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学潮的回忆

赵建华

　　1986年，我在上海同济大学的读书，是一位普通的大学生，这一年，中国有一个非常突出的问题，就是中共总书记胡耀邦的思想解放和政治改革的思想达到了巅峰，而与此同时，全国范围内的大学生争取民主自由的游行示威的也达到了高潮。1986年12月19日，同济大学发生了中共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游行示威，当夜，美国之音还有过关于此次游行示威的报道。

　　当夜，据说校门口有游行示威，是争取民主自由的，我是一位同寝室的吴姓同学叫我去的。当时，已经有一些地方有游行示威，交通大学，就在那时候有过游行示威。当夜，我们随着游行示威从四平路的同济大学校门口，一直游行到上海南京东路外滩，一路上，喊着口号，大家的心情是非常激动和愉快的，喊的口号最多的是要民主、要自由、民主万岁、自由万岁。在当时，这样的口号都是应该违法犯罪的，而我们大学生也基本上是害怕喊这样的口号，因为在中共当局的长期的一党专政的高压政策下面，尤其是毛泽东的极左、极权和残酷的阶级斗争统治之下，而1986年，离毛泽东的极权极左的共产主义专制相去还是非常近的，胡耀邦总书记倡导的思想解放和政治改革，实际上是一种开先河的行为，是共产党推翻中华民国并统治中国以后的第一次，是毛泽东推翻蒋介石的三民主义以后的第一次在中国大陆重新进行民主自由的现代化的价值观的推行和国家制度的构建的先驱行为。在当时，喊要求民主自由口号，实际上还是一种需要打破严重的思想禁锢的行为，因为大多数中国人，被毛泽东的极左极权统治搞得吓破了胆子、丧失了良知，一方面，人们害怕喊民主自由万岁的口号，因为喊民主自由万岁的口号简直是冒着怕杀头、怕坐牢的精神障碍和精神枷锁，另一方面，人们已经缺乏一种敢于为民主自由这样的民族大义牺牲自己生命和自由的良知和公心，而我实际上就是因为胆子特别大而且正义感和良知明显突出的人物，所以，我喊民主自由万岁的口号的时候，就是很响亮和很过瘾，也比较放得开。我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许多学生，在喊民主自由万岁的口号的时候，应该有不少恐惧和不安的心理，而一些更加胆小的学生，则简直是连游行示威也不敢去参加，当然，也有不少人是不想参加这样的游行示威，想做共产党的忠实而且听话的拥护者，显然，这样的游行示威显然是有一点反对政府和反对共产党的性质和色彩的，因为，邓小平是坚决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和坚决主张清除精神污染的，而这样的游行示威则是明显是一种资产阶级自由化的行为。

　　当夜的游行示威是比较和平进行的，有警察在前面，警察没有干预，与学生之间实际上是和平相处，是完全没有一种敌对的情绪。沿途有不少围观的群众，这些群众很少加入游行示威的队伍中间来，似乎游行示威是大学生的专利，是中共当局特意为大学生安排的。实际上，这是中国大陆的一种思想解放和政治改革的动员和实践，有着重大的积极意义，无形之中，大学生就是中国大陆民主自由的思想自从中华民国被打倒以后的一种青春和活力的恢复的群众先驱，其中，当时的胡耀邦总书记的功绩不可抹杀，只可惜，胡耀邦总书记在同济大学的这一次大规模的游行示威以后不久就辞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职务，成为一名普通的政治局委员，而且还在1989年的4月份因病过早去世，实际上胡耀邦的去世是1989年的全国范围内的大规模的学潮发生的导火线。

　　在游行示威队伍到达外白渡桥附近的上海大厦的时候，我和我的吴姓同学已经到了游行示威队伍的前面，当时，我高喊要民主要自由和民主自由万岁的口号，觉得浑身上下特别舒服，有一些沁人心脾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害怕、恐惧和心理障碍。到现在，还是有一些印象，我觉得这是一桩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是人生的最具有积极意义的事情，也是作为大学生的骄傲。

　　后来，游行示威队伍，就原地回到学校，一路上，还是照样喊着要民主要自由和民主万岁自由万岁的口号，记得在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一位长者，我们谈起了许多政治相关的话题，他的政治理论水平很高，不是一般人物，可惜，记忆有一些模糊。当天夜里，我还就有关游行示威的基本情况，写了一篇日记，可惜这个日记在1996年的华东师范大学期间全部扔掉了，现在，准确的记忆也是难以恢复了，非常惋惜。

　　在游行示威过程中，我的吴姓同学还录了音，是一盒磁带，回来以后，我也转录了一盒，我转录的这一盒磁带。可惜，在中共当局的高压政策下，老早就销毁了。

　　作为这次游行示威的后续问题之一，我的这位叫我去的同寝室吴姓同学，还与他恶化了关系，从此，我在同济大学的同班同学中就再没有这样的关系深的同学。

　　在这一次同济大学的夜间的要民主自由的游行示威的第二天，有人把同济大学的大礼堂改成了12.19大礼堂，在门柱上面写了“12.19”大礼堂字样。

　　现在想来，中国现在的经济发展和政治进步与法治推进等等都是像1986年这样的游行示威的对专制制度和落后的思想观念冲击的结果，这样的游行示威功不可没，胡耀邦等等领导人的作用固然重大，而参加游行示威的大学生的作用也是不可以小看，中共当局在今天，享受中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进步的同时，完全不能忘记这些大学生的功劳，更不能对大学生尤其是善良自发参加者进行迫害和残酷迫害。

　　2015.1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