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庆巴蜀学校校庆大会上的报告

王宇知

巴蜀学校自王缵绪（四川省政府主席、国军上将、中央直属集团军总司令、第六战区上将副司令长官、第九战区上将副司令长官、国府军事委员武汉行营副主任兼重庆陪都卫戍总司令，国大代表）自1926年创办资中县立小学、职业学校和申办省六中以来，已经98年了。王缵绪重孙女王宇知（新华社退休高级编审）在重庆巴蜀校庆大会上深情叙述巴蜀学校悠久校史、缅怀王缵绪将军光辉一生，感动了数以万计的该校师生、家长和校友——

创始人王缵绪将军是重庆巴蜀学校最初23年唯一的董事长。他15岁考取秀才，中举当年废除科举，任川南安抚使兼川南道尹和永宁道尹。他推行新文化，对川南师范校改革，聘恽代英任教，聘卢作孚川南教育科长。因改革受阻，弃官成军，参加辛亥革命为有功之臣，被北洋政府封“徽威将军”。后入军校与刘湘、杨森、鲜英同窗。相比起点之高，论文武川军独一无二；在国军中也少有‘科举状元’清末官吏。在军阀割剧期，川内争战20多年，凡自有军队称“军阀将领”，多是争地盘扩军力，不断发起战争；极少有建城市、创办教育。唯独王缵绪于1923年任成都总督时，开创春熙路、东大街、劝业场、太古里等大街，另建城内车站与厕所；扩建少城公园建筑群、设通俗教育馆任命卢作孚为馆长。因诸多贡献，川民自发在公园设立《王公善举功德碑》，此碑文革中遭破坏。

1926年他首创成渝公路60公里；扩建重龙山公园；把“劝学所”改“教育局”，当时全省仅五所中学，他在资中申办省六中，兼学校董事长。把县政府仓库改“图书馆”；在庙宇办县立小学和职业学校，设民生厂实行半工半读，让贫民子弟就学。

1928年国府派王缵绪驻守重庆，他买下张家花园上百顷为校址。1929年初开工建校，经四年投入完成幼小学区，在建设中已聘教办学。我父亲是首届校友。

目睹原张家花园破败不堪，荒无人烟，入门矮小，一堵大墙为屏风挡住视线，进门巨大荷花池臭气熏天。创始人苦心策划，精心设计，将门墙拆除，设建四个立柱形大门，题写“巴蜀学校”；将荷花池填平为巨大操场，建三十三级宽大石梯，连接上百顷地面，建诸多楼群与长廊为通道，贯穿各处校舍，种植花草树木、设假山，呈现巨大校园美景。为让学生“手脑并用”，专设饲养动物和农场区域。

1929年王缵绪任国府军政部陆海空军抚恤委员会主任委员，兼四川盐运使，仍然没有停下创校脚步。为扩展中高校区，建起三层大楼，题名“觉楼”。另建校礼堂、巨大室内活动室、教学标本室、图书馆、藏书楼、医务室、盥洗室、以至膳堂、大厨房、洗衣房、多处厕所与男女洗浴室等，设施配套先进合理。

因地域实在广阔，另建巨大游泳池，网球场、篮球场、足球场、垒球场、儿童游戏场所等，配有运动器械供各级人员使用。

经多年不停创建，又再次完成三层大楼，题名“诱诲堂”，供12个班级使用。为校园安静安全，他变卖家藏，将校园临街建八栋大院落，形成围墙与外界隔开；又向银行借贷，沿街建三十七套大型铺面房对外出租，为长期办学开支。

彼时，中国贫穷落后，生灵涂炭。创始人“以教救国”，实现挽救民族命运育人理想，早已是他完成课题。在他创办《巴蜀日报》，颁布《巴蜀学校宣言》；以及确定教育纲领、办学宗旨为：“手脑并用，身心互通”；设置课程不仅拘于书本知识，会发声做事立身；注重“儿童本位”原则；以“教养兼施”制度，培育学生立德立行独立自主。因深处军阀混战多年，巴蜀宣言一经发表，推动教育变革，如吹响大西南教育号角，汇集学者到巴蜀教育中来，如国学教师叶圣陶，创巴蜀校歌，传唱至今。

