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
(法国)高原
高原,四川人,80年代中国著名的先锋派摄影艺术家,并在中国和法国参加多项摄影展览。且为四川美术出版社的高级摄影记者,曾经拍摄六四天安门屠杀照片。且将四川军警屠杀和枪毙六四所谓暴徒的全景照片汇往海外。获得法国和世界多项摄影奖。其流亡法国20年没有头像,现在且卖掉房子,全身心画关于六四和刘晓波和中国自由民主运动题材的画作,并且获得法国皮埃尔贝尔热先生的收藏。其执著其而独立的精神值得学习。且他发起成立中国独立美协,以实际行动对抗专制制度下的中国庸俗和荒诞的艺术界。
“挪威的森林”咋一听,给人一种神秘和向往,“披头士”乐队有一首歌曲叫*挪威的森林*,该乐队是流行音乐史上最伟大和最有影响力的乐队。对世界摇滚的发展做出了非常巨大的贡献,并影响了自60年代以来的数代摇滚乐队的音乐和思想及变革和发展。还有一位日本作家叫村上春树的写过一本爱情小说叫*挪威的森林”。傳說中,挪威的森林是一個巨大的森林,讓人進去了就不想出來.....,小说故事中的中主人公最喜歡的歌就是“诺威的森林”,故事以意識流的方式,序鋪陳出男主角渡邊透徹幽微的心境,动人心弦,平缓舒情,略带感伤据说是全球現代年輕人的愛情經典讀本。
我与巴黎的好友张健相约去奥斯陆去观2010的和平奖授予一个中国人的典礼,这是该奖自1901年设立评选以来首次一个无可争议的中国人获奖,在人们中引来无数的争议,欢欣和敌视,对因创立诺贝尔炸药和平奖的委员会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有人说挪威人这次为什么要跟中国过不去?“中国公民社会的实现和中国公民权利的保障,将使得中国更加富强,将给世界和平带来更大希望”,奖委员会这话错在哪里?一个喇嘛获曾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中国从来没有承认他是中国人,说他是藏人;高行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中国说他是法国人。眼下一个正关在牢中的大陆书生得奖,官方说他是一个罪人,一个刁民。前不久,温家宝数次讲话不也强调中国现代政治文明的建设和对普世价值的肯定........“民主、法制、自由、人权、平等、博爱,这不是资本主义所特有的,这是整个世界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共同形成的文明成果,也是人类共同追求的价值观”,这不明显地说,中国的路也要按照普世价值去走吗。
當人生越來越透徹時,我是成長了?還是我老邁了?此时,我坐在波音客机的座位里。巨大的飞机正经过北欧的上空,眼望窗外大地,白雪皑皑覆盖,蓝色的冰川,安静祥和....透过玄窗我在寻找白茫的原野大地上的“挪威的森林”。舱里显示奥斯陆的气温摄氏零下十八度。原本以为多带件毛衣就可御寒衣,一下飞机便体会到凛冽寒气。过境我用的是法兰西护照比张建的政治难民证过境快捷。张建曾是八九时广场的学生纠察队长.因腿上中过枪。走路时有点瘸的后遗症。只要一起出门在外我常要等他。有人问我算法国人还是中国人?我简单回答“四川的熊猫无论在哪,都是四川的熊猫“。出奥斯陆机场,天空晴朗,从机场到城里有六十公里,路上一片片的树林岩石,原野在白雪覆盖之下仿佛是白雪公主里的童话世界,靠北极的挪威,冬天的太阳从上午到下午就只能有一竿子多高,斜斜的晃耀,别指望午时能升到头顶上来照耀。然而这一次,历史上曾强悍的维京人,小小的挪威国却为关注文明人类的正义和尊严,不畏强权的威胁利诱,直直的挺立他们的脊梁,想到已经离开了二十年的祖国,那一片地球上最大最稠密的人口大国却是人性尊严和自由意志的荒原。在强权下的奴性思维下百年来的坷坎的进步发展,这次从巴黎来到奥斯陆参加诺贝尔和平奖的颁奖典礼,可谓好事多磨,参贺一个朋友得奖不是主要目的,重要的是会看到蓝色的和平奖证书颁发在哪空空的椅子上....,不受地球村注视的中国自由文明崛起的愿望又回到世界的关注焦点上,这是一个明智和勇气的决定。得奖人是个说话结巴的书生草民,但获益的是渴望社会进步的所有中国人。
