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驳回德州诉案之我见
胡平
联邦最高法院12月11日下午驳回了德州企图扭转四州总统选举结果的诉讼,并在一份尚未署名的意见书中指出,德州缺乏司法审判管辖权提出他州选举诉讼。
在最高法院判决前,我断言德州这个官司必输无疑。如果针对投票日的问题发难,尚有文章可做,德州打的官司却是针对投票日前的事情,怎么可能成立?原来干嘛去了?
联邦最高法院否决德州诉案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德州作为一个州,无权挑战另一个州的选举办法。
在美国,没有全国性的总统选举。它有一系列的州选举,各州自己决定如何进行选举,一个州没有法律地位来挑战另一个州如何进行选举。 这就是为什么从一开始很多人就认定这场官司没得打。
按照宪法,各州采用何种选举办法由州议会决定。德州诉状说,被告四州直接通过法院或以行政手段改变大选的竞选规则,而不是通过合乎宪法程序的州议会,因此违宪。问题是,州议会是有权否决这些改变的,但是州议会没有否决,这就等于认可,所以不存在违宪的问题。
州政府和法院是有权提出修改的选举办法的,但如果州议会否决则无效。州议会没有否决,所以实行修改版的选举办法就是合法的,不违宪。
在投票后,如果针对投票中的问题(例如造假舞弊)发难,尚有文章可做,德州打的官司却是针对投票前的事情,所以不可能成立。好比球赛,双方都进场开打了,那就表明双方都接受了比赛规则。因为规则是早就公布了的,有一方若是对规则有异议,早就该提出反对意见,经由正当程序予以改变。如果赛前没这么做,那就意味着你也接受了这套规则;或者是你这么做了但未能成功,你也必须接受这套规则。赛完后起争执,只能是争论对方是否违反了规则、没按规则办,不能回过头去说那个规则错了因此比赛结果不算数。
不少人对最高法的判决不服,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次大选有大规模的舞弊。这表明他们根本没弄清问题,犯了张冠李戴的错误。因为德州诉案根本不是打的舞弊的官司,而是打的违宪的官司。德州诉案说的是那四个被告州这次修改了投票规则而未得到州议会的批准,所以违了宪,因为宪法规定各州的投票规则是由州议会决定的。
具体说来就是,这四个州本来的投票规则是,要求选民亲自投票,有特殊原因不能亲自投票的可以邮寄投票,但必须事先申请并提供充足的理由,再由选务部门核查后才给你寄去邮寄选票。这次由于疫情,有的州的行政部门,例如州务卿,直接发布行政命令,宣布凡是想邮寄投票的选民,只要事先申请,不需要再提供什么理由,选务部门就会给你寄去邮寄选票,你就可以选择邮寄投票了。这确实是对原有规则的一种改变(原来需要提供充足的理由,这次不需要了),而这种改变是由州务卿做出的,不是州议会做出的,也没有得到州议会的批准,而按照宪法,一个州的投票规则是由州议会决定的,因此德州诉案就认为这种做法违了宪。
回到当时的实际情况,我们不难发现,德州诉案的违宪指控是站不住脚的。
第一,州务卿的行政命令是在投票日前几个月发布的,一直到投票那一天,州议会都没有表示反对,因而自然等于认可。该州的投票也是这么进行的,这更证明州议会是认可这么做的。
第二,州议会没有专门发决议批准这种做法,显然是因为它觉得没有必要。毕竟,这种做法只是因应今年疫情这个十分特殊的情况提出来的一种临时性的做法,并不意味着它就成了今后通用的新规则,以后搞选举都这么做。以后选举,想邮寄投票的选民大概还是需要提供充足的理由并得到核查后才能邮寄投票。
这就是说,州务卿发布的行政命令没得到州议会的批准不构成问题,州议会既然没反对没否决,那就等于认可。所以这种做法不违宪。
以上是我对德州诉案有关违宪的指控的看法。最高法的判决没提到这方面,它仅仅是根据一个州无权挑战另一个州的选举办法这一条就否决了德州诉案。那些高度质疑这次大选有大规模舞弊的人,大可不必为最高法这一判决忿忿不平,因为不管这次大选有没有大规模舞弊,都和这次德州诉案被否没关系。
在“这 次美国总统大选有没有大规模舞弊?”一文里,我讲到,和亲自投票相比,邮寄投票有漏洞;邮寄投票的规模越大,漏洞越大。不过今年由于疫情之故,邮寄投票的规模大大增加,也是情有可原的,或者说是很无奈的。
那些依然高度质疑这次大选有大规模舞弊的人,现在唯一应做之事是找出足够的证据打官司。正像一场游泳比赛,你怀疑那个拿了金牌的人其实偷服了禁药,一时没查出,金牌只好归他,若是以后查出来了,还是要收回他的金牌的。但你不能在没查出的情况下,仅仅凭怀疑就不给他金牌。
联邦最高法院9个大法官,6个属于保守派,其中3个是川普提名。无论如何,这不是民主党的法院,不是自由派的法院。共和党的选民、保守派的选民理当对它有更多的信任。
也许有人会讥笑,看啊,连川普提名的大法官都跳船了。这种说法只是在卖弄对民主、对法治的无知而已。
联邦最高法院博客网页11日下午,在最高法宣布驳回德州诉案之前,发表了其发行人汤姆.哥德斯坦( Tom Goldstein)的社论,题目是“不但要否定德州的原始诉讼,而且还要彻底消除它”。社论说,德州诉案不是一个严肃的法律主张,最高法院只消简单地予以驳回就可以了。但是,鉴于有数以千万计的美国人相信,这次总统大选是被偷走的;而这种观点的继续存在,不仅威胁到我们未来四年的国家政治,而且威胁到公众对作为我们社会基础的各类选举的基本信念。因此,他希望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能给出更清楚的说明,在这个两极分化非常严重的时代,只有最高法院才能做好这件事。
我也希望最高法院能做好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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