在创始人教育计划中，含幼小中高大学，至1932年底，五所规模宏大、气势壮观教学园区，终于完成整体规划，可容几千学子；打造出全国一流学府。创办人自兼董事长，派人去上海购买教学设备，在教育领先的江苏省，聘请周姓校长（月薪166大洋）、孙姓教务主任（月薪155大洋），包所有教师吃住及子女免费读书等优厚待遇；以高薪聘47位名教师，由校董制定“校长治校，教务部治教学，职员部治事”等系列章程；确定校训“公正诚朴”，保障众多学子在校完成全面知识及人格塑造。

经完成以上步骤，扩招大批学生。创办人于1933年开学这年，实不忍再看百姓战乱之苦，他挥军平定“二刘大战”，灭刘氏称霸，遭刘湘上报国府“不专心从政”；为创办教育发表《辞职》引巨大风波。经国府再三挽留，刘湘道歉。仅缓和同窗关系，校董把建成第一所，已容百人幼稚园称之“湘院”，后改“巴蜀幼儿园”。

巴蜀校前史，是重要组成部分，共140卷记载前23年，创建与创办苦心过程。含如何组建教育团队，遵照巴蜀宣言教学纲领，为指导该校步入成功大政方略。因高薪聘外人管理，周校长细致如微，将发展过程收支明细做到清晰可见；凡执行校董章程上报过往历史保存至今。经查证：王缵绪未收巨大投资回报、未取分文，至始至终凭个人财力，担负校方董事长职责，是不存在真正意义的董事成员及投资人。

办校之初，靠煤油灯照明，校董长期雇几十位挑水工，每日如长龙从江上挑水供校使用。随时代发展，非像其他将领只会享受，生活始终节俭，攒钱接电缆、敷设水管。在重庆巴蜀校是最先亮起40盏电灯、用上自来水的机构。这都意味开办以来国运维艰，负重前行；创办人为之苦心创建、招聘名师、不断添补资金，从未遇有“雪中送炭”！

民国时期，是提倡文人办学办报，因创办人教育与实验结合等新模式，仅四年成为中国现代教育，大西南地区成功典范。从幼小扩展中高，已是全国校中翘楚，代表中国参加“伦敦国际教育博览会”获得嘉奖。为肯定创办功勋，由国府主席林森到校，题赠“成绩斐然”金字招牌，确定“重庆私立巴蜀学校”教育著名地位。

抗战全面爆发，王缵绪接收国府入川，担任抗战初期四川省政府主席，兼四川军管区司令和四川保安司令等军政一身，肩负全国民众抗战后方职责。

国府迁川，无处办公，省主席精忠体国，将自己居所作为军事部，以支撑持久抗战，（现挂牌：“重庆抗战遗址，王缵绪旧居”）。为除军阀各系，他推行四川军政改革，授川将军衔，推促出川抗战。如：1939年特划县为康西省，任刘文辉省长，虽然如此也未达到促他出川抗战的目的。

中华危难之际，巴蜀校获 “全国抗日救国宣传活动文化中心地位”，为举世共认。校董接纳“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现之中国文协）和蒋中正“战时公债劝募委员会”；收留逃亡来重庆的黄炎培九口之家，及“中华职业教育社”等团体。除保证学校正常开课，不断邀请如周恩来等名人来校演讲。

战争日益残酷，社会私营都关门大吉，可校董坚持办学，让该校为国家民族承担重要职责与义务，收容大批流落儿童及抗战军人子女免费入学，增办孤儿院、童子军班，加军事课程；校董在校礼堂挂起巨幅中国地图，书写“国破山河在、好儿要当兵”等标语，将各班级改沦陷地名，以警示师生不忘拯救中国！

