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与信仰哪个更重要》

秦林山

经常可以看到微信群里有制度和信仰哪个重要的争论，认为制度重要的人振振有词地举出一些制度改变人的例子，看似很有道理，似乎我们只要等着改变制度，社会就完全改变，至于社会怎么来改变好像就与他们无关了。当然制度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由于西方文化带来的普世价值和西方的文明大家已经很清楚地看见了，因此选择西方文化社会生活制度已经是有目共睹的认识了。但是西方的文化生活社会制度是怎样形成的，绝大多数的人却不愿深入思考。就像中国的新文化运动看到了西方文明的结果“德先生”和“赛先生”即民主和科学很好，把这些结果作为“手段”引进中国，急功近利倒果为因违反了程序正义，反而使中国走向了反面，这是为什么？

其实制度的形成基本上已经到了一个完整过程的尾声阶段了，是靠制度来保护已经获得的成果不要再丧失掉的。灿烂的西方现代文明和普世价值的真正原因是西方的文化，所谓西方的先进制度正是由于这样的文化才形成的。       宪政民主为什么就不能产生在亚洲和阿拉伯世界，而只可能产生在欧洲？就是因为基督教从他产生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努力限制王权。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基督教本身就是在限制王权的斗争中成长起来的！他一出生就被打压了300多年之久，因此他们最懂得王权对信仰的压迫和摧残。

现代宪政民主虽然可以从1215年的《大宪章》的签定开始，但是《大宪章》之前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实践和斗争。因为实在太多不胜枚举。

远的不说了，在200年前的1066年，诺曼底公爵威廉在征服英国后，为了收买人心，争取英国教会、贵族和各阶层人民的支持，签署了给予臣民一定权利的“王冠宪章”。征服者威廉在“王冠宪章”中宣布，保证要用“正义统治人民、把国王的一切供给人民”。不仅如此他还保证要制定公正的法律，他还特别强调将禁止各种掠夺、暴力和不公正的审判。　

1099年，十字军从穆斯林手中夺取了耶路撒冷后，组织了耶路撒冷市政委员会，起草了《耶路撒冷审判书》。这份重要文件规定了在耶路撒冷，各国国王都要服从耶路撒冷市政委员会的决议。许多英国贵族参加了十字军东征，参与组织了耶路撒冷市政委员会。当这些贵族返回英国后，他们就把限制国王权力的这种精神带回了英国，此后在英国贵族反对王权的斗争中就有了一个法律依据。　　

在英国贵族的斗争下，1100年国王亨利一世被迫颁布了一个宪章，史称“亨利宪章”。这个宪章保证教会的自由，保证贵族的继承权。上述这些英国人权实践的发展，才为大宪章的诞生铺平了道路。

这里我就不再多举例子了，可以这么说所谓基督教的教会史就是一部限制王权的宪政斗争史。基督教知道唯有这种所谓的王权才最有力量限止剥夺人的自由，来扭曲人和奴役人。而基督教文化就是要给人以自由，“出埃及”而摆脱奴役。

所谓一人一票、三权分立、议会、保护少数人等等制度就是基督教在与王权反反复复的斗争中才产生的。正是这种限制王权的文化，才是根本之根本。才真正诞生了现代的宪政民主制，而绝不是先有了宪政民主制度，才产生了宗教信仰，可以这样说制度是在历史进步中才形成的。它不是从来就有的，而宗教信仰却是与人类同生的，有什么样的宗教信仰就会产生什么样的文化形态。

连推崇唯物主义的费尔巴哈看来，一个民族对什么样的神话的崇拜，（神话是宗教的前身）就决定了一个民族的历史进步和文化。一个只知道崇拜物质，连老鼠、猪都可以膜拜的与一个崇拜人类不可企及的高高在上的神是会塑造出完全不同的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的。

制度一旦形成后，这种法政制度的保证才使得民族文化和文明的成果可以代代传承。美国今天建立的宪政民主制度（不是天生的制度）的形成不但是美国自己200年的政治文化，更是2000多年基督教文化的传承所造就的。

正是基督教的信仰基督教文化才催生出现代西方一切文明的要素，这些文明要素之间相互制约共同合力才塑造出了有人格的人和人格精神的法政制度。因此我们说，没有基督教信仰，连我们的人格都会是不健全的，不健全的人格是创造不出现代文明的！这是我另一文章《基督教信仰才能撑起人格》所阐述的内容，不在这里展开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进入我微信公众号查阅。

