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就是要主动干预
谭作人
有感于大渡河枕头坝鱼道向干流多级大坝及全流域推广的倡议,以及金川独松沟八一电站已经全部拆毁,进入生态修复工程的两个案例,认为,公民维权抗争,是社会转型的应有之义和必然之举。虽然,这类工程已经属于事后纠错补课,如果事前拥有社会监督机制,本来是可以预防和避免的。这是一小批坚持具体事情具体对待,对事不对人的环保义工的长期坚持抗争,决不放弃而达到的效果。
羊快跑光了,才想起栅栏该修了,
鱼快绝种了,才想起还没修鱼道。
钓鱼工程一茬又一茬,输羸通吃,
补课学习一轮又一轮,学费超贵。
有桥有路又有船,非要下河摸石头,
摸来摸去摸光了,水深河也不过了。
知否知否,应是谁肥谁瘦?
公共权力不受监督,出啥事都不稀奇。 他们能够这样,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的轻易放弃。对犯罪现场,我们的选择,不是参与,而是逃离。
经过多年艰难治理和有效管控,水城一体的成都市城市河流府河(上游为清水河,锦江)水终于清了,河鱼回来了,水鸟也回来了。晴空之下,在府河城区段,白鹭与灰鹤上下翻飞,构成生动有趣的岸线生态风光。这是自然之笔写出的环境保护与生态治理的一篇表扬稿,虽然它没有言语,但人人都可以体会。
府河上游清水河的水清了。长江十年禁渔政策也保障执行有力。然而府河下游的橡胶坝,却没有设置鱼道。据说,为了水面景观,仅城区段拦水胶坝,就有八道之多。试问,长江鱼类迴游之路和干流支流鱼类新的产卵场,究竟在哪里呢?被快速大开发破坏的河流与湿地系统的生态平衡,亟需重新恢复。如果经过多年禁渔保护,却因为各类大小水坝拦截,因为没有设置鱼道,河鱼与水鸟,继续不断减少直至灭绝,这将是另外一种悲剧。
我们常说的祖国,并不是专指一个朝代或者某个政权,而是指称生我养我的山川河流大地,故土家乡的自然资源和自然本底。它所孕育的一切,构成我们的社会环境和生命本底,它是我们大部分社会行为的出发点和目的地。无论优劣与否,家乡都是值得珍惜,应该保护的,而不是恩将仇报,只能用来诅咒的。这是作为人类的最基本的社会伦理责任。所以,如果有人侵害了我们的祖国和家乡,无论外敌内敌,无论自家兄弟还是隔壁邻居,无论利益化集团还是集团化利益,我们都不能默不作声,忍气吞声,放任他们胡作非为。如果这样,应该被诅咒的,是奴隶化犬儒化的我们自己,而不应该只是诅咒别人。
无论大事小事,总要有人去做。 无论大道理小道理,总要有人去坚持。只有坚持,才有希望。 虽然十之八九的事,都变成失败案例,即使成功百分之一,却是通向未来的可能道路之一。如果这是一条光明的路,一定会越走越宽广的。这次救一条小溪,下次救一个山谷,再下次,也许能救一条大河,甚至救出一个流域。
越是具体的事,越需要具体去做。主观为社会,客观为众生。如果大家都起来做,体制内外合力,给权大于法的公共决策设置一个社会监督岗,那么今天的河山,就不会如此病态零乱,难以救治。
一小撮环保自干义工,自带干粮搞环保搞社会公益,长期坚持做着“吃力不讨好”和“损人不利己”的事,其实很值。因为,这块多灾多难的山河故土,不仅需要有人看护,更加需要紧急救助。事关生态系统的紧急救援,正如生命救援的最后五分钟,决不能轻易放弃。如果方法得当,并且坚持不懈,应该是有所改变的。况且,这是多数人都力所能及的事,为啥不去做呢?
公民抗争,尤其是公民环保抗争,就是公民权利包括环境权利的具体体现,是一种具有法定意义的社会化的个人行为,只与现代公民社会的形成有关,而与政治化组织行为和所谓思想斗争路线斗争没有关系。那些政治文学家和文学政论家,千万不要混淆基本事实,搞错了对象和关系。如果地板都没有,却成天站在沼泽地里,争论天花板的颜色和高低,还有什么意义吗?
说的不做,做的不说,又做又说,百事磋砣。对于那些力所不能及的宏大叙事,让给高个子,大力士,聪明人和专业人士去做吧,我们不越界。这是我作为环保义工二十多年,拥有不少成功案例的正面经验。观山路千条,俯仰一月高。向不弃涓涓细流,不惧大江大河,决不轻言放弃的新一代环保义工们,致敬!👍👍👍🙏🙏🙏
附:部分案例存档
1998年至2008年十年间,在独立发起或者主动参与大型公共工程以及公共决策案例的过程中,发现了体制机制在公共决策方面存在的几乎无法避免的结构性缺陷。根据去政治化,以及公共利益最大化,公民权益最大化的原则,进行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参予与干预,对于影响部分项目的最终走向,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十年折腾,以这种“建设性破坏”,对应某些公权部门的“破坏性建设”,为大型公共决策中的问题工程或者公害项目,作出基本评价,并以此为据,推动末位淘汰机制逐渐生成。
在一个一元化世界发出杂音,在一个利益化社会牺牲利益,这仅仅是一种尝试和探索,是非好坏,如果现在难以评价,就交给历史评说。现在仅以效果而论,按成功、部分成功及失败案例,分类归档,以便方便清算。
1999年,参与绿色江河在可可西里建设索南达杰保护站三期工程。成功(后全部移交给管理局)。
1999年,参与绿色江河建设长江源环保纪念碑。部分成功(碑址下移至沱沱河沿,源头标志碑至今仍缺)。
2000年,在成都发起抵制贝氐天府广场建设方案。成功(完全放弃贝氏方案)。
2001年,在省人大提出大熊猫保护的立法建议。部分成功(全国人大没有通过)。
2002 年,在广安市提出关于广安小平故居环保建设方案(少占地)。失败。
2003年,参与绿色江河在贡嗄山抵制贡嗄山高山海子群开发,部分成功(木格措等海子得救)。
2006年,在绿色江河参与河研会抵制毗河引水工程项目。成功(暂时放弃工程)。
2007年,在成都参与河研会抵制柏条河多级水电工程。成功(总理批示暂停)。
2007年,在成都协助杨勇抵制南水北调西线调水工程。成功(总理批示暂停)。
2008年,在成都发起抵制彭州石化基地工程。部分成功(只实施了一期工程,二三期工程另行选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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