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友人谈十月革命和马克思
余和霖 胡世全
2017年11月7日,本人(胡世全)在朋友圈中转发了一个帖子,“普京在政治镇压受害者纪念碑悲伤之墙落成揭幕式上的讲话”,并附有简短留言:最有价值的纪念。中国何时有“大饥荒之墙”?“文革受害者”之墙?
朋友余和霖跟贴:普京是俄罗斯政治强人。就其强人政治一面,是值得批评的。但他对十月革命后的杀戮,对十月革命的否定,是不得批评的,因为那样的杀戮是反人道反人类的罪行。仅此,俄罗斯的政治就不会回到列斯共的老路上去。更何况俄罗斯文化的人道主义传统从未灭绝过,十二月党人的血液一直在精英知识分子的血管里流淌。而我们百年过来还没有长进。
于是,我给他转发了一篇旅居德国的中国学人仲维光(北京清华附中66届高三学生,中国最早批红卫兵运动的人)谈极权政治的文章。并附言如下:
余兄:
你称十月革命为“列斯革命”,看来对马克思的还是情有独钟。
《共产党宣言》最终的价值取向是“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剥夺剥削者”。这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宣言。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和对未来社会的描述都极有价值。如果未来社会是一个自由者的联合体,那么从本质上,我还承认我是一个社会主义者。
但马克思对终结或者说取代资本主义开出的药方是错误的。共产主义的暴力革命成为近两个世纪来人类文明的灾难。社会主义革命的失败已经不是理论,是近一百年的历史事实。
虽然马克思自己晚年也对无产阶级革命进行了反思和修正,但共产党宣言的恶劣影响却是马克思学说的一大污点。
当然,这些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有机会当面讨教。
余:极权主义世纪,免不了德国、俄国、中国。那么,民主自由主义世纪呢?大概免不了美英法吧。二战胜利前,罗斯福丘吉尔联合签署的《大西洋宪章》,确定了二战后的国际秩序:和平、民主、自由。这个宪章是二战胜利后联合国宪章的蓝本,和平、民主、自由的价值观成为普世价值观。回过头来看,以争取马列正宗的中苏论战,修正主义的赫鲁晓夫是赢家了。论证的中心问题是:斯大林、“三和两全”,战争与和平,暴力革命。八评〈无产阶级革命与赫鲁晓夫修正主义〉简直是列宁〈无产阶级革命与叛徒考茨基〉的翻版:暴力革命是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显然赫鲁晓夫继承了伯恩斯坦和考茨基的议会道路和平长入社会主义的思想,而这二点恰恰是马恩后期对“暴力革命”的修正。
共产党宣言被世界有的媒体和学人评为二十世纪的第一恶书。我赞同你的说法,如果未来社会是一个自由者的联合体,那么从本质上,我还承认我是一个社会主义者。
暴力革命不是马恩独创或者说首创,它至少可以在美国《独立宣言》中找到依据:“过去的一切经验都说明,任何苦难,只要尚能忍受,人类还是情愿忍受,也不想为申冤而废除他们久已习惯了的政府形式。然而,当始终追求同一目标的一系列滥用职权和强取豪夺的行为表明政府企图把人民置于专制暴政之下时,人民就有权也有义务去推翻这样的政府,并为其未来的安全提供新的保障。”
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为美国权利法案的一部份,于1791年12月15日被批准。本修正案保障人民有备有及佩带武器及权力。为了限制强势政府,防止政府权力膨胀而侵犯公民权力,赋予公民反抗的武器,也是这条宪法案重要内在精神,俗谓“天授枪权”。
