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遇罗克殉难40周年座谈会

春 仁

    3月6日下午，《北京之春》杂志社在纽约举行遇罗克殉难40周年座谈会，有30余人出席。会议由《北京之春》杂志社主编胡平主持。

    胡平首先提议全体与会人员为遇罗克烈士殉难默哀1分钟。然后，胡平介绍了遇罗克烈士的生平事迹和他对中国历史和现实的重大影响。胡平说，今天的中国当然和40年前比发生了很大变化。当年的血统论基本上被宣判了死刑。去年，国内的《三联生活周刊》在列出近百年来影响中国历史的有重大意义的几十个文本中，遇罗克的《出身论》也列在其中。可见遇罗克思想文章的重要性，就是连官方也要承认。然而就在遇罗克殉难40周年的今天，中国政府仍然禁止民间纪念、研究遇罗克和他的《出身论》，这说明遇罗克当年揭露批判的出身歧视问题，在中国还没有根本解决。一方面，一些异议人士的亲属仍然受到株连，另一方面，“太子党”、“官二代”现象猖獗。我们纪念遇罗克的现实意义就是继续推进中国人权状况改善。

    《北京之春》杂志社社长王丹发表开场辞，他认为，遇罗克是中国人民争取人权和平等的先驱，我们都是他的传人，是他开创的事业的一部分，所以，争取人权和自由的事业应该继续传承下去。

    原民刊《今天》的成员申丽灵女士讲述了自己在文革中的经历。申丽灵是北京的老三届，和遇罗克同属“黑五类”，备受歧视和迫害，曾积极宣扬遇罗克的《出身论》观点。申丽灵说，遇罗克和他的《出身论》对自己的一生都具有重大影响。前中国人权主席刘青回顾了在民主墻时期他和其他一些民运人士一道率先宣扬遇罗克，争取为遇罗克平反。刘青在发言中称遇罗克是“时代的巨人”，永远值得我们纪念。政治学者王军涛认为，遇罗克被迫害致死的悲剧和选择说真话的高贵，在今天都有现实意义。今天中国很多知识分子，明明对专制政府不认同，也明明知道说真话未必就会坐监狱或者丢饭碗，仅仅是担心在住房、工资、社会地位和声誉等软待遇上受影响，就选择沉默。遇罗克相比，他们所顾忌的东西就太卑微了。（申丽灵、刘青和王军涛的发言全文另发）

    陈立群说：最早知道遇罗克，是在80年代初，读到刘青等北京朋友所办的民间刊物《四五论坛》介绍遇罗克的文章，知道他在最黑暗最残酷的年代，为反对“血统论”献出了年轻的生命。遇罗克成为我心中的英雄。我是“血统论”的受害者，父亲是反革命分子加右派分子，母亲是坏分子，从小学开始，就一直为填写各种表格上“家庭成份”一栏而惶恐不已。依照父亲的说法，应该填“城市平民”，第一次，我理解成“城市贫民”，结果被老师在课堂上点名批判，说我隐瞒家庭出身，如果是家长指使，问题更加严重，吓得我再也不敢乱写。现在的年轻人，永远不能理解，在那个年代，“血统论”给多少孩子带来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心灵创伤。我们纪念遇罗克，是要彰显他巨大的勇气和平等自由的思想，彰显他为了真理而把自己摆上祭坛的献身精神。

    律师高光俊回忆了当年自己目睹的家人因为血统论遭到的迫害。高光俊说：“我的伯父我是亲眼体会到，一到逢年过节，义务劳动还不说，几乎是经常晚上拉出去，吊着打。晚上睡不着觉，打得受不了的时候，经常想死。可是最后没有死。这些迫害唯一的就是血统论，他是一个知识分子，或者地富反坏右。”高光俊指出，中国的户籍政策其实也是文革反动的“血统论”的一种变种，仅仅因为出身于农村，就被列为低等贱民，不能享受与城市居民平等的权利，这种局面60年不变。最近13家媒体发表社论抨击户籍制度，中国政府居然严肃整肃，这充分说明，新的“血统论”还在继续，还很猖獗，中国人民争取公平、争取尊严的道路还很漫长。

    新近来到美国的原中共沈阳市委宣传部官员张凯臣参加了座谈会。张凯臣在发言中说：遇罗克的《出身论》是在惨绝人寰的黑夜里发出的反抗的呼声，追求平等的理性呼唤。按理说，在40年后，遇罗克当年的呼唤在今天应该很大声很明朗，人们对遇罗克的怀念与敬仰应该很自然很明亮，可实际上却不然。中共当局依然禁止人们公开纪念遇罗克，人为地造成对遇罗克的集体遗忘，何其卑劣，何其虚弱。中共害怕遇罗克的精神，害怕出现新的遇罗克，因为遇罗克的呼唤既是历史的，也是现实的。肯定遇罗克，就必然要进一步否定文革，否定毛泽东，否定一党专制。中共根本不敢否定毛泽东，因为毛泽东是他们的“始皇帝”，是他们的“太祖”，他们还要在“毛泽东思想方阵”带领下继续前进。