巴蜀学校成为日军重点轰炸目标。

在国难当头，川省主席肩负国民重任，何等艰巨，除治理军政外，夜晚带队到校，建防空设施可容万人之多。他安置警卫护校，凡警报一响，在校人员与周边百姓进入防空洞内，曾炸死六名护警，毁坏千亿校产。为培养更多人才，于战火中，经校董投资在西充创建巴蜀分校，共办学12年历史，现称西充中学。

抗战物价上涨，度日维艰，各省拥入川蜀，多为失业之人。校董王缵绪仍高标准发教职工薪俸，每月薪俸150万元；而一学期学费总收入才130万元；仅一月薪俸尚差20万元。经周校长上报“免去学生吃住沉重担负”。校董断然拒绝，不惜两次变卖家产，不改‘教养兼施’制度。因育人靠环境，此为无论贫富家中，则有卧床吸毒，而生活穷尽，常有打架骂街等恶性。但巴蜀师生，校服精致，举止言谈，受人仰幕，出校为一道亮丽风彩！

时任四川军政领袖为牺牲准备，书写：“缵绪私建（校史中注有各处房地产）所收租押金，悉数捐充学校日常所用；特此申办巴蜀学校与租户直接征收，明确权力永久。此证王缵绪谨据中华民国二十七年七月一日”。

校史中手续两则。作为创办人无论军政再忙，都到校训导师生爱国；监督教育，对自己儿子不遵校规，严告校长照样开除；并按惯例给每届毕业生纪念品，其中铜制墨盒铭刻“毋忘国耻，校董王缵绪敬赠”字样。

基于以上事实，巴蜀校诞生于军阀战乱、成名于民国，经抗战及国共内战23年，该校始终靠他遮风挡雨，指导师生穿越战火、跨过漫长战争；展现抗战悲壮成长、重建与发展成名全部过程。创办人为之倾家荡产，竭尽全力，为贫苦人开学路，入不敷出。因巴蜀校为国家挽救民族危亡巨大贡献，首届十年校庆，又获林森、何应钦、孔祥熙、陈立夫、宋子文、居正等，各大部长百官到校题词，赞赏巴蜀校在民族灾难与战争中，经磨难涅盘重生辉煌历史。

虽日军飞机每日轮番轰炸四川，近两年毫无战果，时任省主席带领民众转入地下战备，以24小时不间断生产，供抗战所需。于是，日军改（陆海空）联合攻川。为保四川，在他认为各地将领是靠不住的，否则不会丢弃大半中国。四川安危，要靠川军拼命捍卫，而省主席任上仍兼有中央直属集团军总司令职，指挥川军29集团军前线作战，往返两地。实为陪都后方当家主人，得天独厚，麾下是国军甲级，令各将士轮流入军校，打造出川军精锐。当日军战略改变，省主席请缨出战，授驻守四川屏障主将，由蒋中正兼理其职。前后追随省主席有20多万川军。

以往国军被动挨打，丢失上海、南京、武汉等多个城市。当他再次出川，首次向日军发起“冬季攻势”大战，一直到枣宜会战时，第五战区李宗仁令各军转移防守。身为四川封疆大吏，绝不随战区撤退，成为孤军引敌入大洪山区，进行反扫荡战役，打了一年零六月，创中日两军主帅面对面枪击，击伤日军40师团长，天谷直次郎主将，终止日军西进，被全国军民歌颂为“大洪山老王推磨”抗日名将。

日军拿他无可奈何，调兵转六战区攻川，蒋委员急调他任第六战区上将副司令长官，调走陈诚组建远征军入缅，命王缵绪指挥战区鄂西、石门、慈利、石牌、常德等重大战役，既顽强抗击日寇入川。让美国见到托死大部日军，一改对华政策，承认联盟大国地位及反法斯战争作出贡献。

1944年初，日军再转九战区，未出三天，薛岳丢失长沙。又调他任第九战区上将副司令长官，继续指挥该战区，长衡会战等诸多战役。经多年挥军奋战，确保四川陪都大后方安然无恙！