胡:关于暴力革命,马克思、美国枪支法案只是继承了历史遗产。宣言时代的马克思最早揭露资本主义的血腥和黑暗,但他也只能从人类现有的经验中寻求解决的办法。所以他说: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的力量只能用物质来摧毁。这只是马克思“武学秘籍”中的阴招,列宁把它推到极致,形成无产阶级革命的学说,给20世纪人类文明造成巨大的灾难。美国是经历独立战争和南北内战的国家,建国的革命家们对自己创立的政府管理模式缺乏“制度自信”,才用枪支法案为其进行“保险”。200多年的历史已经证明美国民主制度的自我调节和完善的能力,历史生命力并未结束,如果没有现在的枪支法案也许更好。任何伟人都有自己的历史局限性。
马克思就是现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他的精神永存。
列斯毛只是他的不肖子孙。马克思只能发出历史的长叹:我播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
余:恩格斯于1890年8月27日在《致保尔 拉法格》的信中写道:
——所有这些先生都在搞马克思主义,然而是十年前你在法国就很熟悉的那一种马克思主义,关于这种马克思主义,马克思曾经说过:“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大概会把海涅对自己模仿者说的话转给这些先生们:“我播下的是龙种,而收获的却是跳蚤”。
马克思不是一以贯之的主张“暴力革命”的布朗基主义者,更不是一句顶一万句一言九鼎的革命权威。他是对被压迫被剥削的无产阶级及其他劳动者负责任的理论家,是不断修正自己的见解对历史负责任的思想家,是有人类抱负又贫困一生的学问家。
用合法的议会的和平手段夺取政权,在《共产党宣言》前,他也有过说法,比如,1846年7月17日,马恩在写给英国宪章派代表的信中说:“工人阶级的战斗口号是:‘根据人民宪章对宪法实行民主修改’,如果这一点实现了,工人阶级就会成为英国的统治阶级。”
巴黎公社失败后,1872年9月8日,马克思在海牙大会演讲说:“我们也不否认,有些国家,像美国、英国,——如果我对你们的制度、风俗和传统有更好的了解,也许还可以加上荷兰,——工人可能用和平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和平长入社会主义”就是恩格斯说的。 1891年他曾写道:“可以设想,在人民代议机关把一切权力集中在自己手里,只要取得大多数人民的支持就能够按照宪法随意办事的国家里,旧社会就可能和平地长入新社会,比如在法国和美国那样的民主共和国,在英国那样的君主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273页)
特别是恩格斯在1895年3月、即他去世五个月之前,为马克思的《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所写的导言。他写道:
——当二月革命爆发(1848年欧洲革命)时,我们大家关于革命运动的条件和进程的观念,都受到过去历史经验,特别是法国经验的影响。须知正是法国在1789年以来的全部欧洲历史中起了主要的作用,正是它现在重又发出了普遍变革的信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594页)
——历史表明我们也曾经错了,我们当时所持的观点只是一个幻想。历史做的还要更多:它不仅消除了我们当时的迷误,并且还完全改变了无产阶级进行斗争的条件。1848年的斗争方法,今天在一切方面都已经陈旧了,这一点是值得在这里较仔细地加以研究的。”(同上书595页)
——他们给予了世界各国同志们的一件新的武器——最锐利的武器中的一件武器,他们向这些同志们表明了应该怎样利用普选权。”(同上书601页)
含义更深刻的是以下一句话是:
