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暴力土改到人民公社
------共产乌托邦的破灭(尾声)
丁卜人遗著
茆家升整理
尾声
1962年春天,无为人民的灾难,总归到了尽头。姚奎甲一手捂着无为县的盖子,终于被彻底揭穿了。省委如梦得醒,派来了白鲁克、王子轩、彭醒梦三同志接替了县委的领导工作。新的县委根据当时的情况,立即采取了措施,一面千方百计抓好群众生活的安排,一面推行“责任田”,实行联产到户,让农民的身体逐渐得到恢复,群众的生产积极性有了很大的提高,农村形势很快得到好转。
但是,由于当时左的思潮,时起时伏。到64年的下半年,安徽省委又指出无为的“责任田”做法有错,并要求立即纠正。虽然县委预感到这对群众的生产和生活都有很大不利,但终于未能顶住,不得不陆续分批改掉,恢复集体耕作、集体核算的制度。从此生产形势又逐步走向下坡。到“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后期,左倾势力,更加猖厥。全国范围内,都开展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强调路线教育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割资本主义尾巴”;“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宁栽社会主义的草,不栽资本主义的苗”等等。在生产上搞单一化的粮食生产,提倡以粮为纲,全面砍光。农民栽瓜菜、果树,养鸡鹅鸭,都一概视为搞资本主义,严重影响了群众生产的积极性,一时搞得市场如水洗,农民两手空空,连油盐也难以买起。特别是口粮缺,每到春间即闹粮荒,到处农民都哼着要吃回销粮。
正值农村形势不妙,问题日趋严重之际,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的放宽农村政策,让农民休养生息,允许农民开展多种经营,走勤劳致富之路。实行联产责任制等一系列富民政策,犹如阵阵春风,复苏了无为大地,给广大农村带来了日新月异的变化。让许多农民,由过去难以温饱,变为专业户、万元户。由过去的破漏草屋,换上了砖墙瓦顶甚至变为绿荫红楼。由过去家徒四壁,变为家有电视机、录音机、自行车的殷实农户。
然而,人们必须看到:今日,还有少数贫困户,依然住的是破漏茅屋,在生产上、生活上不时地还发生这样那样的困难;今日,还有那些少数人,用鄙视的眼光,小看我们农民;今日,还有那么一些部门和单位,总想伸手向农民额外索取;今日,还有那么一些领导者们,仍然不注意实事求是,爱搞花架子,喜欢报喜不报忧,甚至任意夸大成绩,没有很好记取浮夸风所带给人民的灾难;今日,还有极少数的“公仆”,不是处处考虑为人民造福,而是在想如何驯服人民;今日,也有少数农民自己已经“丢掉青竹杆,忘记叫街时”,淡忘了粮食对于人们生存的至关重要。
牢记历史教训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也是发动大家慰劳吗?农业也是打仗。社员现在生病,也好比负了伤,慰劳一点东西,有什么不好。农民苦战一年,现在生了病,我们不能不管一管,更不能说他们就没有干事,我们应当千方百计,把他们的营养搞好一点。关心群众生活,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忽视。生产和生活是分不开的,不搞好生产,要搞好生活当然不行;不搞好生活,要搞好生产也是不行的,绝对不能把生产和生活对立起来。
第三个问题,工作作风问题。我们有些同志,作风是不够踏实的,有的工作不去检查,有的发现问题不予解决。无为今年出了一些漏子,漏子出的很早。春间二月的时候,马省长说石涧有个地方,群众饿的变形,问题非常严重。谭布真同志说“我们问题解决了”,又说瞒产私分严重,我问他看见没有?他说些点滴材料,又说在什么会上叫群众自认私分的粮食能吃多少天,然后就凭这个东西来扣除人家的口粮。同时,种子吃掉了,他说没有。以后县里拨下去的群众口粮,他又扣下来作种子,这完全在糊,哪里是在做什么工作。这种行为,不仅仅是个不踏实的问题,而且是一个弄虚作假,欺上瞒下的行为。所以我说无为的漏子,不是现在出的,而是在元、二月就有。不要说石涧,就是在无为城里也看得出来,半年来,城里弃婴很多,我们的确注意很少,如果及时发现,及时解决,无为的漏子完全可以避免。就是不可避免,也不会这么大,这是一个教训。我们今后工作,一定要踏实,一定要实事求是,一定要及时反映真实情况,不能患得患失,不讲真话。在座的同志都是共产党员,都是公社书记,一个公社起码都是几万人口,在皖南相当于一个县委,这么多人的生命交给你们,如果我们不从群众利益方面打算,只从个人利益考虑,那就有问题了。也就是说,和一个党员干部的光荣称号是不相称的。基层干部动辄打人,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比较普遍,从上到下,几乎都有。我们有个县委委员赖xx,在三官殿打人,同时我昨天还接到一封来信,说他老婆在那里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据说他在养殖场问题很多。宗发有个基层干部,打了44人,其中因打致死的贫农5人,打了之后还扣人家伙食。同时打人的时候,还不准人拉,谁要拉,就打谁。有个人被打致死,他的家属到大队想要两块钱买个棺材都没有要到。他打的人,从7岁到63岁,老少都有。曾经一个早上打碎人家六口锅。这个人现在逮捕了。可是有些人现在还在顾虑,他是曾(希圣)政委的警卫员,整他他要告状。