这场中日战争，国军上将王缵绪携子孙三代共赴前线，过着风餐露宿抗战戎马生涯。凭战略战功，他是川军将领唯一授予战区指挥官，总把川军派到前沿阵线，始终战斗在我国最主要三大战区；是追着日寇跨五省不停作战，大小战争2300余次、打死日军官兵6万余人。这支强有力的集团军中，其长子王泽浚任44军中将军长、长孙王复加（巴蜀校友、1957年被打成右派分子）任中尉军医兼战地记者；涌现“死字旗”、许国璋等抗战英烈，并打出川军不怕死独特风范，一扫以往对川军作战不利说词。但川军是有区分，不被老蒋接纳川军仍属地方“杂牌”军，是存在（烟枪步枪）两杆枪事实。与其不同是，省主席任上为中央特派坚守四川屏障，川军付出生命是必然代价，一直战到抗战胜利结束，随他冲锋陷阵，返川仅剩2万多将士。

抗战胜利，王缵绪任国府军事委员武汉行营副主任、兼重庆陪都卫戍总司令，当选国大代表。因多年作战不败，蒋对他文武赞赏，以总统提名为‘国大代表执行委员及制宪委员’，始终参与制宪工作。

1947年5月2日，蒋电召他到首都就‘南京卫戍总司令职’。他却宁愿任旧职，为四川贡献，继续把教育事业为终身使命。恢复战后建设，着手完成“巴蜀文商大学”；消息报出，全校赞扬。他邀请20多好友作“名誉校董会成员”，因内战再起，大学功败垂成！

1948年国民党三大战役，各战场败将入川之多，蒋令他手持八千委任状收入麾下，已组成百万军及所有未带台重型装备。当蒋携败将逃台时，四川成都战役，仅仅是国军上将王缵绪为坚守大陆军政统帅，其指挥该役作战对峙到1949年12月30日。至今都无人说他是“成都战役”败将，曾多次派代表劝起义，扣为人质；另派其长孙“民盟委员”，王复加进行说服。

最终，违背蒋中正军委会“坚守大陆非王缵绪莫属！就等共军，非调全国军队攻川难时，则执行反攻大陆包围战略企图”指示，为民族不再受内战之苦，王缵绪在成都召集军政各界，向世界宣布“四川和平解放”！称：“为民族生存，抗战把四川给蒋中正坐卧，自己率军抗敌出川；为结束内战，把四川给毛泽东，让民族团结，放弃坚守，不分裂国家。”千秋功罪凭谁论！

1950年12月，该校董事长不得不收拾起教育情怀，个人决定将（幼小中高）巴蜀校与西充两校，无偿捐献国家，由私办改公办。从今教职员工不再端他饭碗，但无论如何巴蜀校是王缵绪一手创建。当时邓小平指示：“一切不变，只许办好，不许办坏！”虽划成几个巴蜀校，曾闻名遐迩巴蜀中学、巴蜀小学、巴蜀幼儿园等，均脱胎于他创办的“重庆私立巴蜀学校”，这并非从天而降？从建校中就开办五年外，为九十年历史。以今日辉煌，不可回避建立在他创办那坚实教学基础之上，是伴随国难壮大，与无数战争发展成名至今。最功不可没，巴蜀校在整个抗战中，为国家民族担当重任与贡献，为之经历生死攸关，承受战争带来巨大创伤及考验，是巴蜀校董王缵绪苦苦维系两校生存，不然早就画上句号！

这部沉厚血泪校史，因真实存在具有独特价值。它包含四川抗战付出，是生动抗战历史教材；是缅怀教育先贤动人画卷；是了解学校从开创，到发展成名至今真实写照。凡抗战将士都要尊崇！这是最值得骄傲的光辉校史，以此教育新生代传承巴蜀精神，以校训“公正诚朴”，培育中华巨人治理国家。今继承巴蜀校父，教学基因，植入教育史上，产生深远意义，超越时代，创造辉煌。现如今，巴蜀校依然坐落重庆嘉陵江南畔，如一艘气势磅礴巨大教学航母。经历任校长教师传承，已不断从容迎接送往，一批又一批国家优秀栋梁！

（2023.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