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之春---王丹快评：珠海事件暴露的中国社会深层危机

八九六四大学生领袖王丹对最近发生在珠海的恶性暴力事件加以评论。这次凶犯没有特定目标，是一种大规模的屠杀行为。真的是人神共愤，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社会暴力事件，几乎可以说是一种反人类的行为，甚至我们可以称之为非人类的行径。这种惨无人道的社会暴力攻击，已经超出了人性范畴，几乎算得上是非人类的行为了。按说是个人都不会这样做，所以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恶性的事件。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类似的事件可以说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会不会是一种迹象或征兆，代表着一个大的变动可能会发生？就像地震之前，蚂蚁搬家、地震云之类的有一些讯号一样。这种现象我们要及时掌握住，它会不会预示着什么，目前我们不清楚，只能做一个猜测。但是我们可以对此事进行更深入的分析。

王丹指出，在中国当下的发展中，暴力和戾气已经成为一种越来越难以忽视的社会现象。我常常强调“戾气”这个词，它是一个“户”字头底下一个“犬”字。暴力和戾气不仅局限于像珠海这次这样极端的事件或暴力犯罪，实际上，这种暴力和戾气已经渗透进了中国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更严重的是，这种戾气和暴力情绪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生活中的常态。像家暴这样的事件，已经不再是个别现象。

我们在推特上经常会看到一些人一言不合就把对方往死里骂，甚至有些人威胁说如果美国的某个总统候选人当选了，就要枪决他，然后自己以后还要给自己一个特赦。即使在日常生活中，这种暴力和戾气正在逐渐毒化中国的社会，毒化这个族群。

这种现象反映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即人民缺乏安全感。通常，缺乏安全感的人更容易突发性地攻击他人，就像小动物没有安全感时更具攻击性一样。另外，中国已经存在一种严重的集体心理状态——集体心理危机。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种集体心理危机在最近发生的珠海事件中得到了最新的展示。其实，类似的事情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人向社会提出过警告了。

王丹在过去任教时，常举的一个例子。大概在2013年的时候，电影导演贾樟柯拍了一个电影，叫做《天注定》。有些人会看过那个电影，现在回想起来，它简直就是个预言，政治预言。他预言似地展示了这么一幅惨烈的画面。那个电影拍了四个个体的暴力故事，从山西到四川，四个不同地区，都发生了这样的个体暴力事件，就是底层的互害事件，或者说是平民的不满，对当官者的报复。

他勾画了一幅中国社会暴力的面貌，从山西到四川，是把中国不同的地区串联在一起，那就是一个横跨整个中国的暴力画卷。这种暴力化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它无形中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集体情感，甚至社会关系中。在那个影片中，每一个暴力事件的背后都充满了个人的愤怒、不满、恐惧和绝望，这些情绪最终转化为一种破坏力极强的暴力行为。

王丹在纽奥地区巡回演讲，特别讲了这个问题。当人对未来、对前途，不管是个人的还是社会的前途，完全绝望的时候，他很可能就会演化成暴力事件。所以今天中国社会暴力事件的暴增，当然跟中国人民对中国共产党、对中国的未来不抱希望，甚至感到绝望，是一种直接体现。这种社会暴力的蔓延，这种社会戾气的加重，还是跟缺乏安全感有直接关系。

所谓的缺乏安全感，不仅仅是吃不饱饭这种物质层面的不稳定，更重要的是一种心理上的不安，一种焦虑感。焦虑感很容易触发人产生暴力行为。你想想看，当人们感知不到他周围的社会、环境以及家庭能够提供安全保障的时候，他充满这种不安全感，个体的生活质量、自我价值、自我尊重都会受到摧毁性的打击。没有安全保障，没有安全感，谈不上任何的生活质量。随时生活在紧张的心理状态中，这种状态会产生一系列负面的情感。

之前王丹多次强调，中国人的整体精神状态有问题，负面情绪太多，比如焦虑、恐惧、无力感、愤怒。他常常引用那首歌《大梦》，你可以看到年轻人对未来的无力感。这些就是他今天要说的集体心理危机。集体心理危机在中国已经成型，而且愈演愈烈。在经济增长无可挽回地走向衰退的路上，这种绝望的集体情绪自然会潜在增长，逐渐积累，逐渐传播，弥漫于整个社会。

这种集体情绪的扩散，必将导致类似的社会暴力事件不断发生。同时我们也要看到，并不是说什么事都推到共产党身上，但这件事确实是和国家和政府有关系的。因为在当今的中国社会，社会暴力是国家暴力导致的。国家暴力和社会暴力之间的互动，是今天中国社会越来越暴力化的双重压力。

王丹进一步指出国家暴力的加剧，往往就是社会暴力蔓延的一个催化剂。当国家通过暴力性的行政手段、暴力性的法律和其他各种暴力工具来管理国家、压制不同意见的时候，这会产生一种示范效应。对于那些个体，这种反抗的心理会在压迫下逐渐积累。这不仅体现在对于政府的反抗，也体现在他们对周围事情的看法上。

当一个国家习惯于用暴力手段来解决问题的时候，这种示范效应自然也会影响到底层民众。一旦个人遇到问题时，他们的心态也会受到影响。这种自上而下的影响，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国家暴力产生社会暴力，而整个社会、国家则习惯于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因为没有民主，没有法治，最终只能诉诸于拳头。这就是国家的政治体制造成的一个恶劣后果。

这种恶性循环不仅加剧了社会的暴力氛围，而且威胁到整个社会。所以最近大家可以看到，集中爆发了具有底层互害性质的社会暴力事件。仅仅去谴责那些凶手当然是不够的，我们应该把它看作是一种社会的信号，是一个警钟，提醒我们、警示我们未来中国社会可能发展的基本方向。

如果是在一个有县政民主的体制下，人民有正常发泄情绪的管道和出口，那么这种情况也许会有所缓和。但在中国今天的集权体制下，面对社会不公和各种矛盾，缺乏正常的解决手段。在西方，你可以通过法律手段去起诉等来解决问题，但在中国没有这样的正常手段。所以，中国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国家，这个国家的行为都可能以非正常化的方式发生。

很多朋友不希望中国走上暴力革命的道路。没有人愿意看到在中国天天发生无辜生命的丧失，也没有人希望中国的民主化过程是暴力的。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不管你想不想走非暴力和平的道路，不想走暴力革命的道路，事实上今天的中国社会就是越来越暴力化。

因此，暴力革命还是非暴力革命，这其实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问题，而是我们要面对的现实挑战。我们需要思考，在中国未来的转型过程中，如何尽量减少暴力的性质，尽量减少社会和人民付出的代价。这就是我们需要去思考的一些问题。以上就是王丹的一些简短感想，分享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