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死的北京

裴广度

    有经济学家认为：发展超大型城市是中国遏制环境恶化，同时又不损害经济增长的最好出路。一个好的城市化战略是中国成功应对环境挑战的核心。保护环境的最好办法就是限制人类活动。

    另外一批人则在网上说：超大型城市无一例外有非常拥挤，嘈杂，空气质量差，水资源污染，交通拥堵和老龄化等诸多问题。保护环境的最好办法就是限制人类活动，非常有道理。但是人不能因此就活在鸡笼子里，每天被黑烟笼罩。他们希望发展像欧洲一样的小城市，可惜，咱们的人均耕地只有世界三分之一，人均淡水只有世界四分之一，其它……反正，谈人均是一个让人非常头大的事情。

    两种观点由来已久，从两种观点中寻找平衡倒是不错的方法。根据美国专家曾做的系统测算，当人口控制在230万时，是一个城市发展的“拐点”，过了这个拐点，将出现超大城市带来的种种弊端，各种成本上升。实际就是那句话：城市增长本身会产生制约城市增长的因素，其中主要有土地价格和房地产价格的上涨，生活费用和名义工资的提高等。当然，城市太小，各项公共基础设施人均成本太高，也不经济。现在公认城市最小规模应在25万以上。

    翻阅世界2008年人口密度排名，中国排在第11名，情况真不太好，不过和排名第2的日本相比，我们的国土面积是它的25倍还多，人口只有它的10倍，到还有一定的伸骼膊踢腿的空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们可以发展出400个左右人口200万的城市，让我们生活的稍微舒服一点，而不是像有人设想的发展出30个人口3000万左右的超大型城市，让人头晕目眩，心生恐怖。

    2009年中国城市发展高峰论坛暨《城市蓝皮书》发布会披露：截至2008年末，我国城镇化率已达到45.68％，拥有6.07亿城镇人口，形成建制城市655座，其中百万人口以上特大城市118座，超大城市39座。我们的发展速度确实超猛，不过从一点你就可以看出很有问题：国务院批准地铁建设有3项指标——城市人口超300万、GDP超1000亿元、地方财政一般预算收入超100亿元。国家发改委基础产业司司长王庆云指出，目前全国有近50个城市达标。

    首先，地铁实在是造价高昂的城市交通工具。早些年一般每公里造价1－2亿，而现在：北京4号线，每公里投资为5.3亿。正在建设的7号线，2014年通车，每公里投资为7.86亿。并且，地铁维护成本高，盈利困难，北京2008年地铁财政补贴资金7.9亿元。2009年则预备补贴15.2亿元。

    好了，我们要问：地铁究竟是不得已的建设，还是必须的发展方向？如果我们多发展200万左右规模的城市是否根本就不需要地铁？而一条地铁动辄需要几十亿上百亿资金，如果省下来，会给其它城市带来多大的连片开发？2009年中国人均GDP世界排名106位，我们确实是穷人。我们手里这点钱泡着血汗还涂满黑碳，咋能陪富人学养鸟。上海一条磁悬浮，用周立波的话说：“大手笔，100个亿，解决了30公里的交通难问题。”话音未落，上海至杭州预计投资350亿元的磁悬浮项目又批复了。

    一个城市的发展，除受自然和资源约束外，最能让一个城市发展的就是拥有市场发现市场发展的人了，拉斯维加斯、矽谷……莫不如此，但在中国却不是这样，中国城市规模是和官大官小成正比，即官越大城市规模越大。说这话，有人可能不爱听，因为很多城市在历史上就是有名的大城市，那么，咱们就以北京为例，分析一下，北京1949年，人口200万，而今天最新统计人口2200万，60年间人口增长了十倍。

    其实人和水里的鱼是一样的，入水口的位置鱼一定密集，投资多的地方人一定拥挤。1949年后，全国人民包养北京，除正常的大兴土木外，什么亚运会、奥运会、盛世庆典……大都在北京举行，钱拿走了，建设者跟去了，商机来了，想掺和的人也都来了。这样的状态你让北京不膨胀都不行。

    现在北京私家家车每星期停用一天，下一步北京人就快每星期停止喝水一天。说到水，北京现在有五大水系，但五大水系最多能供1400万人饮水，于是就有了南水北调工程，南水北调预计耗资5000亿元，流经之处造成百万人口大移民，横切中国将近700条河，破坏这700条河自然流型，美国科学院的院士贾德。戴蒙在他的著作《大崩坏》中说，南水北调工程将会导致污染扩散、江水资源失衡，造成生态浩劫。

    这就是现在的北京，如果将来有一天说北京缺氧，估计得从几千公里外架一条输氧管道过来。到那时，北京就不是首都北京，而是恐龙北京。

    老外说中国人好面子，但好面子不代表没有理性和尊严。经过屈辱和战乱的中国人可能会在心里有这样一种想法，北京是中国面向世界的窗口，是首都，是中心。北京漂亮点也是我们表面光的一点需求，比方说老十大建筑呀，都是这种心态的一个反映。但接下来的发展中国人纯属被官员的计划绑架了。

    说句老实话，连我自己居住的城市都搞不清自然条件有哪些？适合多少人居住？有多大的发展方向？更何谈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什么地方适合人居住、发展，能有多大规模？那种感觉就如同蚂蚁窥宇宙，为自己知识有限深感惭愧。但有一点我清楚，官员比我还愚笨，却把这一问题强行简单化了。那就是通过对中小城市、农民的资金和资源剥削、掠夺，拼命发展直辖市和省会城市。再加上大城市本身就会产生对资金和人员吸纳的回波效应，大城市不可遏止的陷入一种投资——拥挤——再投资——再拥挤的恶性循环。

    地球是圆的吗？如果是，你能告诉我地球上哪个点是中心点。真要谈中心，你脚下每一点都是中心，你生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中心，你有责任让这里变的美丽祥和、繁荣昌盛。千万别被这中心那中心给忽悠了。

    你说你是政治中心，好，我承认；你说你是文化中心，就有些牵强，但不管你是政治还是文化中心，你都无权无休止白拿别人的钱，抢夺别人的资源，让别人不得安宁。关键更重要的是好吃难消化。

    北京现在胀的难受，有人开始出主意了，举例说巴黎是巴黎人建设的，现在谁要进来得花钱。但北京可不是这样，北京是全中国人民建设的；也有人认为应以人才可进为标准，啥是人才呢，比如说：高学历。更是胡扯，是不是人才，得看你能不能承受北京的高成本，在北京工作和生活，能做到这一点，你就是人才，就是北京人。市场配置不是哪个人说了算的。矽谷算不算科技城，就是矽谷也有一半都是蓝领工人呀，其它……不谈也罢，反正尽是些关门放狗的方法。

    有人说中国缺少大家，学者尽是些拍马屁内行，解决问题外行。其实也怪不得学者，现行体制下，学者大都是御用的，出卖灵魂。

    解决北京和其它一些省会城市的膨胀，我有一个方法：杜绝一切中央财政投资，停止对中小城市和农民的掠夺，把所有的高官都搬到可可西里去，让城市自然成长。（201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