抵奥斯陆酒店稍微安顿后,我们就去朝廷驻奥斯陆的使馆参加一些团体共同举办的声援活动。我与张建最早到达现场,拉起我们合作的一个横幅,“冲垮最后一堵柏林墙“。字里行间画出被枷锁扣住的画像和几只黑乌鸦。来自香港的民主派阵容齐全并且强大,展示了香港与中国大陆的休戚相关。尽管国内对这次颁奖典礼的刻意阻挠和封杀,从中国大陆出来的几乎没有。刻意阻挠和封杀还是白密一疏,除了万延海先前已经离开中国,还是有个别排除万难抵达奥斯陆参加典礼,距奥斯陆最遥远的是南半球的澳大利亚.得奖人的好友张鹤慈。张先生搭乘大陆的航班,取道上海前往奥斯陆。不想严重失误,朝廷正恼,平时他往来顺利但这次却遇上了麻烦,在上海被扣押了24小时,送上返回墨尔本的航班,然后重新购买机票飞赴奥斯陆,是所有奥斯陆参加典礼人中自掏腰包耗资最高的一位。国内的戴晴本在海外参加一个活动,曾高调宣布来参加典礼,后又悄声放弃,想是有关单位与她放言,“要是去了...就别想再回来”。我不也算是一个和谐社会的刁民,但也许有一天历史回顾,在中国美术圈里有一个画画的曾经也来过。
晚上七点钟,去参加由x霞答谢各界嘉宾莅临的酒会。其实获奖人的爱人现一直被软禁,并切断了和外界任何的联系。会议由杨建利主持,美国议员、欧洲议员、议会主席、日本议员也来参加,及很多各界各路的记者参加。晚上的邀请嘉宾招待会,最令我感动的还是王炳章的女儿,一个秀丽的小女孩也来庆贺刘叔叔获奖。她数度哽咽,希望人们不要忘记还在狱中的大人们。她的发言用英文,“小時候,我不明白爸爸為甚麼會走這條路,現在我明白了.....劉叔叔的獲獎,給了我們希望“。很多良心犯的孩子面对政府這個巨人,常覺渺小無力。說時她忍不住流下眼淚,幾乎說不下去。王入獄時王天安只有13歲,自08年以來,因多次申請簽證或入境被拒無法探望爸爸。她很明白刘霞的心情,她说已经比劉阿姨幸運了,可以自由發聲。她哀婉的声音震动了现场,一个父亲被判无期的女儿,自己承受的痛苦之重,还为其他的受害者和团体发起呐喊。小小年纪就思考兼济天下。被推到呼唤十三亿人追求自由文明复兴的前列.王是屈指可数的英雄,被越境绑架扔进大狱.被判了个无期。没有中国大的政治变化,他出狱机会比较渺茫。建利站在一旁陪着泪花闪闪。晚会上的内容这一段令我难忘,其他的何人讲话与什么内容,都没有印象在我的脑海里。这是自89年运动高潮低落后近20年来再中国文明进步问题重新被放置在了人类世界关注点上。除了得奖人自己遴选的好友挚爱经过杨建利博士向诺奖委员会推荐,获得邀请赶赴奥斯陆参加这个盛典,其他满怀喜悦和复杂心情的不请自来的也不在少数。我遇到好些朋友和老乡.来自美国的中国文化思想理论第一笔的胡平(颁奖式上还被安排坐在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希身边)、外号“教父”的陈奎德。当年享誉大陆的*河殇*作者苏晓康等....。將在典禮上演奏張萬鈞特別送出一把無弦的小提琴,酒会主持人请大家在琴上簽名,等待刘晓波自由的哪一天,把這些禮物送給他。
奥斯陆市政厅的外观不敢恭维,但内部装置却非常出色富丽堂皇。12月10日颁奖典礼座无虚席准一点开始,奏乐,挪威国王、王后入场。世界顶级女高音演唱,钢琴伴奏。一点05分,挪威诺贝尔委员会主席亚格兰发言。许多精彩动人之处,掌声雷动,全场数次起立。从大屏幕上看到无数人为这个时刻流下了喜悦与激动的泪水。一点36分,全球瞩目诺贝尔奖证书的颁发,由于得奖人无法到场,遂把证书放在哪预留的空空椅子上,小提琴家独奏的象征中西文明交汇的中国曲目,这一瞬间难以言表。第一首“茉莉花”,第二首“彩云追月”。演奏者双目紧闭,拉动琴弦,细细的汗珠从脑门上渗了出来。能感觉到,这是和平奖委员会的某种暗示,表现在鼓舞全球和鼓励世界民主国家大胆支持中国民主化的进程。
一点44分,挪威著名女演员莉芙乌曼朗读刘的陈述:“我没有敌人”.我在想:“我没有敌人”,是真的没有敌人吗?心中无敌,并非现实中无敌。二十多年来刘几进几出大狱,政府把刘作为敌人对待的,刘表现得觉者的仁慈仁爱,至少人诺贝尔和平奖委员会认为和感觉到了他仁者无敌的情怀。那么刘是说给谁听的?有人听懂了,有人听不懂。关键是诺贝尔和平奖委员会听懂了,,从而一举完成了世界关注点重新焦距以及中国民运力量的重新聚合。而本人或许早有预感,早在年初和八月前就画出了三张刘和零八宪章有关的油画,北美有一位人士,早在诺贝尔奖宣布给予刘之前,就认为他“我没有敌人”的陈述,是诺奖委员会最要听的话语,这句话可被视为他获奖的关键。二点08分陈述完毕。一队挪威国家儿童合唱团演唱。身着五彩挪威民族服装的小朋友多声部的悦耳合唱,孩子们的多美好的笑脸,2点15分典礼结束。即时感受是中国民主运动获得的道义支持已无以复加地达到最高点,国家文明进步运动的形象开始向高大全方向发展,从事与关心这个运动的人士的内心都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然而改变中国的实质性物质力量远没有形成,那么.现在挪威人的勇敢决定如黎明的号角,哪些只关心与中国发财的人是否应该从熟睡中醒过来。
