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孩子在舞蹈
——槐村故事
作者:不再平庸
2013年6月,临近党的生日,村里两年没新加入党员,重要的是政治争夺拆台的不可协调,老村长毛娃六万元要支委建仓的票,他当书记。书记职位投票,难有结果,在乡政府上班的惠孝信代书记。
权力利益成无法妥协的事情,重要的是权力背后无限的权利。
26个党员投票,村长黎明得13张票,没个别默默无闻人的票数多。
村长为先进积极分子,这次,村长没念党章,搞党章的学习会。
去年清明节前,村剧场基础上,新村长黎明报答为他竟选出力的孝坤,放出“祝贺惠孝坤祖父祖母千古”字样的彩色烟火,烟花辉煌,飘起邀明月,能给北京的雾霾童话做出多大的贡献。
故事,没有好,没有坏,也不是谁好谁坏,而是什么好什么是不好的状态。
神州大地,槐村中,二矿风井电房工程开工了。
村长和他叔叔海林干工程,土地没征到位,一三年租地款没给,没给农户打招呼,挖掘出六米深的大坑。
6月9日,相印上班了,给施工队看场地,这与建仓相印挡过二矿向外转煤的事情有关。段矿长何科长朱经理,前冀书记相印在安里饭店坐过一场,温州打井队朱经理请求公司,通意安排这个岗位。
6月16日晚,村叔海林给相印打招呼,晚上不用锁大门,工地向外拉土。工地的铲车出去装着煤,倒在村长的煤厂,晚上,用十多吨的车偷偷拉煤,装第二车煤时,被工人发现,告知打麻将的相印。
没有报警,相印手拿铁棍,做出砸车的样式。他电话段矿长,护矿队来人,从煤厂拉走大半车煤,倒回工地的煤堆。
7月1日,下午四点,井下工人下班到井上,村叔把水管阀门关掉,给水池蓄水,打井队长望能通融下,让工人洗澡,村叔没有答应,引起了纠纷。
海林打电话给村长,村长、司机和煤厂的王永军惠占军赶到工地,司机黑狗和占军手里拿着一尺长刀子,威胁工人,他们被三十多个工人围在中间,工人手里拿着洋槁把、钢棍,情况紧张到打群架的地步。
朱经理与安里乡派出所警察协调,平息了此事。
施工队人身安全没保证,工程没法干了。
五月份,因工作纠纷,村长介绍王永军的兄弟王一军和井下队长发生口角,队长踢了王一军一脚,踢在他的脚面上,没一点伤。几个小时下班后,王一军到地面,睡在井口,头痛,病开始了。他在井下推罐,每月三千元的收入。
施工队与惠建仓开车拉王一军到安里乡医院,他下车倒在医院门口,郑经理对‘病人’说:
“装吧,死不掉人的。”
旁边的雷老书记大怒、大声、大骂,“你说下啥混涨话,人成那样。你不抓紧看,想咋样”。
在医院住几天,王永军找施工队的麻烦,转院到县人民医院。在医院花掉七千元钱。
村长协调事,队长和他的工人们赔偿了一万六千元,加之医院的花销,这件事花掉包工队二万多元。而“病人”是温州公司付工资,与包工进度工费不在一块。
工人下班不能洗澡,村叔没妥协用水,村长率人大闹工地,使得工程进度很快的队伍,怨气大发,无信心干工程。三四天后,温州公司结清包工队工资,工人送给相印一台落地风扇,一台电暧器,撤走了。工人铺盖的军用被,村叔的亲家给他收缀了十多床,被郑经理收回。
惠全得在风井上班,他48岁,1.66米,身体宽胖,他眼睛小,散光,大嘴,唇厚,说话有些结巴。他把韦红林冰箱里的豆角和三块肉(一块是腊肉),偷偷放在拾东西的塑料袋中。
他到倒渣的沟边,看到来人,把两块肉扔到深沟中。饥饿欲望,他留下腊肉。
“豆角.....从空房地上......捡到,我.....没拿.....肉”。他对来人说:
有人到几十米的沟底,找到两块肉。人性的贪婪恶变,他扔不掉腊肉。
从小到大,全得的肠胃差多少肉食!在中国人民“站”起来六十多年当中,吃得饱奢侈的中国人有多少如此猥琐的人民。要活得像个人,太不容易了。
村里三四十名男女上班,大部分是村长介绍。他发涵或公告,例如,送材料要通过村委会,进入工人(村里人)要他的通意,送材料的给每户缴十元的电费,公告没有公章。