——实行突然袭击的时代,由自觉的少数人带领着不自觉的群众实现革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同上书607页)
我不厌其烦的敲打出这些摘录,只是想说明,领导第二国际工人运动的恩格斯说这些话只是在表明,时代变了,作为革命手段或策略的暴力,已经过去了。合乎逻辑的是,非暴力的利用普选权议会斗争,“和平长入社会主义”。
胡:马克思曾经说过:“要对现有的一切进行无情的批判,所谓无情,意义有二,即这种批判不怕自己所作的结论,临到触犯当权者时也不退缩。”在另一个地方,马克思还说过,要和自己的过去告别。终其一生,马克思“怀疑一切”,敢于否定自己。他从不认为自己是真理的代言人,是“一句顶一万句”的革命导师。而列宁的著述中充满戾气、不是真正思想家的大度和从容。
余:为什么独立宣言的暴力革命,没在欧美奉为经典,而马恩早期的暴力革命思想被俄国和中国的革命家发扬光大了呢?被后世马克思门徒们当做无产阶级暴力革命的第一块模板巴黎公社,马恩没有参加,领导公社革命的是布朗主义的革命家和蒲鲁东主义者,这两主义都受到过马恩的批判。然而,马克思尽情歌颂了公社并为他们的暴力辩护。我总是为马克思始终与被压迫民众站在一边而感动。
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中说,巴黎公社是“社会共和国”的一定的形式,“给共和国奠定了真正民主制度的基础”, 是“通过人民自己实现的人民管理制”。
他讲这个民主制度的普选制,不是每三年或六年决定一次什么人,在议会里代表和压迫人民,而是为公社里的人民服务。普选出的代表、一切公务人员、法官,由选举产生,对选民负责,随时可以撤换。社会公职已不再是中央政府走卒们的私有物。自上至下一切公职人员,都领取相当于工人工资的薪金。公社实现了所有资产阶级革命都提出的廉洁政府的口号。
他讲公社曾想生产资料、土地和资本变成自由集体劳动的工具,以实现个人所有权。可以使劳动在经济上获得解放。公社宣布教会与国家分离,一切学校对人民免费开放,不受教会和国家的干涉。科学摆脱阶级成见和政府权力的桎梏。
他讲公社公布自己的言论和行动,把自己的一切缺点都告诉民众,不像一切旧政府那样,自以为永远不犯错误。
值得一提的是,公社政教分离,替代学校宗教题词的口号是:自由、平等、博爱、正义、共和国。
抹去巴黎公社这个字眼,摸去人们心中的偏见,也不要说这是马克思说的,以上的引述,是不是一个现代国家和政府的组建原则和理念呢?
问题在不于用什么手段推翻了旧政权,而在于建立了什么样的新政权。1871年的巴黎公社与1917年十月革命后的苏维埃政权格格不入。
胡:法国大革命的激进主义思潮对后世的影响是巨大的,特别对于俄、中这样贫穷落后的国家有更大的吸引力。革命是穷人盛大的节日,俄、中两国都有无数次穷人反抗剥削和压迫的暴力革命,历史的基因最容易接受革命的诱惑。当然,你所说的马克思早期的暴力革命思想为什么会被俄、中革命家们发扬光大的问题,是历史学和社会学领域中值得深究的问题。“革命是必然的吗?”前些年六四一代的学人有过“灾民论”的研究,似乎是在拷问国民性中的“革命因子”,但国内见不到这本专著。
英国“光荣革命”的种子在俄、中贫脊土地上很难开花结果。民国初年,国民党人宋教仁热衷“议会道路”,也曾一度风光无限,国民党在议会中取得了绝大多数,宋教仁被暗杀,惊惶失措的国民党本来是可以通过议会斗争的方式(袁世凯迫于民议也同意开议会处理善后)继续宋教仁的事业,可黄兴等人却选择了“二次革命”,用他们习惯的方式来反抗袁世凯的独裁。