每次颁奖后有一个火炬大游行,是从奥斯陆的集市广场出发到市中心的格兰大酒店。我与几朋友早早来到游行的出发地点,见多位挪威姑娘已待在很多装火炬的箱子傍边了。她们的任务是分发火炬。时间还早我们便去一灯光温馨的酒吧喝热饮料,待游行人聚集,在近零下十八度的冰天雪地里,数千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举着刘的大照片及标语,一动不动听着主席台的演讲,其中包括独立中文笔会会长廖女士的讲话,广场人头攒动,火把通天,此刻我好像发现了“挪威的森林*,森林的火把将严寒变成了力挺人权正义的激情和力量,带予鼓舞人心的温暖。刘晓波的巨幅头像投影在了格兰大酒店的外墙上。酒店对面的广场上聚满了人,场面壮观。上千人的举着火炬的游行队伍慢慢走着,走在最前面的是香港的民主派人士,高喊着口号。由于喊叫的多了,游行队伍中的挪威人也学会了正确地发“刘晓波”的音了。晚上的诺贝尔晚宴是诺贝尔颁奖典礼中的一个高雅隆重的场合,参加人数有限,听说是两百五十人。这一盛况无法描述,我与十几个朋友到一家餐馆共进晚餐。席间大家分享了参加诺奖活动的感想和收获,共同举杯庆贺这一伟大的胜利,气氛感人,八十年代初北大毕业后在纽约办异见刊物,早我流亡的老乡胡平刚好就坐在我旁边,我们一口最方便的成都腔交谈,龟儿的挪威男人,平均身高是一米八,连馆子头里的必胜客都脸盆那么栋大。“过五六年,我们有希望能在老家成都相聚吗”,其实,我与他对这的所抱期待都并不乐观。
12月11日下午,参加了在诺贝尔中心举办的得奖人展览开幕酒会,杨建利代表刘霞致辞,他强调了诺贝尔和平奖对中国民主化运动的重要性,现场大家品尝中国菜肴和欣赏京剧表演,晚上的诺贝尔音乐会,是整个奥斯陆颁奖中的最后一项,参加的人数也是最多的,6千观众在这个音乐会馆享受了世界级高水准的艺术表演。音乐会两位主持人一再说,这是刘晓波之夜,“Tonightisyours”,音乐会最后迭起的高潮达至最高点,6千余观众徐徐涌出奥斯陆市中心的音乐馆。整个和平奖的颁奖过程至此也曲终人散,余音袅袅。这一切都过去了,这是否会是今后重要的一些变化的开始。酒会之后兴之所致,我与巴黎和德国来的朋友们齐到杨建利下榻的酒店再饮酒畅谈,大家欢笑唱歌,举杯庆贺令人难忘的美好时光。
我们,作为来自全球各地的华人与会者,作为得奖人的朋友和同仁,见证并分享了这一难忘的时刻,“冬天早过去,春天不再回来,夏天也会消逝,一年年的等待,我始终深信,你一定能回来……”典礼开场的那首由世界顶级女高音演唱的脍炙人口,抒情动人的《索尔维格之歌》,表达了与会者的心声,表达了人类对自由文明与博爱如春潮般的憧憬,历史不会忘记这一天.........
后记
公元2089年,我与雅昌网上的博友们已是----灵魂吉祥,陶醉在天,在中国某一个博物馆里,某一天,一群小学生聚在宽敞的展厅里的几幅画前听一老师讲解:“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老爷爷,,,,”,那时候人权和猪权问题还是一笔糊涂帐,政府对国家的管理和农场的管理思维差不多,一些知识人常把国人喻为豬,因为远古倉頡造字,在一爿瓦片下牽來一口豬,合成“家”字,从此豬和人的关系便牢不可分...,豬的一生吃的是残菜賸飯,生的是梅干扣肉、走油蹄膀…各类香腸、火腿,人们无法想像一日無猪的日子.......,...老爷爷出生在巴山下的成都.墙上这些画是哪时候他流亡在巴黎时画的,老师的话刚讲完,无数双小手举起....咭咭喳喳,似森林里的小鸟啾啾,彩霞迷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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