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飛躍鴻溝 碎步踩準目標
秦晋
臺灣依然是世界時局變化的重要關注點。對岸中共軍機繞臺架次達到新高,大有泰山壓頂、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另一邊則是堅毅沈著絕不屈服,蔡英文首次輕聲地確認美軍在臺駐軍,幫助訓練臺灣軍事防衛,順勢刺破了對岸「美軍駐臺之日,就是解放軍武統臺灣之時」高聲叫囂的氣球。而美、日等國也一再表示,一旦中共發動對臺戰爭,絕不置身事外。北京則回應以可攜帶核彈頭高超音速導彈的試射,其威力令美國軍方和情報部門產生措手不及的錯愕感。中、臺、美以各自能力和方式進行著威懾和警告。
另一個場合,外交層面的角逐發生了重大的變化。一個中國的外交承認正越來越遭受挑戰,北京的「一個中國,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這條底線不斷地被衝擊。波羅的海小國立陶宛不理會北京的警告和召回大使的威脅,按部就班互設代表處,提升與臺灣的關系。現在外長吳釗燮又出訪歐洲列國斯洛伐克和捷克,以及歐盟總部布魯塞爾,所到之處都享有高規格的外交禮遇。恰在此時,美國也呼籲其他聯合國成員國,支持臺灣有意義地參與聯合國體系。這是臺北在國際舞臺上的重大突破,而北京則是遭受外交上的沈重打擊。突然間臺灣被世界重新認識了,這個被重新認識,固然是臺灣自身的努力,也有北京一味封殺臺灣國際空間所產生的強大反作用力。
不再吃共產的虧
回頭再看過去五十年的臺灣成為國際孤兒的歷史,始作俑者是美國,是尼克森(Richard Nixon)。他在短期利益和道義原則兩者間進行了本末倒置的對換,在他以後美國對中國政策幾乎是步步錯,才會鑄成今天北京專制政權對世界構成的巨大威脅,甚至可以對美國的領導世界地位構成威脅。當然,美中競賽畢竟是龜兔賽跑,只要兔子保持警醒,烏龜勝不了兔子。而問題是美國昏睡的日子多於警醒的日子。
從原東歐陣營脫胎換骨出來的國家對共產主義的奴役有切膚之痛,他們可以更清楚地看清北京的本質,政治原則大於經濟利益,因而可以勇敢地拒絕北京的威脅利誘。而歐洲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對專制國度的兇殘嚴重缺乏認識,經濟誘惑大於政治原則,這些國家往往會成為為虎作倀的老好人,1971年中華民國被逼出聯合國,他們大都做了投井下石之舉。這一點只要查看當年聯合國大會第2758號決議投票表決的記錄就一目了然。
阿貝茲參議員在澳洲媒體發表對臺灣問題的看法。(阿貝茲提供)
澳洲近年在應對北京的強勢比較清楚地認識到了實質性問題,澳洲有此能力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執政黨的政治主張,因為持保守主義,所以對共產主義專制有認識。如果是澳洲工黨(Australian Labor Party)執政,情況就大不一樣,以前兩黨都會緊隨美國,這是澳洲自二戰以後形成的一個慣例。一戰以前都是緊隨英國,二戰以後美國取代英國成為世界新霸主,美國劍鋒所指,澳洲從不掉鏈子。
但是自從中國在整個西方世界昏睡情況下「和平崛起」以後,澳洲一直在美中之間尋找中立和平衡。自由-國家聯盟(Liberal-National Coalition,又稱聯盟黨)對北京的認識程度和深度,都要超過現在的美國行政當局,所以往往會走在美國前面。如果現在澳洲是工黨執政,那麽澳洲一定會遠遠地躲在美國後面,在美國需要澳洲緊緊跟隨的時候還會很不情願而採取中立立場,實際就是變相支持北京。在美中發生對抗甚至是對決的時候,澳洲如何選邊,用美國芝加哥大學政治學家和國際關系學約翰·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教授的話來說,在美中對決之間沒有中立,持中立立場就是資敵,就是與美國為敵。
靠近鏡頭的四人照片顯示澳洲對臺灣的認同和支持,有前總理和現參議員,尤其是提議提升澳臺關係的議員。左起分別為前澳洲總理艾伯特、聚會主人菲利浦·本威爾(Philip Benwell)、大律師蘇菲·約克(Sophie York)、參議員阿貝茲。(蘇菲提供)