余:激进主义的确是法国革命的传统。“在法国就很熟悉的那一种马克思主义”,不就是布朗基主义吗?他们主张依靠少数革命家的密谋活动进行暴力革命,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建立少数人的革命专政。俄国的马克思主义之父普列汉诺夫说过,列宁就是一个布朗基主义者。普列汉诺夫看不到俄国实行社会主义革命的客观条件。 1917年8月,普列汉诺夫在最后一次政治演说中,他公开号召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进行合作,否则两者都会灭亡,整个国家都会灭亡。 十月革命胜利以后,普列汉诺夫仍坚持他的立场,对十月革命持否定态度。他认为在资本主义发展不足的俄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必将出现灾难。他曾尖锐地指出,所谓无产阶级专政是不可能实现的,它只能是一个党的专政,最后演变成少数人的专政和一个领袖的专政。
伯恩斯坦和考茨基对十月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批判更加系统和深入。
1917年2月,俄国爆发了反对沙皇政府专制统治的革命,成立了临时政府,并组织了立宪会议实即国民议会。列宁发动十月(旧历)革命,武力推翻了临时政府,解散了立宪会议。对此事,伯恩斯坦批评十月革命用“用武装力量”,“ 把俄国置于一个党的专政之下”,“ 根据马克思的一句话,专政被命名为无产阶级专政,但是实际上它是一个党的专政”,“ 借助征募来的近卫军和运用恐怖主义的措施而暴力地镇压了一切别的党派,不管它是否社会主义的。”(见《伯恩斯坦言论》)
1918年,考茨基发表《无产阶级专政》,对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中的主张提出了尖锐的批判,指出其十分有害而且极端危险。10月,列宁发表《无产阶级革命与叛徒考茨基》,指责考茨基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叛徒。1919年6月,考茨基发表《恐怖主义和共产主义》,对列宁主张的无产阶级专政的本质和将要产生的严重后果,对布尔什维克的“罪行”进行了声讨。
考茨基说:
——专政意味着不受任何法律约束的个人独裁,这种个人独裁不能被视为经常的国家制度;所谓苏维埃,只不过是独裁和专制的一种组织形式。
——从工人苏维埃的独占统治中产生了一个新的官僚阶级的独占统治,这个集团攫取了全部苏维埃机器及其军队、官僚机构和政治警察,它依靠这一机器不仅对工会和苏维埃,而且也对共产党以专政方式、也就是说以不受限制的专横方式进行统治。它代表着俄国历史有过的一切专制形式中最暴虐的形式。
——布尔什维克迷信暴力,把.g纯的权力看作是世界上决定一切的因素,无产阶级中最缺少修养的分子被放到运动的最前列;布尔什维克不懂得什么是社会化政策,不明白消灭剥削不能靠简单地剥夺资产者的资产来完成,只能在社会经济按其自身规律的充分发展中来实现;把剥夺的过程从剥夺生产资料扩展到了剥夺消费资料,实际上完全是一次政府组织的、遍及城乡的公开抢劫。
——在“反革命”这个名词下,把所有不顺从他们的人,和他们看不顺眼的人都包括进去,加以枪毙或监禁。苏维埃政权面临经济破产施行的强迫劳动政策,不仅把原有的资产者都变成了新的奴隶阶级,而且把全国变成了一个大监狱。
——列宁像一神教的神一样,要求全体工人阶级都温顺地服从他的领导。党内如果有人对别的领导者表示更大的信赖的倾向,或者为自己的见解辩护,就会被列宁认为是死敌,要用一切手段和他们进行斗争。
——布尔什维主义的一些批评家在它统治之初便预言它不久必将崩溃。
考茨基曾以结论性的语气写道:
——布尔什维主义的原罪在于它用专政政体取代了民主。
(原句见考茨基《无产阶级专政》、《恐怖主义和共产主义》)
考茨基何许人也?恩格斯临终之前深知已来不及完成《资本论》第四卷的整理出版工作,托付给考茨基等人完成遗愿。1905年至1910年,考茨基终于将第四卷整理成3册先后出版。可以说,考茨基才是马克思学说的真正继承人,还有伯恩斯坦,是恩格斯忠实的学生和朋友,不然,恩格斯为何在逝世前指定伯恩斯坦为他的著作的遗嘱执行人?