    张凯臣指出：所谓“太子党”，所谓团派，就是当年血统论在今日的翻版。官二代、富二代、穷二代、农二代，这种种双向扩大的社会现实就是血统论在今日的繁衍与继续。原来有种说法，说两个30年，后来中宣部有文件，说不要讲两个30年，就是60年。开始它们内部也有讲说，用后30年否定前30年，后来它们觉得这是否定它们自己的历史，所以它们现在昧着良心，闭上眼睛来歪曲这个历史。

    宋书元说：中国人下意识中的高贵，贫贱，等级，阶层，世袭，继承等认知概念和心理接受程度之高，都是从中国长期的封建社会文化传承而来的。血统论在中国人的传统意识中一直存在着，只是由于时代不同而对此认同的形式和程度不同罢了。中国共产党人当年在打天下时，嘴上说要建立一个新的平等的新中国，但是毛皇帝最终建立的还是一个“万岁，万万岁”的封建等级社会。在那个封建等级社会里，阶级成分论成了反动血统论的“合法性外包装”。文革中，血统论再次地不加掩饰地被党卫军──红卫兵推到了极致。“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那个时期的中国，人还没有生下来就已经被共产党分成了三六九等。就连红卫兵也被分成带绸缎袖章的“革命干部子弟”和带红布袖章的“工农子弟”，用以标记太子党们血统之高贵，“根正苗红”。

    宋书元还说，我和遇罗克是同时代人，对于中共利用血统论残酷迫害中国平民的暴行，我感同身受。了不起的是，遇罗克在那个最黑暗的时代就敢于公开表达他所认同的人类的普世价值，用批判血统论来揭露中国共产党的封建体制本质，并为此付出了年轻的宝贵生命。如今，毛皇帝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但是太子党们和毛皇孙毛新宇还在利用自己“高贵的血统”为他们捞“最后一票”。遇罗克遇害四十年后，血统论仍然以接班，钦点，世袭等形式在传承着。有些中国人已经是习以为常，没有什么反应了。而新的一代有人后悔没有一个权贵的父亲，对权势，贪腐的仇恨之中并存着一些嫉妒。如此中国人的德行，难道不令人感叹吗？

    唐元隽在讲话中谈到：文化大革命是独裁者毛泽东为了专权的需要，发动和领导的政治迫害运动。在这场运动中，制造了无数冤案，遇罗克是在“一打三反”运动中因言论问题被处决的。毛死后，中共有限度地纠正文革，说它“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但至今不准中国人公开讨论文革的历史。这说明中共不愿认真反省，及时改革。当今的统治者仍将政治迫害和整肃做为维持政权的手段。

    陈破空说：共产党欺骗中国民众，是一重社会成本；许多民众被洗脑后，相信共产党，又是另一重社会成本。在中国付出双重社会成本之下，中共统治得以维持至今。遇罗克，代表自我觉醒的中国人，穿透双重愚昧，难能可贵。遇罗克于1970年遭中共枪杀，1979年获中共“平反”。有人曾说，遇罗克“牺牲在黎明前的黑夜”，然而，这黑夜何其漫长？中共独裁统治，至今没有尽头。40年，对一些人来说，或许是半生；对另一些人来说，或许是一生；不论半生还是一生，都是一个漫长的年代，足见中国悲剧的至大至深。启蒙，让中国民众觉醒，至今仍然是中国民主战士的艰巨工作。

    胡平补充说，遇罗克是和马丁。路德。金一样的人权斗士。但两人所处的环境很不一样。马丁。路德。金生活在自由的美国，他可以顺利地上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成立组织，领导几十万人的游行集会。马丁。路德。金死于暗杀。肯尼迪总统也是死于暗杀。肯尼迪讲过，暗杀是民主的代价。因为在自由民主的社会里，任何人，哪怕是政府的最高领导人，也不能用公开的方式去封住异议者的嘴巴。专制统治者则不然，他们干脆对异议人士“明杀”，公开判死刑，还要开万人大会批斗你侮辱你。遇罗克在日记里写道，当他决定公开发表《出身论》时，就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遇罗克在日记里还写道：“何谓不朽？不朽，在于引起后代的共鸣。”我们的愿望是，把3月5日这一天定为全国性的“遇罗克日”。

    在会上发言的还有杨宽兴、项小吉、傅申奇、赵岩、王传忠、孔灵犀、吕京花、雪莲、高平、周建和等。

    （《北京之春》杂志建立的《遇罗克纪念网》已于3月5日正式开通，网址是：http://yuluoke.com/index.html.敬请广大读者关注阅读。该网站也将尽量收录有关遇罗克的文章及其他形式的资料，盼读者支持，有资料或文章请发到：bjs201022@gmail.com——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