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价值观与两种制度的冲突

——简评《人民日报》重要文章“风物长宜放眼量”

胡平

9月11日，《人民日报》发表重要署名文章“风物长宜放眼量——从强国兴衰规律看我国面临的外部挑战”。文章说，新兴大国在崛起的过程中，必然会遭到守成大国的打压。这是强国兴衰的规律，是新兴大国发展历程中绕不开的“坎”。中国目前就正处在爬坡过坎的关键性阶段。在这个阶段受到打压，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早晚的问题。实际上，自2010年开始，中国遇到的来自外部的挑战和麻烦，都与此有关。当前美国主动挑起的贸易战，就是这种挑战的继续。

不难看出，《人民日报》这篇文章讲的就是所谓“修昔底德陷阱”。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认为，雅典的崛起以及这种崛起在斯巴达引起的恐惧，使两国间战争不可避免。美国学者艾立信多年前提出，新兴强国和守成强国之间很容易发生冲突乃至战争，他把这种情况称之为“修昔底德陷阱”。

有趣的是，就在三年前，中共当局还在竭力否认中美关系会落入“修昔底德陷阱”。2015年9月，习近平访问美国，在西雅图的欢迎晚宴上发表演讲，其中讲到：“世界上本无‘修昔底德陷阱’，但大国之间一再发生战略误判，就可能自己给自己造成‘修昔底德陷阱’。”那时，新华网还专门发表文章“中美不会陷入‘修昔底德陷阱’的十个理由”。三年后的今天，中共当局又把中美关系陷入“修昔底德陷阱”视为不可避免，视为强国兴衰的规律了。

《人民日报》这篇文章有两个明显的错误。第一、《人民日报》文章说新兴大国必然会遭到守成大国的打压。这不符合事实。因为在历史上，也有过新兴大国主动挑战守成大国的事例。第二，《人民日报》文章说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发生冲突是不可避免的，这也不符合事实。二战后美国这个新兴大国取代英国这个守成大国就没有发生冲突。关键在于美国和英国有相同的价值观，有相同的政治—经济制度。

回到眼下的中美关系。不错，贸易战是美国发动的，但是其原因却在中国政府一方。因为中国政府一直不遵守世界贸易的规则，并且盗窃知识产权。正如美国参议员卢比奥不久前在国会讲演中所讲到的那样，早先，美国两党的政府都以为，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繁荣，中国政府就会变得比较遵守规则，就会停止盗窃知识产权，而且更重要的，中国就会变得更自由更开放；但事实证明这种预期是错误的。中国反而变得更不自由更不民主。说到贸易战，卢比奥说，不要仅仅把它当作经济问题。“为什么民主体制在全世界不断普及？因为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是民主体制。如果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是独裁政府，一个连自己国家的人民的私有财产、言论自由和宗教自由都不尊重的国家，一个对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人民的人权毫不在乎的国家，如果让这样的国家统领世界，二十年后三十年后，这个世界将变成什么样子？”

中国的人口是美国的四倍多。只要中国的人均GDP达到美国的四分之一，中国就超过美国而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了。早在十几年前西方就有不少人谈到中国将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当时并没引起多少不安；因为在那时很多人还都以为中国将随着经济的发展而走向自由民主。由于这种假定破灭，才使得世人对一个专制的中国的崛起深感忧虑。可见，归根结底，如今美中两国之间的冲突，主要还不是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的冲突，而是两种价值观的冲突，是两种制度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