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巴乔夫对自由与和平的伟大贡献

胡平

2022年8月30日，戈尔巴乔夫逝世，享年91岁。作为和平演变结束共产制度的第一人，戈尔巴乔夫将千古留芳。

戈尔巴乔夫对人类的自由与和平做出了伟大的贡献。我们至少可以说有以下四个方面：

1、他促成了言论自由、出版自由。戈尔巴乔夫一上台，就提出“公开性”口号。1986年年底，他亲自打电话给软禁在高尔基城的萨哈诺夫。戈尔巴乔夫鼓励媒体解放思想，自由争论，先后释放出被关押的异议人士，并于1988年取消了书报检查制度，从而在苏联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言论自由和社会舆论多元化。 

2、戈尔巴乔夫促成了一党专制的终结和多党民主的建立。戈尔巴乔夫上台不久，就致力于把国家最高权力从共产党那里转移到苏维埃（即人民代表大会）。早在1989年的全苏各级人民代表大会的选举中，就有很多非共的民间人士乃至民间社团参选并赢得议席，还在议会中组建了反对派议员团，发挥了准政党的作用。1990年2月，苏共中央通过决议放弃一党制原则，苏共高层几乎一致同意修改宪法第六条，放弃共产党对权力的垄断（注意：苏共高层几乎一致同意）。当年3月，苏联非常人民代表大会通过了修宪，取消了原宪法规定苏共领导地位的条款，并承认苏联公民有组党权、参政权。苏共变成了和其他政党一样的社会组织，苏联开始实行多党制。此外，苏联还建立起三权分立的政治体制。

3、在1988年12月的联合国大会上，戈尔巴乔夫宣布，每一个国家的自由选择都应该没有例外地得到尊重。这意味着，被称为苏联卫星国的那些国家，即波兰、匈牙利、东德、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等国，如果它们要放弃共产制度转向民主宪政，苏联将不会像过去那样出动坦克车镇压，而是会采取不干预的立场。接下来不到两年时间，上述国家都实现了和平的民主转型，只有罗马尼亚出现过少许的暴力。1990年，戈尔巴乔夫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

4、戈尔巴乔夫也启动了苏联的经济改革。到了1990年，苏联的经济改革确定了市场经济的大方向，摆脱了传统的社会主义经济模式。

以上四方面成就的取得，固然离不开许多人的参与和贡献，但毫无疑问，戈尔巴乔夫的作用是最大的，他的角色也是别人无可取代的。

有不少报道说，戈尔巴乔夫一生毁誉参半，他在世界各国受到广泛的赞扬，但是在国内却很有争议，很多俄国人认为他是导致苏联解体的罪魁，是造成俄国经济雪崩式下降的祸首。

我认为，这些指责是站不住脚的。

俄罗斯人指责戈尔巴乔夫造成了1991年苏联的解体——没有比这更滑稽的指责了。因为恰恰是俄罗斯宣布脱离苏联，才导致苏联的解体。在1991年，各地分离主义运动兴起，但只要俄罗斯坚持留在苏联，苏联就可以保留下来。就算走了波罗的海三小国，即便再加上格鲁吉亚等中亚国家，苏联会有所瘦身，但仍不失为苏联。唯有当面积占全苏联四分之三、人口占全苏联一半的俄罗斯脱离了苏联，苏联就不存在了。在当年，是俄罗斯民选总统叶利钦坚持俄罗斯脱离苏联，戈尔巴乔夫力劝无效，才导致苏联解体的。

戈尔巴乔夫原是苏联总统，因此他是最不愿意苏联解体的，因为苏联一旦解体，他这个苏联总统的职位就不复存在，他就没有任何权力而变成一介平民了。苏联解体最受益的是俄罗斯总统叶利钦。有苏联在，在叶利钦上面就还有一个共主——苏联总统；苏联没有了，在他上面就再也没有人了，而且在联合国以及其他一切国际场合，俄罗斯就成了苏联的唯一继承人。苏联解体的功罪是非，我这里不谈。我只谈苏联解体谁是主要推手，那是叶利钦，轮不上戈尔巴乔夫。

至于俄国经济的雪崩式下滑，那也不能怪在戈尔巴乔夫头上。数据表明，戈尔巴乔夫主政期间，苏联的经济是有增长的。俄国经济的急剧下滑是发生在苏联解体之后，叶利钦采纳美国学者萨克斯提出的休克疗法之后。那时的戈尔巴乔夫早就是一介平民了。对于休克疗法的功过是非，我这里也暂且不谈。我只是说明，俄国经济的急剧下滑不是发生在戈尔巴乔夫时代，而是发生在叶利钦时代。

如此说来，有俄国人把苏联解体和俄国经济下跌的责任都怪在戈尔巴乔夫头上，那是不符合事实的。

遗憾的是，在戈尔巴乔夫下台以后，俄国在很多方面都出现了严重的退步。戈尔巴乔夫在这样的时刻离世，格外引起我们的哀思与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