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号-特稿 林瑞珠简介 林瑞珠文章检索

 

 

中共治下-班禪10世離奇辭世與11世金瓶掣簽的秘密
 
 
林瑞珠
 
 
格桑堅參(後排右四)說,他能學習藏文,認識西藏宗教文化,都拜班禪大師所賜。(格桑堅參就讀巴塘縣民族班/格桑堅參提供)
十世班禪在數十人的簇擁之下迎面走來,身穿黃色綢緞藏袍、高筒靴子,他的身材高大,神態非常威武,格桑堅參和同學一起在歡迎的隊伍裡,心中卻沒有一絲見到神級人物的喜悅,反而有一股輕蔑的想法:「這個人,結婚娶了漢族姑娘,聽說是杭州美人呢,還有人說他是做生意的喇嘛。」想歸想,格桑堅參還是跟著隊伍依序去給班禪喇嘛摩頂加持,當班禪厚實的手掌落在頭上時,瞬間感到一股強烈的電流灌頂而下,非常震撼,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觸。三年後的1989年1月,班禪喇嘛在公開場合說了一句:「我很想念我的教友達賴喇嘛。」隔天即離奇亡故,此事件讓格桑堅參對中共政權徹底看清,並對當年對班禪喇嘛的歧見充滿愧疚,決心流亡印度,今年四月下旬格桑堅參就任西藏流亡政府駐台代表,也就是新任的西藏大使。
 
格桑堅參記憶中的班禪喇嘛
 
新任的達賴喇嘛西藏宗教基金會董事長,亦即西藏流亡政府駐台代表巴瓦.格桑堅參(Kelsang Gyaltsen Bawa)於三月底從澳洲啟程抵台,結束隔離及居家自主健康管理後,於四月底正式履新,上任的第一場講座,就是4月25日由藏台連線主辦,邀請前後兩任駐台代表來談『被消失26年的班禪喇嘛...』,這天剛好是十一世班禪喇嘛更登確吉尼瑪的生日,1995年5月14日,達賴喇嘛宣布六歲的他為十世班禪喇嘛的真身轉世靈童,三天後即被中共官員帶走,另立假班禪,年滿32歲的更登確吉尼瑪至今下落不明。格桑堅參是少數見過班禪喇嘛十世一家的人,如今現身說法,殊為難得。
 
巴瓦.格桑堅參於1966年出生在西藏康區巴塘縣一個偏僻小村,父母生分五子二女,格桑堅參排行老三,幼年正逢文化大革命,天天都在打打殺殺的革命聲中過著貧苦的日子,父母在那個年代務農仍一貧如洗,一整年菜餚沒有一滴油,當時除了家裡講藏語之外,完全無法接觸西藏的傳統宗教文化,也無法上學。1975年九歲時,在他出生的小村建立了一座三年制的小學,他吵著要讀書,成為村子裡第一批進入學校就讀的小孩,他的兄弟姐妹除了小弟後來被父親帶到寺院出家為僧,後來送到印度讀佛學院,取得拉然格西(佛學博士)的資格之外,其他都沒有上過學。
 
十世班禪與平措汪杰。(格桑堅參提供)
 
因為班禪喇嘛的爭取得以學藏文
 
在中共對藏族的打壓下,當年他在學校只能學中文,直到70年代末,因為寫了「七萬言書」等針貶時政而被關押十幾年的班禪喇嘛獲釋,大力爭取恢復藏族宗教文化及藏文教育,加上當時改革開放的氣氛,中共才稍微放鬆對各民族的控制,藏族始得重建寺廟。
 
當時格桑堅參居住的甘孜藏族自治州有十八個縣,中共讓其中三個縣的中學建立民族班,增加一門藏文課,格桑堅參有幸考取,除了交少許公糧之外全額公費,才有機會學習藏文。
 
由於四川是西藏之外最大的藏族居住區域,1981年在班禪大師的倡導之下,本來要辦一個藏文大學,因種種困難,在佛教聖地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縣竹慶鄉改辦一所全藏文教學的省屬中專「四川省藏文學校」,被民間譽稱為由「四川藏大」,由四川省民族事務委員會主導。1983年格桑堅參初中畢業便考進這所中專,校區搬到甘孜州道孚縣八美鄉,後來搬遷到道孚縣,現在在康定。在學期間很多老師都是剛從中共監獄放出來的宗教大師和學者,他開始學習藏族傳統文化,族群意識逐日萌生。
 
