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冶方真气何在 ？！

——祭念外公百年诞辰

过 平

    25年前外公火化前刻，我抱他痛绝恸哭失声，哭他真气贯穿阴差阳错平生。他这等圣洁牺牲材料人世稀有，可建任何天堂。他怎会心死？哀莫大于心不死。如今痛逢外公百年诞辰，我从大洋彼岸耸天林海，遥望国在山河破故土，万水千山万语千言，仰天俯地仰天长啸，真气真言祭念外公百年诞辰。

    情真气正方见大真大诚，方成大德大能。1964年，康生陈伯达给孙冶方扣帽 “中国最大的修正主义者”。有次指定他去参加会议，讨论有关生产价格的论文。他引火烧身挺身而出说：“不必批判他们，文章观点是我的。”他阐发了价值规律的作用和资金利用效益的重要后，严正声明：“要解决几十年的疑难，是要冒点风险的。尽管人家在那里给我敲警钟提警告，说这是修正主义观点，我今天还要在这里坚持自己的意见，以后也不准备检讨……”对孙冶方的围剿步步升级，1968年他被戴上手铐，关进秦城监狱，七年独囚赤牢。

    孙冶方拼命拼搏的 “几十年的疑难”从何而来？ 来自罪魁祸首：马克思斯大林毛泽东。无梦人生太荒凉，圆错美梦太恐怖，梦碎水深火热，荒凉反成奢求。荒凉远胜梦魇，若非胡砍乱伐，生活之树常青。红色乌托邦神曲：天谴梦幻曲，狂妄交响乐，毁人大绝唱。马克思设计共产天堂，若能深刻敲打人类材料，正视人性天然局限，顿悟宽容自在人间：他那图书馆脚印，虽非天堂起步，何至《通往奴役之路》（1944），如海耶克 （ Friedrich Hayek）高瞻远瞩。海耶克大智慧，真替象牙塔生辉，单枪匹马挑战《致命的狂妄》（1988），为亿万死魂灵代言。海耶克自由世界独立思考难，孙冶方不自由世界独立思考更难。

    当年因向外公提及“三年自然灾害”，仅见仁爱如他勃然大怒：“什么天灾，都是人祸！”待我痛解大恸攻心，他却早已仙逝。当坦克在他家门前，碾出长安血路，真万幸外公先行，免遭惊天血地人祸。坦克将我碾出博士班，血路引我迈出：实验心理实验室。全球红色乌托邦实验足矣。脱下白大褂，投入乌托邦血海，发掘乌托邦命墟，命悟乌托邦心理。人命不能白搭，人血不能白流，人命血海实验，何堪付之东流？大梦共产恶果，大同人类同享，大领玩命魔方，大悟人心命理。

    宣言义正词严，共产义薄云天，误导十余国家，毁灭亿万生灵，十余天堂血河，终汇共产血海。终泡巴黎公社后代著：《共产主义黑皮书》（1997） ，第一苏维埃乱世80年出版。人云马恩真经，全怪歪嘴和尚念歪。放眼世界无一慈悲，一念就歪必然有邪，难怪死心塌地离经叛道。但我梦孩变愚婆，难脱乌托邦小丫头命。梦断魂系，系魂外公不会成空。他是乌托邦空中大星，耀我肝胆相照背水求真。

    外公提及向马寅初道歉事，我说外公你没倒够霉？整他的不是你，谁整人谁道歉！外公极其认真：批判马老时，尚任科学院经济所所长，当然应该道歉。纯粹理想主义者逻辑纯然，我心身震撼立时无言。外公和我的17岁，同为人生转折。他乘风破浪驶向苏维埃，赤潮心潮澎湃，朝拜出世八年革命圣地；我出京城流落穷乡僻壤，蹉跎窑洞八载，中举社来社去农民学员。30年后惊闻青春无悔得句：“青春无辉，青春无回，青春无毁？无悔？青春无慧，无卉。”

