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号-特稿 陈维明简介 陈维明文章检索

 

访问叙利亚难民营



陈维明

 

 

各位朋友大家好!

正如将行前所说,我这次去叙利亚,主要是带着捐款和物品去难民营和自由军军营进行慰问的。

我随同“叙利亚希望”的成员访问了很多难民营,也访问了国际组织的食品货物的仓库。这次看到国际组织在生活日用品,以及食品方面的援助有了很大的进展,供给充足与系统化了。在阿勒颇、依特利卜、巴比呤瓦、哈利姆、及塞、德勒库西、密斯利米亚、德瓣塞拉、阿姆荷西等革拉姆哥,阿哈拉斯、泰勒其宾等等地方,我们马不停蹄地给难民送粮食,发放货物,把面粉运到食品加工厂,加工成饼、面包,再送给在战争中备受苦难与饥饿的人们。

我们在分发物品时,根据不同的需要进行分发,有的家庭分一箱,有的分数箱,食品箱里有米、食油、罐头、白糖等等,物品箱里放的是肥皂、洗衣粉、牙刷、牙膏、卫生纸等等日用品。我们来到一家又一家,一区又一区,一营又一营,看到他们的期待中得到的欢欣,让我们感到我们的工作实在必不可少。

有一次,我们在一个乡村发放完毕,汽车刚刚起动时,一位妇女拉着一个小孩奔跑上来,急切地和我身旁的乔安说着什么,声音带着哭腔,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表情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求助什么,我想到我身上还有一些现金可以给她,必然是个帮助。这次我所带的现金捐款除了给难民学校以外,负责人马哈迪医生说,他们想捐一辆施拉机给贫困地区,让他们可以再生产进行自我救助,于是我把一部分捐款用来买拖拉机了。拖拉机是和平的象征,纽约联合国广场有一尊著名的苏联艺术家的雕塑“铸剑为犁”。但愿叙利亚铸剑为犁的这一天早早地到来。拖拉机买来后,我很开心的坐上去开了一圈,虽然是二手货,但很有力量,硝烟弥漫的叙利亚需要坦克,也需要拖拉机,人们还得生产打粮食。按中国人的说法叫做“抓革命促生产”。

我掏出了钱,乔安将我的钱换成了叙利亚币给了这位妇女,我看着她们远远离去的身影,稍稍有了一许安慰,我想那么多游离失所的妇女儿童除出食品,用品以外也需要一点钱作不时之需。我想把所剩下的钱全部换成叙利亚币分给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我对乔安说,我还有一些美金,想全部换成叙利亚币分给这些难民。他很感动,接受了我的想法。他和其它几位商量了一下,把身上所有的叙利亚钱都拿出来与我换美金。他说在我们发放物资的时候,你可以将这些钱亲自送给他们,不过送钱的时候最好了解一下情况,钱要给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人,他们是最需要帮助的,如果见人就发的话,一会儿就发完了。

就这样,我一路过去,一路发放,面对一对双双噙着泪水的眼睛,一双双颤抖地接过钱的手,我的眼睛也模糊了起来,我感到这是我一生中做的最有意义的事,与它相比其它的一切都不足道了。我想起了圣经中的一句话:予者比受者更快乐。而我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快乐的人。在发放钱的时候,我也有另一种感动,我的感动来自那些在我出发前把捐款送我手里的朋友,他们有澳洲的美国的朋友们,这些钱都是他们对叙利亚难民的心意,没有他们的捐款,也没有我这次叙利亚之行,没有他们的捐款我哪里来这么多的钱给他们买物品,送钱给他们。

几个营地下来钱很快地发完了,当我送出最後的一点钱时,看着那些期待中失望的眼神,我的心很痛很痛,我多么希望我的口袋象魔术师的口袋一样,有永远拿不完的钱,让我永远地发下去。我虽然快乐,但这快乐依然不能稀释心中的内疚,我是应该再多募一些捐款出发的,我是应该倾我所有的,但我没能做到。我摸着空荡荡的口袋,第一次感到没钱的痛苦。此时我多想自己是一位名画家,稍动几笔就能卖出几百万,我多么想自己是一位歌星,一展歌喉就有了千万元,或者是一个继承遗产的富翁,在银行里有取之不完的钱,但我什么也不是。车还在一个营地接着一个营地走着,但我的口袋空了,我的心也空了。

在叙利亚期间我还接受了土尔其电视台的采访,我把这些天来的感受统统泄了出来,在场的记者与报影师都很感动,也许我是第一个他们采访到的中国人,中国人在叙利亚这场自由战争中的人道关怀没有缺席,虽然他来自民间,但更显出真情。

这个世上有基督,有安拉,有佛陀的爱,还有无神论者的世俗的关爱,但愿所有的关爱都能够融合在一起,关爱着饱受战火蹂躏的叙利亚人民,让他们早日脱离苦海。这是我想说的话。

日落西沉,最後一抹金辉,照在难民营帐顶上,照在妇女,孩童的脸上,也照在我们这些忙乐了一天志愿者的身上,此时我才想起一天来,我只在早晨喝了一杯牛奶,中午咬了几口生菜,我已饥肠辘辘……

二零一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叙利亚阿勒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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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陈维明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14年4月5日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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