原來父親是哲蚌寺的喇嘛
 
1984年某一天,格桑堅参從寄宿的中專回家,母親格桑曲西說要帶他到老遠的寺廟去探望爸爸,他才突然發現父親格桑曲登變為僧人了,原來父親年輕時在格魯派最崇高的佛學院哲蚌寺就讀了三年,1950年共軍進藏之後,大肆破壞宗教文化,父親被迫還俗結婚。這也是為何父親一直隱瞞真實身份的原因,其實當年的藏族男人大多上戰場打游擊,跟中國作戰,因武器落後,大多戰死,倖存的喇嘛被迫還俗結婚,所以現在大部分的藏人的父祖輩都是喇嘛。包括前任董事長達瓦才仁的父親年輕時也是喇嘛。
 
父親恢復僧人身份,和以前的同輩一起重建寺院,那批人在藏族最艱難的時刻存活下來,為藏族延續後代,此時更擔負起傳承宗教文化的重任。格桑堅參看到藏人見到父親就低頭,很受歡迎,每一趟出門都捧回民眾供養的酥油、粘吧,讓他與有榮焉,1999年當他流亡到印度後,遇到父親以前的同學,很早就流亡到印度,已經當上寺院堪布了。
 
初見班禪喇嘛 從蔑視到震撼
 
班禪喇嘛非常重視格桑堅參就讀的『四川省藏文學校』,因為那是他極力爭取的。1986年,班禪喇嘛到甘孜視察,特地來到道孚縣視察這所學校,雖是35年前的事,格桑堅參仍記憶猶新,他說,校區是以前的部隊營區,當時還一半是兵營,一半是學校。班禪喇嘛接見道孚鄉民的地點就設在學校裡,來拜見的民眾排了好幾公里,班禪大師對民眾摩頂祝福講經以後,下午就在學校禮堂接見所有的學生,還一起合照,學校還招集了會做藏族點心的學生,做了很多點心來供養班禪大師。
 
格桑堅參形容自己當時年輕氣盛,已經有民族意識,強烈的想要保護自己的語言文化,但對歷史一知半解,不懂佛教對西藏的重要性,只覺得西藏落後是因為喇嘛和佛教,也看到民族的差別以及漢人對藏人的歧視,讓他深感不平。當時他和很多人一樣,不理解班禪喇嘛在中央爭取西藏自治的權利、恢復寺廟以及學習藏文的條件,需要非常大的勇氣與膽識。
 
當天下午格桑堅參和同學一起列隊接受班禪喇嘛摩頂祝福,突然看見十世班禪在數十人的簇擁之下迎面走來,身穿黃色綢緞藏袍、高筒靴子,他的身材高大,神態非常威武,他和同學一起在歡迎的隊伍裡,心中卻沒有一絲見到神級人物的喜悅,反而有一股輕蔑的想法:「這個人,結婚娶了漢族姑娘,聽說是杭州美人呢,還有人說他是做生意的胖喇嘛。」
 
想歸想,格桑堅參還是跟著隊伍依序去給班禪喇嘛摩頂加持,當班禪喇嘛厚實的手掌落在頭上時,瞬間感到一股強烈的電流灌頂而下,讓他感動的瞬間濕了眼眶,非常震撼。問他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他說:「是種難以言喻的感觸,可能是一種說不清的信仰上的緣分吧,太震撼了,所以後來他講了什麼,我都沒聽清楚。」
 
特別的是,那一趟班禪喇嘛回鄉視查家鄉巴塘時,格桑堅參的父親特地來迎接,穿著袈裟擔任維持秩序的「格規」,也就是俗稱的鐵板喇嘛,僧人警察,保護班禪喇嘛的安全及維持秩序。 父子倆與十世班禪大師之間的那段善緣讓他刻骨銘心。
 
隔年,也就是1987年,格桑堅參從四川藏文學校畢業,被分配到甘孜藏族自治州政協工作,有機會去成都四川大學歷史系進修半年,才對班禪喇嘛的作為有所改觀 。其後考入四川省社會主義學院,學習中共統戰理論,畢業後被調任到甘孜州委統戰部工作,讓他更了解中共統戰的手法。
 
格桑堅參(後排右四)之後考入四川省社會主義學院,學習中共統戰理論,畢業後被調任到甘孜州委統戰部工作,讓他更了解中共統戰的手法。(格桑堅參就讀巴塘縣民族班/格桑堅參提供)
 
班禪十世離奇辭世與班禪十一世金瓶掣簽的秘密 
 
1987開始,西藏首府拉薩連續三年爆發民眾抗議活動,對中共軍警肆意開槍鎮壓民眾的事件媒體不做任何報導,而把和平抗議的民眾都說成是暴徒,中國民間更是沒人相信中國的軍隊會開槍鎮壓平民,這讓格桑堅參受到很大的刺激,思想也有了巨大的轉變,那段時期,班禪大師常為營救被關押的藏人而奔走。不過真正讓格桑堅參認清共產黨本質的是1989年1月班禪大師之死,以及1995年5月中共否決了達賴喇嘛認定的班禪十一世轉世靈童更登確吉尼瑪,並在三天後被中共官員帶走,另立假班禪,至今下落不明。
 
