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广场上一张张定格的稚气未脱的真诚的脸
张智斌
腥红的残阳赖着不肯落山, 喜马拉雅的冰川被映照成血海。 扫帚星炫耀着漂亮的尾巴装扮成救星, 西太平洋吹来的腥风又涩又咸。 浑浊的扬子江是流脓的伤口, 马勒戈壁的沙尘暴蔽日遮天。 干涸的黄河是母亲哭干了的泪眼, 大地中原年复一年还是雾霾霭霭。 喧嚣的都市已变成了灵魂的坟场, 郊野的田园里也寻不到一丝生机。 在暂住的土地上没有一寸家园, 孩子们的幻想在现实中成了梦魇。 那挥之不去的毒奶、毒食和毒疫苗, 加上一条条白蛇、黑蛇还有眼镜蛇—— 稚嫩的肉体和心灵怎能去对抗妖魔鬼怪? 其实每一代面对的都是生存还是死亡的难关! 在禽兽的国度里也不缺神奇的童话: 乌鸦叼走碗里的肉块得意地飞上树梢。 平阳的老虎在马戏舞台上同猴子表演杂耍, 树下的狐狸正挑逗乌鸦让它尽情歌唱。 海子里的王八缩紧着脑袋在暗暗窃笑, 豺狼犬豹虎视眈眈眼看着狐狸怎样算计乌鸦。 那丢了肉块的孩子捧着空碗大哭着叫喊妈妈, 一群绿头苍蝇不弃不离地围着他嗡嗡转圈…… 这年头是太美好哦,还是太扯蛋? 一年笑倒远不止三百六十五回。 这里北大的校长白字连篇, 那边云南的钦差竟然不识滇; 复旦的才女教授爱认下边, 记得还有一位博士读着读着说要宽衣。 清华的校园里正传唱着信天游, 课堂里的爬虫竟也想攀上天? 三十年前的子弹今天还在飞喔, 硬冷的履带碾碎了太多的人心。 狰狞的魔鬼张罗着盛妆舞会: 葡萄、美酒还有无尽的夜光杯。 竟还有糊涂的观众在欢呼喝彩, 浑浑噩噩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哭干泪眼的母亲们已经肝肠寸断哎, 这年头究竟有多无耻、还有多混蛋?! 七十年前广场城楼上魔鬼一声吼, 白日青天的大地从此长夜漫漫。 红脸白脸的鬼魅轮番来登场, 东西南北乾坤颠倒人鬼亦混淆…… 几家欢喜几家愁哎几家离散几家忧? 满眼苍夷生灵涂炭人伦也破碎。 这年头是太愚蠢还是都在装糊涂: 历历在目的历史竟会让它去重演? 百年前就听到学子们在广场上呼喊, 纯洁的理想却被撒旦播撒了毒害。 德先生和赛先生忧抱着琵琶遮住了脸, 千呼万唤却至今还是出不来! 真可怜那无数的头颅和洒下的血, 美好的意愿从此一去不复还。 这分明就是魔鬼的乐园哪里还是人间? 这分明就是妖孽的天地他们还要走向世界! 三十年陈酿的子弹至今还在飞, 是为了恐吓我们,还是因为他们内心里太恐惧? 我看着那一串串的弹头飘啊飘, 渐渐都化成了一颗颗会发芽生根的种子。 又是一年六月初的这个夏夜里, 我想有无数人会和我一样今夜无眠。 在广场上望着这片广袤的星空,脑子里却像在放映电影—— 那场景,那声响,还有那难忘的一张张定格的稚气未脱的真诚的脸…… 2019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