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0年斯德哥尔摩大瘟疫 • (二) 疫情期间的种种困境
冬成
斯德哥尔摩染疫死亡人数。8月份共155人。9月份第一周188人,第二周291人,第三周424人,第四周586人。10月份第一周794人,第二周1013人,第三周1079人,第四周1727人。每日死亡人数剧增,死亡数量很大,引出种种问题。
教堂鸣丧钟问题。开始阶段,教堂依惯例鸣钟致丧,每死一人便鸣钟几十响。随着每日死人越来越多,便丧钟越来越密集。到后来成了整个城市的所有教堂,从黎明到傍晚,丧钟长鸣不断。天天如此,人们越来越烦恼,越来越抱怨。怎么办?当局最后应民意而做出限制:全城教堂统一时间鸣丧钟,每天两小时,不管当天死人多少。算是集体报到了。上午9-10点为穷人的亡灵鸣钟,中午12-13点为上流阶级的亡灵鸣钟。
墓场问题。教堂的墓场很快要用完了,还得预留一些给上流人家。怎么办?当局不得不在斯德哥尔摩边缘地带,另辟新墓场。按当时基督教习俗,墓场之确定是件很神圣的事,必要一番繁文缛节。可现在大瘟疫大灾难时期,一切化繁为简了。先找个地方把人埋了再说。上帝大爱,照例会引领世人进天堂的。
棺材问题。工人制作棺材,加班加点了,但还是赶不上死亡的进度。上流人死了,则将尸体一摞又一摞,摞在教堂墓地,等棺材。穷人死了,则从简办理,直接拉到城外,扔进集体墓坑,埋了就好了。连名字都不要了,还要什么棺材?
尸体运输问题。运输尸体的速度加快,但死人增加速度更快。怎么办?把运尸车子做得大大的,大如房子,一车可拉十四五具尸体。收尸车沿街巡回,上门收尸,如斯乎,不舍昼夜。车前必有两个女犯人,手摇铜铃。人们听了,便知收尸车来了。也有弹药车改装的,能装三四具尸体。运尸工身穿黑色长袍,袍子上打了蜡,以抵御瘟疫。
疫情持续,不断有运尸工医生牧师染疫而亡。穷人的状况格外悲惨,他们的居所卫生条件差,老鼠跳蚤多。一份某城区报告送到了市抗疫领导小组,曰: ··· 本城区穷人染疫者约四百人,其中很多人腋下股间化脓,睡的是硬板床,床上满是虱子,又脏又臭,十分悲惨。 ··· 谁接触伺候处置他们,谁就得冒自己的生命风险。
城里一些人家躲到乡下去了,许多人家已经死绝了,一些人家正在死绝。盗贼们天黑以后,就登门入室,搜食物,搜细软,扒衣服。扒死人的衣服,也扒病人的,反正病人奄奄一息,没了反抗力。所得成果或穿在身上,或揣在腰间,或自己享用,或转手卖给商店。
瘟疫其间,王室和宰相府搬出了首都。皇室搬到Sala 市,在斯市的西北。宰相府则搬到Arboga 市,在斯市西面。各离首都一百多公里。各种运输队,以及邮政车,往来三城市之间,有军人随行护送。Sala市和 Arboga市以及周边地区,也实行了严格封锁。相关法令和注意事项,由教堂牧师而传达给民众。曰,外地人去上述两城市者,须缴费一百块。曰,这两个城市周边地区,三十公里范围内不得留客住宿,违者罚款50 块。有时京城留守政府派大员来,请见王室,请见宰相,竟然被远远拒之城外而不得入,不得见。原因就是怕从首都带来瘟疫。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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