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对马尔萨斯掘墓鞭尸
杨支柱
非常惊讶居然有反对计划生育的1989年通缉犯说马尔萨斯的《人口论》是好书。撇开马尔萨斯显而易见地为任何当权者和战争发动者推卸责任不论,作为一个牧师置圣经“生养众多”的教义于不顾,不相信上帝的赐予不足以养活人口,却终身不辞去牧师之职,仅此一点他就是不诚实的。从学术角度看,食物按算术级数增长和人口按几何级数增长纯属武断,战争从来都是制造饥饿而非解决饥饿问题的。
我不但通读过马尔萨斯的《人口论》,还读过上百篇赞美、发展或批判马尔萨斯的《人口论》的文章。譬如张五常除了批判马尔萨斯的两个级数说是无根据的武断外,还批评马尔萨斯不懂规模效益和知识经济——可以无生产成本地复制知识产品。譬如有基督徒批评马尔萨斯认为控制人口穷人靠饥饿和战争、富人靠节欲违反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教义。
节欲能少生孩子纯属无知的胡说,事实上从来都是禁欲主义刺激生育,而妓女的生育率最低。英国人口开始高速增长的维多利亚时代恰是禁欲主义时代,以“存天理,灭人欲”为己任的节欲模范海瑞也不得不为了有后而娶小老婆。
又有人鼓吹不要把马尔萨斯与“马尔萨斯主义”混同。马克思与马克思主义当然是两个概念,但是也不能割断两者之间的联系。马尔萨斯确实没有鼓吹政府计划生育,但是他以一套伪学术的包装“论证”了政府计划生育的必要性,因为在大量的马尔萨斯主义者看来,饥饿和战争减少人口比政府计划生育更不人道,而性欲这种本能的冲动又是很难控制的(马尔萨斯作为牧师反对机械避孕)。其实即使性欲能控制也没用,性保守和性压抑反而造成更多的生育。认为减少做爱次数能少生孩子,不过是当时(写作《人口论》第一版时)尚未结婚的“剩男”马尔萨斯的无知妄言。
貌似学术繁荣的民国多高学历“海龟”傻逼,正如貌似文学辉煌的沙皇俄国晚期多傻逼作家。连胡适都认为斯大林的计划经济成效卓著,只是缺乏个人自由和民主。至于鼓吹马尔萨斯主义的学者,那更是比比皆是。正是这些高学历傻逼在意识形态领域为计划经济和计划生育扫清了障碍。
其中有个别人,已经不仅仅是用伪学术的包装“论证”了政府计划生育的必要性,还直接鼓吹强制节育。譬如中国最著名的女权主义者之一、美国“海龟”、曾任中华妇女节制会主席和世界妇女节制会副主席及第二至四届全国政协常委的“右派分子”刘王立明就说,“在亲友及认识的人当中,我们能知道,有班人因遗传品质的恶劣,随便有什么好的机会,都是不能有好好的造就。我们要有品质优良的民族,一切的败类均须灭绝,不使滋生,而最人道的方法就是强迫节育。”(刘王立明:《妇女与节制生育》,《东方杂志》第32卷第1号,1935年1月出版;转引自《人口问题资料》,商务印书馆1960年5月出版,1965年1月北京第三次印刷。)
我们知道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并非为中国大陆特制的,而是自认为具有普适性的,主要是用来反对当时的英国政府制定“济贫法”的。现在整个欧洲、北美和东亚的(包括日、韩及我国港澳台地区)生育率已低于世代更替水平几十年之久,泰国、伊朗和许多拉丁美洲国家的生育率也已经低于世代更替水平,连印度的生育率也较三十年前下降了一半,非洲的生育率也已经开始下降。何以事实前提全靠武断、学术逻辑上千疮百孔并且已经被全球人口发展的事实所证伪的马尔萨斯“人口论”独独对于生育率已经低到世代更替水平一半的中国是真理?这跟马克思主义在欧美失败了但在中国仍然是“宇宙真理”有何区别?
2014年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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