    返观17岁船客洞人，青春同遭邪教劫持，空流正茂风华，空沦红潮黑井，空空井底之蛙。外公天上人间，不同我一般见识。外公有灵又会说：哀莫大于心死。外公雅号老天真，直面康生查询：被害多年同志们。料为康生革命生涯一绝，孙冶方不倒霉谁倒霉？踏出秦城当天宣言：“我是一不改志，二不改行，三不改变观点。”外公的心不会死，实为平生所见，最为纯真纯善之心。

    “价值规律”恢复常识变罪为功，孙冶方方言顾准启发。李慎之慎言：“这件事冶方同志跟我郑重说起过，还特别在临终前嘱咐编他自己的文集的同志一定要说明这一点，冶方同志对顾准的古道热肠是极其令人钦佩的。”“可惜共产党里孙冶方这样的人太少！”冒死投共的民主党派领袖对我吐露。外公命危奄奄一息，报上“孙冶方颂”天天颂，难颂赤诚天真。颂终聊胜于无，颂得我心乱如麻，七年大牢夺命绝非七年。赤惨乌托邦大绝境，绝出绝无仅有大道大德。

    外公为电影《天云山传奇》被批不平病鸣，夏衍劝他难明深浅少管闲事。“我路见不平管了一下闲事”，“不写我睡不着觉”：“《天云山传奇》成功的表现手法，使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将会牢牢记住：今后我们再不能重犯把同志当敌人的错误了！……”他活出逼疯无数秦城监狱问我：为什么这么多青少年发了疯？当年太湖祖滨，聊及文革中归国海归，家困南京大学。外公说与匡亚明校长早年相识，自告奋勇提笔求助：“我有一个爱管闲事的外孙女，她告诉我这件事……”外公在我所写报告附言。我有一个爱管闲事的外公，天真不幸，家国大幸。

    孙冶方经济科学基金会，持孙冶方之名易，行孙冶方之实难，运孙冶方真气更难。赵紫阳逝世后，我越洋电话建议：基金会去赵府送花圈，得知绝无可能。孙冶方不给“要吃粮找紫阳”，落难而终紫阳送花圈，实难想象。基金会没戏终以家属名义送花圈。当年在无锡火车站，我目睹外公陪同张闻天夫人，哀送张闻天骨灰回京。当年在上海衡山饭店，我亲见外公抚慰杨帆夫人，关爱潘杨冤案遗属。外公那大仁大义凝重神情，令我刻骨铭心痛感痛悟。

    基金会介绍：“20多年来，孙冶方经济科学基金会本着孙冶方同志生前追求真理，严谨治学的精神，公平、公正地评选，推出了一批又一批经济学界的新人，为繁荣我国经济科学事业做出了积极的贡献。经过12届评奖推出的中青年经济学家许多已在中央和国家重要领导岗位工作。”难道基金会是官员选拔会？试想外公在世，自称不适合当官喜欢“赤膊上阵”，以命较真的他，断然不会入选！

    多年前我曾推荐何清涟，得知绝无可能。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除却巾帼湘女，何人被誉“中国改革的良心”？何人史书《现代化的陷阱》？何清涟耸言揭示陷阱，浊世清涟曲折，折射外公方正清影。我得知她被迫出离，庆幸她未蹈外公复辙。何清涟真情实悟勇暴陷阱，警世制度性人祸，将经济学通达常识层面，深融人文关怀。我脑海重现外公从对门李锐家抱书而归，如获至宝般欣喜神情。重现外公示我探讨经济工人来信，嘱我寻访的殷殷惜才爱心。我见工人方知：正是1976年“扬眉剑出鞘”王剑客，且为小学香山慈幼院同慈。试想外公在世，定会欣然欣赏清澈清涟。孙冶方基金会不运孙冶方真气，随官方亦步亦趋，岂非孙冶方名存实亡？！