說起班禪十世,他比達賴喇嘛小三歲,1959年達賴喇嘛決定出走印度時,班禪喇嘛選擇留下,希望為保護藏人及藏族文化宗教盡力,卻在1962年寫下七萬言書,陳述中共在西藏的暴行後,開始被囚禁,曾被監禁在專門關押政治犯、環境極度惡劣的秦城監獄中,直到1977年10月獲釋,繼續軟禁於北京至1982年。在最艱困的環境中,他仍盡最大力量為藏人爭取權益。1989年一月他前往日喀則他住持的扎什倫布寺,主持歷代班禪喇嘛東陵札什南捷開光典禮之後,於 1月27日公開提到:「我和達賴喇嘛都是宗喀巴弟子。在這個隆重的開光大典上,我很想念我的教友達賴喇嘛。」結果隔天心肌梗塞辭世,享年51歲。
 
這件事讓格桑堅參及許多藏人再度震驚,他的懷疑後來在藏族第一個共產黨員,一向和班禪交好的平措汪杰的著作《我和雪域》中得到證實,這是一本已經絕版並被中共列為禁書的著作,格桑堅參說:「裡頭提到當平措汪杰參加班禪喇嘛主持的典禮後,回到拉薩突然聽到班禪過世,難以置信,立刻返回日喀則,剛好遇到溫家寶帶醫療團隊來搭乘直飛機來,但他卻無法看到班禪的遺體,其後得知西藏自治區的中共高官在會所裡開趴慶祝,說班禪死得好,死得即時,他的尾巴又翹起來等等,此後平措汪杰不再過問政治。」
 
班禪十世過世之後,中共高規格組織靈童尋訪小組,撥了六百萬人民幣,原本歷屆達賴喇嘛與班禪喇嘛都互為認證彼此的轉世靈童,但在達賴喇嘛認定的班禪十一世轉世靈童更登確吉尼瑪之後,中共予以駁斥,並把主責尋找靈童的恰札仁波切逮捕治罪判刑六年,其後失蹤,並另以金瓶掣簽認定另一個班禪。
 
格桑堅參拿起後來流亡到美國的阿嘉洛桑圖旦仁波切的自傳《逆風順水》,當時任全國政協常委的阿嘉仁波切在書裡提到,他被迫參與這場班禪十一世的金瓶掣簽儀式,和中共官員一起搭飛機返回北京時,國務院宗教局局長葉小文對他說的一段話:「你們看見那三個籤牌上貼的名字了吧?也看見那三個黄袋子了,對嗎?都是仿照清代的規矩。只是其中的一個,我們裝了一點棉花,為了保險起見。你們注意到沒有,那個籤牌稍微高一點,我們是在這個籤牌的袋子裡讓了點棉花,讓這個籤牌在瓶子裡稍做高出一點,保證抽到的是正確的靈童」阿嘉洛桑圖旦 仁波切瞬間感到晴天霹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以接受打擊達賴喇嘛的任務 決定流亡印度
 
中央如此操作,地方也沒閒著,當時格桑堅參在甘孜藏族自治州統戰部工作,那是一個非常大的州,轄下十八個縣。談到中共的統戰政策,格桑堅參滔滔不絕,他說:「統一戰線要分愛國統一戰線、經濟統一戰線,民族宗教統一戰線等,對於西藏來講屬於民族宗教統一戰線,也就是拉攏民族宗教上層人士、在政府或政協給予他們政治待遇,要為中共說話,如果不聽話或者拉攏不了就會面臨打擊。」
 
當1995年5月達賴喇公開十世班禪大師的轉世靈童之後,格桑堅參被賦予的任務就是召集甘孜藏族自治州的所有高僧、民族上層人士出來公開批判達賴喇嘛,否定他認定的班禪轉世靈童。
 
格桑堅參說:「我無法打擊藏人最崇高的政教領袖,也因這一連串的事件讓我了解到過去班禪大師為藏人做出的奉獻,及其苦心孤詣與不得以,也對以前自己的無知甚感愧疚,同時深感無法繼續在這樣的中共體制裡工作,因此首先要求調到經濟統戰領域—工商聯工作,隨後辦理留職停薪手續,決定流亡印度。」其實在1989年1月班禪離奇亡故,中共又鎮壓拉薩的抗爭之後,每天都有成堆成堆的藏人流亡印度,他趕上這第二波藏人流亡潮。
 
離職之前還有個小插曲,當時還在工商聯工作的格桑堅參,有一天得到消息,班禪的夫人李潔帶著她和班禪生下的女兒堯西·班·仁吉旺姆來到康定,住在康定賓館,格桑堅參便帶著一種深沉的思念與惆悵感來到現場,遠遠地探望穿著藏裝,當時年僅十歲左右的小公主。
 