村长建成剧场。他建设了一个煤厂,从附近拉些矸石,粉碎当煤卖掉;当沙尘飘起,挟持起黑旋风的矸尘,为北京的“雾霾童话”添加风彩。风井出的渣煤,他无代价拉走。也许,他觉得槐村出的煤,应给他。也出现村叔拉煤。这个国贼人难分,我们常把贼当做人甚至当神供着。工地开除偷拿东西的工人,村长说情继续上班。很不幸,村长从小盗抢过摩托车,受到过无产阶级监狱的专政管教。
村叔海林负责村基督教会的工作,当他捂胸祷告,祈求上帝保佑自己多于别人,他的行为信仰使人格在严重的分裂中。
2013年7月17日下午三点钟,村长工队挖断10千伏的的电缆,井下平时四十多人上班,所幸工人走掉不干,没有发生伤害事故。到晚上十点多,电工接通电源。二矿公司罚韦红林一千元。
征地、租地款没有结果,启仓从村叔办公室拿走施工图纸,挡着施工,问题一直没解决。
7月20日,安里乡硫磺煤矿发生炸药事故,亡十二人,伤多人,新闻报道亡十人。
7月23日,安里乡人民政府改成安里镇人民政府。
工地上,多人偷盗,下班的背包,里面是能装的赃物。有拿化肥袋扛煤的,有偷钢材工具的,有从井下把一公分厚的钢背板,用铁丝或绳子掉在前胸后背,穿着上班的衣服遮盖住,累积一定量,当废铁卖掉。温州公司一块几块钱的钢板,卖废铁得几毛钱,补充饥饿荒芜的生活。
大家满脸灰沙样,甚至比沙子还黑,枯瘦,衣裤也是灰沙样——像当煤卖掉的矸石。
老村长现任妻子比儿子小一岁,她的父亲新民、叔父新义,残死在马家河的煤矿中,伯父李民骑摩托车遭遇不幸。
大部分人在外无根漂泊,孩子土生野长,没有童年,没有童话,人性幼稚,难得成熟。荒凉村庄和城隍庙在衰败中,那棵老槐树,两个水塔两个水罐,一如继往顶着无光的月亮,黑白不分,蜡烛成灰泪始干地尽流眼泪。
绿色庄家中,闻不到青涩草馨气,收获果实中,没金灿灿的喜悦。泥土当中,没滋养道德的花蕾,没有艺术的硕果。不单知识贫瘠,更是品性的贫困。似乎指鹿为马寡廉鲜耻的子孙,终究不见赧颜羞涩的印记,脸上没对人性答案的信念,也没有答案的样子决心,一幅认命的怨自讪然。
古典的幽香、朴实的善良,随倥偬百年的眩然暗然,在糟粕的浊浪滔滔逝去。
城隍爷的子孙吵嚷多年修縹家庙,没能进行,神灵怎样咒诅这些难以争气的子孙。战乱停止,运动告一段落,在萧萧中,它在坍塌中,悠悠忽忽,怨怼隶属共产主义的实验失败,毁灭在文化大革命的残暴中。它怎样鬼宿在破落的境况中,还是出国移魂见斯大林的鬼怪,谈谈一个世纪半个地球,怎么成就了思想的废墟焦土。
所建设的剧场,每年古历三月十七日城隍的生日,亲戚朋友热闹一天,寻城隍要孩子许愿的,在城隍庙给孩子卸项链还愿的。二十四、三十六本命年的人过门槛,披红、放烟火,请热歌辣舞,花销几万元,我们的“中国梦”更加唯美,以至于场地涌满了人。
“所有的梦都是以个人为中心的”(弗洛伊德语),也许梦只能个人来做,自己努力实现,梦里难于附庸他人的故事。出国移民,能走的跑的都走了,当《建党伟业》是外国人的中国脸演这部戏,中国这个“大盘鸡”是多么地怪异,缺色少味,即使换过厨师,加上再猛的调料,还是无法下咽。
普遍的堕落持续了很久,社会的道德纲领就此难存。现在比堕落还快的是拆迁、挖掘,所建的会不会是更加严重的废墟。
逐利去德,时代充满谬误,槐村几年后是否被淘空沦陷,留下不知几百年的老槐树,空荡荡的剧场和矗立的墓碑。
做为“国”有企业,为了应付“检查”,封门封窗,工人到县城旅馆躲避检查。村叔挖断电缆没有说法,没有一句道歉。
我们自身充满着谬误,两恶相较选其轻的问题上,也在一直弄错,太平诉求的稳定一点也不太平,太平洋的飘泊还在逐流,文明的核心遥不可及。
在无规则失序无神性的品质中,在新旧交替半死不活的僵化中,我们不由自主地跳着木偶似的舞蹈。人生似梦人生如戏,我们共同(什么东西可以)改正剧本的谬误,让灵智纯然动转,在心灵中植下一切对伟大的、比我们更神圣的事物的渴望。
看看老槐树、旁边的城隍庙,看到剧场(没有自己的舞蹈),彩色烟花、墓碑,两个水塔,两个水罐,还有长城上莽莽苍苍的月亮,想想自己和世界的关系,觉得生活好起来了?
2013-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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