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退选是被逼宫、被政变吗？

胡平

美国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于8月22日落下帷幕。现任副总统哈里斯被确定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

这次民主党推举总统候选人的整个过程可谓一波三折。其中最戏剧性的一幕莫过于现任总统拜登宣布退选。

不错，在位总统争取连任而中途退选是有先例的。1968年美国总统大选，时任总统约翰逊就在竞选中途宣布退选；不过约翰逊宣布退选是在当年的3月31日的党内初选期间，这次拜登宣布退选却是在7月21日，是在他已经以绝对优势赢得党内初选的胜利之后。

在6月27日首场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中，拜登的表现很差劲，其精神状态很有几分老年痴呆症初期症状。于是很多民主党人要求拜登退选，但拜登坚持不退。按理说，拜登是按照民主程序，一个州一个州，凭选民的选票选出来的。如果拜登坚持不退选，没有人可以通过一种民主程序强迫他退下来。但是拜登却突然宣布退选了。因此很多人说，拜登实际上是被政变、被逼宫，也就是被一种非民主的、反民主的密室政治的方式逼下来的。

我不认为拜登退选是被政变、被逼宫。因为政变和逼宫都是以武力相威胁下的非程序权力更迭，而拜登并没有被武力威胁。再者，严格说来，所谓没有一种民主程序可以逼迫拜登退选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准确。因为美国有一个宪法第25修正案。其中第四条规定：一旦副总统及多数内阁成员一致认为总统已状态不佳(身体上或精神上)，无法有效履行职责，就可在未经总统同意的情况下采取一定步骤暂时或永久解除总统职务。 一旦拜登被罢免总统，他的下届总统候选人的资格也就保不住了。

事实上，早在今年2月，西弗吉尼亚州总检察长帕特里克·莫里西（Patrick Morrisy）就敦促副总统哈里斯根据美国宪法第25修正案第四条行使她的权力，并宣布拜登总统不能行使权力和履行职责。7月5日，《联邦党人》（The Federalist）发表了玛格特.克利夫兰（Margot Cleveland）的文章：“援引第25修正案符合宪法——也是民主党的最大希望”。7月8日，特朗普也提到宪法第25修正案。特朗普在接受采访时说，拜登已经赢得民主党初选。除非拜登主动退选或者民主党使用美国宪法第25条修正案，否则没人能让他退选。

诚然，我们没有见到有任何民主党大佬（包括副总统哈里斯）公开提出使用宪法第25修正案，但是拜登本人不会不考虑别人使用宪法第25修正案的可能性。固然，拜登作为总统有权依据宪法第25修正案进行某种反击，但胜算极小。拜登不能不考虑到，如果他一味坚持不退，那就很有可能迫使他的同事使用宪法第25修正案第四条，其结果必然是对美国、对民主党以及对他本人更大的不利。因此我认为，拜登退选是出于自愿。他知道这对他自己、对民主党和对美国都是更好的选择。

不错，在拜登退选的过程中，有民主党大佬和金主的压力，其间也有关起门来的交谈，但这些都属于宪政民主制度下的正常运作，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其中有武力或暴力的威胁，不是非民主、反民主。

顺便一提，在2021年1月6日国会山事件后，有民主党人呼吁时任副总统彭斯使用宪法第25修正案第四条罢免特朗普，彭斯拒绝。应该说彭斯的拒绝是合理的，因为宪法第25修正案第四条只应该在总统无行为能力而无法履行职责的情况下使用，现在的拜登存在这个问题，而当时的特朗普并不存在这个问题。

鉴于有不少人认为这次拜登退选是政变是逼宫，是非民主是反民主，我的上述说明也许不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