个家庭的生育。这是严重侵犯人权的恶行。遵照国际人权公约，中共必须废止计划生育政策。

    从理论上、道义上讲，中共必须废止计划生育政策；从改善人口结构的实际需要出发，中共也必须废止计划生育政策。但是中共政权这个特殊、另类的专制极权政权是不可能放弃计划生育政策的。我们只有等到中共政权垮台的那一天，把中共专制极权政权连同它的计划生育基本国策一起扫进历史的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