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3/15新西兰清真寺枪击案

胡平

2019年3月16日，新西兰基督城枪杀案嫌疑人28岁的塔兰特身穿白色囚衣、手戴手铐出庭。(路透社)

3月15日，在连续多年被评为世界上最和平最安全的国家新西兰，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枪击案。一个来自澳大利亚的名叫塔兰托的白人枪手，闯进基督城的两座清真寺，开枪打死了50个穆斯林。

3/15枪击案无疑属于恐怖袭击，因为它不但是针对平民，而且有明显的宗教的或政治的诉求。这就不同于一般的枪击案。2017年10月1日，在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发生了一场十分惨烈的枪击案。64岁的白人枪手史蒂芬.帕多克从旅馆高楼向楼下观看演唱会的观众扫射，导致59人死亡，527人受伤。枪手是向观众不分青红皂白的扫射，并不是指向某种特定的人群，另外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枪手有什么宗教的或政治的倾向或诉求。因此这起枪击案是反社会反人类的暴行，但不算恐怖袭击。

拉斯维加斯这起枪击案无疑会增加人们在公共场合的不安全感，但不会产生激化不同族群的仇恨的后果。3/15枪击案不但会增加人们的不安全感，而且还会激化不同族群的仇恨。这正是恐怖袭击的特点，也是恐怖分子的目的。

恐怖分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恐怖分子只是一小撮，他们在本国、本宗教内部都是规模很小的少数派，很多只不过是“孤狼”。恐怖分子就是拼命使原本不大尖锐的矛盾尖锐起来，使原本不大激化的矛盾激化起来。恐怖袭击造成的直接伤亡数量都比较有限，但是它产生的恶劣的心理效应却可能相当大。因为恐怖分子总是把自己的恐怖袭击行为解释成某一个族群对另一个族群的打击报复，其目的就是尽可能地激起这两个族群间增加敌视与仇恨，促使两个群体间爆发更广泛更激烈的仇杀乃至混战一场。这样，极少数恐怖分子就成功地把大多数人绑上了战车。

我们务必看清的是，恐怖分子就是恐怖分子，无论他名义上属于哪个族群，但是他都不属于该族群的主流，因此实际上他并不代表那个族群。被袭击的无辜平民就是无辜的平民，无论他们属于哪个族群，他们都是无辜的平民。恐怖袭击就是丧心病狂的极端分子对无辜平民的杀戮，无论恐怖分子给自己以及给被袭击的平民贴上什么标签，它都不代表某族群对另种族群，或某宗教对另种宗教，或某文明对另种文明的攻击或报复。9/11并不代表伊斯兰文明攻击西方文明，3/15并不代表白种人攻击穆斯林。如果我们不是把9/11和3/15看成是一小撮丧心病狂的极端分子对无辜平民的杀害，而是看成伊斯兰文明攻击西方文明，看成白种人攻击穆斯林；那就正好中了恐怖分子的招，正中恐怖分子的下怀了。

对待恐怖袭击，我们应有的对策，一是严厉打击恐怖分子，加强防范；二是照常生活。如果由于几个恐怖分子，到头来我们就和别人、别的族群不能正常相处了，就变成不共戴天的敌人了。那恐怖分子就得逞了。恐怖分子的目的不只在于杀多少人（恐怖袭击的受害者数目通常都有限），更在于恶化社会氛围，恶化不同族群的正常关系，使原本还可控的矛盾与冲突激化到不可控的地步。如果由于出了几个9/11几个3/15，西方人就和穆斯林打成一团、混战一场了，那就意味着大多数人被极少数恐怖分子绑架了，那就意味着恐怖分子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