由于无神论的洗脑，我们根本不了解宗教是什么东西，把宗教等同于迷信，因此无神论就把有信仰的人看作傻冒。根本不了解宗教信仰是反映人类意识形态的最深刻的精神活动，它决定并支配人的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生观，从而在根本上主导了人的所有精神生活和社会生活的方式。

文化和宗教，看似很熟悉的二个概念，其实我们却完全不了解它们的概念以及它们二者之间的关系。不知道宗教才是文化的本源、本质，文化只是宗教的表现形式，它完全是宗教的产物。因此宗教比之文化制度才是是更重要、更根本的。如果把从属于文化的制度也拉入排列的话，那么它们的顺序一定是宗教——文化——制度，而决不可能倒过来制度——文化——宗教。那些认为制度比信仰更重要的人缺少了在一个无神论国家中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全盘接受了无神论的理念，却用无神论的理念来反对无神论，不知道这是无效反对，即等于在说，我赞成你的这一观念是绝对正确的，但是我却要坚决反对你的这一观念一样的滑稽可笑。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大家马上就可以明白了，但是现实中却多的是这样不讲逻辑的人。

讲到这里一定会有更多的受无神论毒害的人跳出来表示反对，一些稍有知识的人他们接受了宗教是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把宗教从属于文化的一种类型，但是他们压根儿不知道“文明社会的全部活动，包括政治的、经济的和文化的正是靠宗教信仰为根基的价值体系所喻示的生活方式来维系的”《汤因比》。

因为文明社会的基本特征是靠价值体系来维系的，一个缺少价值体系标准的社会，无疑还是一个没有走出丛林规则的原始社会。

绝大多数人只是看到每一个社会生活领域里表面的东西，看不到每一个政治的、经济的、文化领域的深层结构。宗教是人类最深刻的精神生活，它还所有精神生活的本源和基础，正因此宗教才是可以创造人类一切文化的根本原因。

费尔巴哈，我之所以又要在这里提到他，是因为在不少人看来他是反对基督教的一面旗帜。虽然看来他竭力反对基督教，似乎是个坚定的反对有神论的无神论者，其实不然，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之所以对宗教感兴趣，主要的只是因为宗教——即使在幻想中都是人生的基础、是道德和政治的基础。”《费尔巴哈全集》下卷524页。

因为他深刻地看到，宗教是人类生活的核心本质，并且是世界上唯一的真正动力。“有多少个民族就有多少个神，因为某个民族的神，至少是同他们的教义学家和宗教哲学家的神不同的那个神不是什么别的，正是他们的民族感情和民族的荣誉点。”《费尔巴哈全集》下卷540页。

费尔巴哈看来是个强烈的矛盾体。显然与他不是一个彻底的无神唯物主义有关。宗教是民族的荣誉点和感情！多么清醒的认识。有哪个民族可以不需要自己的民族荣誉和感情？因此可以这样说宗教是一个民族团结的真正和唯一的纽带。

费尔巴哈认为把人和动物分开的只是宗教。所以宗教是开启人类文明的金钥匙。他对于世界上各种的宗教的研究结果他得出了如下的结论：“人是宗教性的动物，人的本质是宗教的”。人的本质既然是宗教的，人就不能违背他自己的本质成为他的本质所不是的东西，否则必然是病态的和异化的。既然人是宗教性的动物，那么人的文化必然是宗教性的，必定是宗教决定了文化形态、而文化又决定形成了制度，而不可能相反。无宗教的人类是一种异化和病态的现象。

为什么世界上最强大的专制独裁国家苏联会解体？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由于宗教信仰的原因。我们大家知道自基督教东西世界大分裂以后，东欧和苏联的东正教信仰没有被彻底的摧毁。基督教信仰还是保留在他们民族传统文化中，因为基督教曾经在他们的国家传承了近二千年的文化不是那么容易被几十年的无神论所打倒，这种基督教文化深深地影响了他们的民族性格，他们绝大多数人知道，每一个生命的价值，在这每一个生命的背后都有着神圣的上帝的形象，向生命开枪就是向上帝进攻。那是容不得那些端着枪械人可以随便下得了手的——他们扳动扳机的手停住了——基督胜利了；而无神论则不然，那些端着枪械的无神论则完全地没有这个概念。他们认为他们的枪械打击的是“敌人”，那么对敌人杀无赦就是必然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