曾政委难道会庇护在他面前工作过的人吗?你们把省委首长看得这样简单。我们在处理干部的时候,是要保护干部的积极性,但是对违法乱纪、致死人命、严重的破坏党的政治影响的人,也要保护他的积极性吗?如果这样搞,那就要损害广大人民的积极性。六峰大队有三个干部,也好象疯了一样,公开说:“打死日吊,打死完了,我调劳改队来生产。”打人的问题,现在的确比较突出,这方面的材料很多,我不打算多讲,回去再好好整理一下。上次我在五级干部会议上宣布的三条纪律,姚政委最后补充一条“不准讲假话”。这几条纪律,应该划条杠子:在五级干部会议之前,发生的这些问题,一般应当从宽处理,但是个别严重的还要法办。以后再发现,就要从严惩办。可是强调不久,打人又发生了。宗发有个浮肿病人,刚从医院回来,队长叫他生产,讲了许多好话,才允许不去。站在旁边的一个老百姓,讲了一下“这家伙象牛一样”,他听到这话,马上跑回来,打他几个耳光。这些人应当严格处理。你们再不处理,以后我们查到,是不好交待的。如果赏罚不明,让这些人胡作非为,是会影响群众积极性的。当然,对于干部,主要还是靠我们平时教育,不是单纯依靠惩办。这一点,大家也要明确。同时,我们还要明确,基层干部绝大部分还是好的,我们应该选择一些模范人物,加以表扬。县报应该选择一些材料,从正面来教育大家。地委和省委报纸也要这样做。
我们的同志,在农业上还不是那么内行,政治上也不一定那么成熟,应该虚心一些,多多学习,在工作上要找一个老农当顾问。只要大家抓住中心,认真地做好工作,教育干部,彻底转变作风,无为的暂时困难是可以转变的。你们应当看到,全国情况是好的,全省的情况也是好的。就是你们无为,除了早稻,还有大面积的中稻和单季晚稻,搞的好,中稻还能增产,单季晚稻更不用说,可以说情况并不太坏。因此,你们对于暂时的困难,不要悲观失望,应当坚定信心,搞好工作。
张恺帆同志,还在六洲公社大队书记会议上作了讲话。他的三次会议讲话以及他在无为期间为党为人民所做的大量工作,让无为的广大人民群众,得到了温暖,得到了鼓舞,提高了克服困难、脱离险境的信心。大家都喊着:“这次张省长来了,我们得救了,我们有希望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恺帆同志为党、为人民的利益,掏出的一颗赤胆忠心,却被诬为“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行,蒙受了奇冤大辱,使无为人民终于未能逃脱灾难的深渊。但是,无为人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大恩大德。他的英名,将永传后世。
无为人民还对于关怀过他们的、并因此受到陷害和打击的陆学斌、马长炎、夏云、桂俊亭等同志的功德,也铭刻在心,永世难忘。
尾声
1962年春天,无为人民的灾难,总归到了尽头。姚奎甲一手捂着无为县的盖子,终于被彻底揭穿了。省委如梦得醒,派来了白鲁克、王子轩、彭醒梦三同志接替了县委的领导工作。新的县委根据当时的情况,立即采取了措施,一面千方百计抓好群众生活的安排,一面推行“责任田”,实行联产到户,让农民的身体逐渐得到恢复,群众的生产积极性有了很大的提高,农村形势很快得到好转。
但是,由于当时左的思潮,时起时伏。到64年的下半年,安徽省委又指出无为的“责任田”做法有错,并要求立即纠正。虽然县委预感到这对群众的生产和生活都有很大不利,但终于未能顶住,不得不陆续分批改掉,恢复集体耕作、集体核算的制度。从此生产形势又逐步走向下坡。到“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后期,左倾势力,更加猖厥。全国范围内,都开展党的基本路线教育,强调路线教育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割资本主义尾巴”;“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宁栽社会主义的草,不栽资本主义的苗”等等。在生产上搞单一化的粮食生产,提倡以粮为纲,全面砍光。农民栽瓜菜、果树,养鸡鹅鸭,都一概视为搞资本主义,严重影响了群众生产的积极性,一时搞得市场如水洗,农民两手空空,连油盐也难以买起。特别是口粮缺,每到春间即闹粮荒,到处农民都哼着要吃回销粮。
正值农村形势不妙,问题日趋严重之际,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的放宽农村政策,让农民休养生息,允许农民开展多种经营,走勤劳致富之路。实行联产责任制等一系列富民政策,犹如阵阵春风,复苏了无为大地,给广大农村带来了日新月异的变化。让许多农民,由过去难以温饱,变为专业户、万元户。由过去的破漏草屋,换上了砖墙瓦顶甚至变为绿荫红楼。由过去家徒四壁,变为家有电视机、录音机、自行车的殷实农户。
然而,人们必须看到:今日,还有少数贫困户,依然住的是破漏茅屋,在生产上、生活上不时地还发生这样那样的困难;今日,还有那些少数人,用鄙视的眼光,小看我们农民;今日,还有那么一些部门和单位,总想伸手向农民额外索取;今日,还有那么一些领导者们,仍然不注意实事求是,爱搞花架子,喜欢报喜不报忧,甚至任意夸大成绩,没有很好记取浮夸风所带给人民的灾难;今日,还有极少数的“公仆”,不是处处考虑为人民造福,而是在想如何驯服人民;今日,也有少数农民自己已经“丢掉青竹杆,忘记叫街时”,淡忘了粮食对于人们生存的至关重要。
牢记历史教训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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