伯恩斯坦、考茨基的言论或者书,我们曾经都不能完整看到,现在能看到了。看到这些,我实在震惊自己的无知——马恩忠实的学生们曾怎样深刻的批判十月革命。
胡:考茨基天才地预言了五十年后中国的土改和公私合营是遍及城乡的“公开的抢劫”。我们的青少年时期接受的是谎言教育,我们(中国的老三届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在谎言教育下形成的历史观和价值观是不可能正确认识历史和现实的。遗憾的是,因为不读书、不反思,他们至今还站在泥坑之中,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仍然是他们知识食谱中最主要的一道菜。这个“国情”决定了中国未来二十年的政治走向——经济可以继续发展,而民主政治可能会渐行渐远。
我自己从思想上告别毛泽东也是一个痛苦的“刮骨疗伤”的过程。我们在苦读马克思的那些年,在中国掌控马克思学说解释权的也是毛派理论家。毛的斗争哲学和阶级斗争理论主导着中国意识形态,看不到马克思后期的著作,读不到伯恩斯坦、考茨基等马克思真正传人的原著,致使我们的知识存在严重的局限。
毛执政中国近三十年,他奉行的无产阶级专政理论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无穷的灾难。这不是理论,是历史事实。毛的这个无产阶级专政理论不是他的发明而是对列宁主义的继承。当然,“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文化大革命)”是对列宁主义的“独特贡献”,那就不是一般的灾难,而是中华民族的一次浩劫了。
百年过去了,现在我们能很清楚地认识到:列宁并不是马克思的真正继承者,把列宁主久和马克思主义(如果有这样一种主义的话)并称“马列主义”是对马克思的一种羞辱。
从你上述引用的伯恩斯坦、考茨基等人的言论中,我们也能明白,列宁的第三国际念歪了第二国际的经。
余:1914年8月4日,列宁说:第二国际死了,第三国际万岁!
1919年3月2日第三国际在莫斯科成立,本名“共产国际”, 以别于第二国际的本名“社会主义国际”。它的革命任务称:确立世界范围的无产阶级专政,建立世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历史给列宁开了大玩笑,万岁的第三国际1943年就解散了,它不仅没有完成“建立世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任务,连同二战后建立的社会主义阵营也不知所踪,苏联——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也率先改辙易帜了。
反之,第二国际却给人类留下的巨大的财富:五一国际劳动节,三八国际妇女节,创始了“八小时工作制”运动。
不仅如此,“社会党国际”是第二国际的继承者(成员均为第二国际成员),1951年成立,其纲领性宣言是《民主社会主义的目标与任务》(又称《法兰克福宣言》),截至2004年2月,有各类成员党和组织168个,其中有50多个成员党在约50个国家执政或参政,是当今世界上规模与影响力最大的国际性政党联盟。
第二国际死了,它的精神涅~"已非共产主义幽灵,它鲜明写在继承者的旗帜上——“民主社会主义”!
胡:当我们的主流媒体在哀叹苏联解体和东欧巨变是“卫星上天、红旗落地”之时,当愤怒的爱国者(其实是爱党者)们攻击美国搞垮了前苏联时,俄罗斯人自己怎么看的呢?
2016年普京在公开场合说:
——列宁的思想最终导致了苏联解体,它像是被安放在俄罗斯大厦下的核弹,后来这枚核弹爆炸了。
苏联解体时苏共领导人说:苏共垮台是因为它垄断了经济,垄断了政治,垄断了真理(话语权)。
胡:你上回说过你曾打算写一篇长文《我说马克思》,并且写了其中的一部分,很想拜读全文。青年时代我们都是马克思迷,都曾经被他的学识和风采所吸引。就是为了祭奠我们的青春,你也应当把这篇文章写完。
余:你说的对。在此敲打、琢磨一段考茨基语录:
——我们可以通俗地用下面的话来概括社会主义的内容:人人都有自由和面包。这就是群众所期望于社会主义的东西,也就是他们所以赞成社会主义的理由。自由的重要性不亚于面包。即使是生活小康者,甚至富裕阶级,也曾为自由而进行斗争,并且为了他们的信念而往往在财产和鲜血方面付出最重大的牺牲。对自由、对自决的需要,正如对食物的需要那样,是出于人的本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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