    我以脑袋担保：外公绝不会安魂“冶方书院”，武克钢欺世盗名地主庄园。外公高风亮节命抵抵命：异想天开共产规律，念念不忘真正富国福民。看如今大富大穷，分田分地真忙乱，真不知要把大共产史页，涂到何等一败涂地？我的好好三姨妈，慈母银行家改革开放为国引资，拼命病终忧心无眠：“我活着就不会给我儿子钱！”我明告其子武克钢：瞎话流行涉及外公，玷污外公一世清白，我定会揭露打假！后共产中国，终非暴富天下！

    “价值规律”利润丰厚，惨遭狠批判狱外公，失策其兄？荣誉荣毅仁之父智囊，民族资本家老外公？身为教授加入地下党的父亲，失策其兄？从命荣毅仁资方代理的伯伯？人生苦短，何堪命运弄人？人生如梦，何堪梦入红邦？若对外公和老外公，细说家族红楼梦大戏，听后必然目瞪口呆。30年红河东，30年黑河西，好戏梦魇连台。荣毅仁当年拉伯伯回无锡共事，送伯伯清朝老宅。五年前横遭强拆，堂姐照顾失明堂兄之余，奔走呼告无门。从荣毅仁在世，上访到荣毅仁去世，仍然薄薪租屋。久闻老外公精明强干，家族红楼梦魇，待他魂回上海文史馆疾书。

    2017年将为共产国家百年诞辰。曾被共产赤旗蒙蔽的国家，被共产荒诞谎言的人民，共产胡作非为血腥路上，亿万不幸失魂落魄亡灵，如何共祭百年血旗？如何雪洗百年血耻？苏联饿毙数千万的大饥荒，为何会在中国反人类翻版？伤天害理天怒人怨！世界首座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碑，2007年在美国华盛顿耸立。碑前题辞： “献给在共产主义政权下丧生的一亿多受难者及所有热爱自由的人民”。碑后题辞： “为所有遭受奴役的国家和人民的自由与独立”。 纪念碑何时在克格勃当道的俄罗斯耸立？何时在血旗未倒的中国耸立？红朝邪了风水，毛泽东死不出天安门，天不安地不眠。何年何月何日？共产党能向人民道歉，向历史认罪？打开天堂天窗说亮话，将共产幽灵，老毛神鬼送回老家！

    中国满朝高官，新思维者几何？无胆无识，谎言掩饰，谈何改革？难逃腐败泽民大泽。与义弟村长越洋长话七小时，闻我插队依山傍水小山村，黄河支流河流干涸，流出山花妓漂中华。何等有毁有悔青春？当初计划经济一统天下，外公玩命强调“价值规律”。如今大腐败遍天下，村姑活沦妓女，青春变卖商品，何等毁人价值规律？海外无泪长夜难寐。义弟十年前，带领五十民工，打工八月分文未得。一年前求助我的同学现任省官，至今仍未解决。披星戴月充过民工的我，难忘贫贱艰辛。

    外公给我信中写到：“我过去每夜不断安眠药；在那七年零五天，我可夜夜睡得很香。这一半是靠气功和太极拳。”但愿秦城黑狱，能夜夜睡得很香的人，非孙冶方独无仅有。我想告诉他数千冤魂，因练法轮功丧生。我想告诉他神七升天毒奶遍地。神七升天始自亲爱的赵九章伯伯，1964年连夜起草“关于尽快全面规划中国人造卫星建议书”，次日面交周总理面谈。赵伯伯荡然无存罪孽文革，天网文革纪念园横遭封网。1964年我如赵伯伯所愿，双百考入101中，获赠大红金笔。执红笔命悟红邦：返朴归真，童言无忌，平书常识，不平则鸣。我多次向外公倾诉：对赵伯伯的痛思痛念。近年痛悟红邦心理，走近外公苦命中，众多苦命难友。他将自己从病床绑起，为中共党内最大右派沙文汉，为同志喊冤至死不渝。

    孙冶方真气何在 ？！虚假肆虐赤惨红邦史页，孙冶方真气腾云驾雾直上云天。凡夫俗子高山仰止，万勿亵渎孙冶方英名！何时重重污染专制中华，容得孙冶方真气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