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康德誕生三百週年

仲維光

今天，四月二十二日是啟蒙運動最重要的思想家康德誕生300週年。

關於啟蒙問題，我剛剛寫過“關於啟蒙問題十四推文”，意猶未盡，正在寫散論，“啟蒙清談”。

我大約從上世紀一九六九年夏，通過列寧哲學筆記中馬赫的一言片語，反叛出馬克思主義，其後七十年代初期，通過閱讀羅素著述步入經驗主義，從而進入正宗的啟蒙主義傳統。

因為啟蒙主義思想傳統，和我在一九六九年底為自己設下的此生的工作——“認清馬克思主義，顛覆四九年後的知識界”的初衷相同，所以我亦步亦趨地沿著啟蒙主義的道路，沿著古希臘傳統的西學走到今天。在我看：

啟蒙的核心是人如何認識——認識論方法論問題。即人用什麼，如何感知、認識，認識到的又是什麼；

啟蒙的對象是知識分子自己的精神及思想，對抗的對象則是宗教及意識形態分子。

由康德以降，啟蒙已經發生發展了三百年，其五四後進入中國，至今也已經一百多年。但是，匪夷所思的是，它竟被前兩代中國知識人捕風捉影、指鹿為馬——顛倒了黑白；被這兩代人亂三攪四，渾水摸魚——及至左右不分。

康德推動的是啟蒙，緊接於他的是對他所述的思想傾向的“反動”——Romantik運動的反動。宗教性的羅馬主義運動，是宗教社會及其文化對啟蒙思想及其影響直接的反動。黑格爾是始作俑者，馬克思則是其影響最大、且是集黑格爾之大成的繼承者。而不可想象的是，五四後的中文界，居然以反啟蒙的馬克思主義作為“啟蒙”思想引入中國，結果也就當然是致使中國知識界——越啟越“瞢”！

與它們發生發展的同時，源於它們的五十年後的文化大革命更可謂對於康德以來的“啟蒙運動”的最全面的、幾可稱史無前例的一次反動。也正是這種氣氛及知識土壤，讓李澤厚們利令智昏，平行於對封資修、一切傳統，以及對愛因斯坦等科學家們的大批判，也自然而然地來到針對康德，用根本就不是“哲學”的馬克思的“意識形態學說”，以論帶史的大批判。

針對啟蒙，及康德的批判哲學，李澤厚寫出的專斷的《批判哲學的批判》——根本就是不自量力的荒誕言論。

討論康德，你要首先明白康德哲學的傾向及性質，討論的是什麼問題，在什麼前提下，基礎上，用什麼樣的語言及構成的是什麼樣的討論。即如物理學描述的是什麼現象及要使用的符號及數學框架；亦如談的是足球還是手球，其使用的規則及運動方式。

討論康德，討論的是認識方式，思維方式，在語言方面更需要你的德語、英語猶如母語，你要把握古希臘人在希臘語基礎上的思維方式。

俗話說無知者無畏，然而，說道李澤厚的無畏，卻還不完全是出於無知，還有宗教性的“妄自尊大”。

以馬克思主義語言，新話新思維討論康德，實質上是以智者自居。

在一個自以為佔有了真理的大洋國，真理部的骨幹，自然就習慣於佔據了言論思想的特權，自覺得有制定規則的特權。李澤厚們批評的不是踢“足球的技術問題”，而是踢球的人根本就是“弱智”，不值一提的愚昧的資產階級思想家，傻到竟然不知用靈活的手，而用腳踢球，必須被啟蒙的人。

然而，李澤厚的批判哲學的批判，即便不言好壞，充其量不過是是雞同鴨講的——“大批判”。

我們今天可以說的是康德誕生三百週年，留下的是思想及紀念！

我們今天應該看到的則是——李澤厚的大批判是這個荒謬的時代在知識領域留下的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笑談，且我們每個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都參與了的笑談！

我確信這點——一個馬列主義社會培養出來的寫手，批判康德，一定是個醜陋的笑話！

2024.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