澳洲要反制北京
在此大背景下,臺灣問題就凸顯了出來,澳洲現政府表現得可圈可點。前總理艾伯特(Tony Abbott)走訪臺灣,給予了民主臺灣最大的同情和支持,這是一道閃電。接著就是雷聲隆隆,澳洲參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自由黨籍阿貝茲(Eric Abetz)參議員接受澳洲廣播公司(Australian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縮寫ABC)訪問,呼籲澳洲應該中止「一中政策」與臺灣建立全面外交關系。阿貝茲還堅定地表示,澳洲有「道義」在中共武力犯臺時協防臺灣,即便澳洲最大的貿易國中國不高興,澳洲仍應推翻兩大政黨(聯盟黨和工黨)長期以來奉行的「一中政策」。他看到了澳洲和臺灣有許多共同點,人口與澳洲相仿,又是一個成熟的民主政體,兩廂應該尋求建立外交關係。澳洲不應該受制於北京,根據北京的臉色行事。
阿貝茲參議員(左)常與筆者交換意見,有共同的思想理念價值觀。(秦晉提供)
北京忘乎所以地霸淩澳洲所能贏得的唯一結果,就是改變了澳洲政府對於中共的心態,澳洲已經開始了全力以赴應對反制北京,構建一個更為完整的經濟和安全戰略,即強化自身的經濟韌性,更新與美國的結盟,深化印太地區的密切合作,以抵制中國。而這一戰略將是曠日持久的。澳洲防長彼得·達頓(Peter Dutton)又是澳洲政府中的鷹派人物,對北京的攻勢了然於心,採用強硬立場原則來阻擋北京對澳洲的霸淩。這就是北京四處樹敵所贏得的「好處」。
1971年澳洲工黨領袖高福·惠特蘭(Gough Whitlam)率先拉開了澳中外交序幕,次年贏得大選後就與北京建交,切斷與中華民國的邦交關系。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那麽現在是時候了,反向重新走回老路。一個多月前澳洲聯盟黨政府前總理艾伯特臺灣之行,開啟承認臺灣探測水溫之旅,今阿貝茲參議員又公開呼籲澳洲與臺灣中華民國建立外交關系,反其道而行之惠特蘭之路。既然有了電閃和雷鳴,後續的應該是大雨磅礴。天時地利人和,歷史時機開始悄然地垂青被冷落了半個多世紀中華民國臺灣。
雖然美國表示了明確的維護臺海安全的意願,看似一顆定心丸,其可靠性不如澳洲所能展現的堅實。美國呼籲其他聯合國成員國,支持臺灣有意義地參與聯合國體系,看似振奮,但遠未到實處,還是口惠而實不至。歸根到底,中華民國臺灣實際上一直是美國對中國政策嚴重錯誤的受害者,這個錯誤長達半個世紀,甚至可以再向前推二十五年。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之關鍵,是美國是否能夠直接糾錯。實際的是行事到位,對等地交往海峽兩岸兩個政治實體,恢復中華民國邦交關系,所有問題迎刃而解。除此以外都是虛以尾蛇。此舉沒有道理會引發臺海的軍事衝突,但實情是看不出現在的美國行政當局有此糾正美國對中國外交政策多年錯誤的勇氣和決斷。
臺灣形勢即緊張也好轉,緊張的是對岸武力威嚇,好轉的世界風向轉變,越來越多的國家向中華民國臺灣投以溫暖的微笑。重返聯合國看似好,遠沒有落到實處。另一條道,就應該加倍努力,奮力披荊斬棘走通。所以,進入2021年以後,臺灣在原共產主義轉型民主成功的歐洲列國中的國際舞臺和空間的大力開拓,獲得的斐然成就。為了進一步擴大成果,不負天時地利人和,也應該在南太平洋地區重做一遍功課,揮灑一番。機會稍縱即逝,應再接再厲,趁熱打鐵(Strike while the iron is hot)才有收獲。雙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美國如能痛改前錯固然好,不然充其量就是雙鳥在林。而歐洲的斬獲和澳洲現時劃出的「赤膊領子」〔1〕幾乎是唾手可得的一鳥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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