其後不久,格桑堅參離開工作崗位,經過幾年的打點,於1999年藏曆年過後的冰雪天裡裡,加入流亡印度的行列,歷經三個多月的九死一生,終於抵達印度達蘭薩拉。先後在藏人行政中央安全部屬下的「西藏問題研究中心」,以及西藏流亡政府外交與新聞部工作,囿於2006年當選為第十四屆、第十五屆西藏人民議會議員,其後擔任駐澳洲華人事務聯絡官,今年則轉調台灣,當年從中共那裡學來的統戰工作,讓他更清楚明瞭該如何應對中共的統戰伎倆。
 
班禪十一世哪裡去了
 
問起已經滿32歲的班禪十一世哪裡去了?格桑堅參表示,一直以來都音訊全無,但有多重管道傳出一些無法證實的消息,最近幾年有說他在念書,大學畢業了已經就業等等。又說中共不可能留著他,或說讓他在軍隊裡學習殺人等等。中國不管怎麼對待他,格桑堅參認為一但時機成熟,班禪靠著累世的修行秉性,還是可以讓他重新回到原來的自己,藏人也會認可他是班禪喇嘛。
 
至於曾被多方質疑的問題,達賴喇嘛為何搶先公佈班禪轉世靈童?格桑堅參表示,因為不得不如此,當時已經得知中共企圖控制班禪轉世的意圖,如果讓中共捷足先登公布「假班禪」,並向民眾假傳已經通報達賴喇嘛造成既成事實,那達賴喇嘛要撥亂反正就很難了。
 
格桑堅參表示,因為轉世之爭已經成為中共和達賴喇嘛以及西藏流亡政府搏弈的重點,誰掌握達賴喇嘛,誰就掌握西藏的主動權,中國如果認同達賴喇嘛認定的班禪喇嘛,反正人在他們手裡,再反過來利用他尋找認定十四世達賴喇嘛的轉世靈童,也許主動權還在他們手裡,但是他們已經打破了這一規矩,想要無所不用其極的來找一個可控的班禪喇嘛,以做未來認定達賴喇嘛轉世之用,即不能提高他的威信,也沒人相信那是真的。
 
格桑堅參又說:「他們曾經得到過一個秘密消息,也就是中共的有關部門在秘密商議如何提高他們認定的班禪喇嘛的威信和影響力的問題。其實中共很清楚他們認定的班禪在藏人之間沒有影響力。」
 
新任的達賴喇嘛西藏宗教基金會董事長格桑堅參。(攝影:林瑞珠)
 
希望台灣與藏人行政中央攜手合作
 
達賴喇嘛流亡62年了,西藏境內的局勢愈來愈嚴峻,中共面對西藏問題、台灣問題的處理方式也愈來愈清晰,對台灣不斷用文攻武嚇,對西藏嚴加控制,手段比以往更直接,也更無視國際社會的關注與批評。格桑堅參希望未來藏人行政中央與台灣政府能有更密切的合作,他會在這方面多努力。
 
同時他也給予台灣的非政府組織一些建言,應加強在國際上的活動,因為政府不可能面面俱到,非政府組織可增加台灣在國際上的活動空間,中國傳統文化在台灣受到了很好的保護和傳承,但台灣並沒能把這一優勢作為自己的軟實力推廣到世界,現在中共推行的孔子學院及孔子班由於其不可告人的動機和目的,大家不相信了,我認為台灣在這方面應該可以做更多。西藏流亡社會的NGO就是深知這些眉角,在國際上就很活躍,對於打開國際能見度很有幫助。
 
如今美國的政策也愈來愈清晰,已經承認流亡政府更名之後的「藏人行政中央」是代表藏人的合法政府,而且流亡政府也有民選的領袖,可以接受美國官方受邀進入白宮,這在以前是不敢想像的,只能隱藏在某個角落會面,不得見於報端,如今都可以公開報導了,有這樣的成果,是流亡政府與藏人NGO共同努力,並且拜國際形勢所賜。
 
未來藏人行政中央與台灣都必須積極爭取國際空間,共同面對中國這個最大的威脅。
 
格桑堅參表示,他能學習藏文,認識西藏宗教文化,都拜班禪大師所賜,他生前還曾經於1987向中央爭取,凡在西藏自治區任職者必須學會藏語的規定,無奈在他去世之後,這些規定即被取消,而且政策愈來愈緊縮。因此每年來到四、五月,每當他憶起班禪喇嘛,都對以前自己的無知,以及對班禪大師的歧見深感愧疚,這也是促使他流亡海外,為西藏爭取權益的動力之一。
 
(国际汉藏协会主席薛伟与达瓦才仁左格桑坚参右)
 
※作者為社運工作者/文中受訪者巴瓦.格桑堅參為新任的達賴喇嘛西藏宗教基金會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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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林瑞珠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21年5月21日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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