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醫院管理局的危機
侯鎮安
論醫療水平，香港在世界中，雖然仍然是名列前茅，但並不代表香港的醫療質素好，也不代表香港的醫療服務好，更加不代表香港的醫療事故會較少，因為有醫術不等於有醫德，有醫德也不等於有良好管治，更加不等於病人的權益得到保護，更加不等於病人的安全得到保障！尤其是香港的現有醫療服務，絕大部分都是由「醫院管理局」提供，偏偏最管理不善和最官僚的，就是「醫院管理局」！
醫院管理局（Hospital Authority），簡稱醫管局（HA），是根據《醫院管理局條例》於1990年在香港成立的法定機構，負責管理香港公立醫院及診所，執行香港政府的公共醫療政策。值得注意的是，當年港英政府成立「醫院管理局」的目的，是把大部份政府醫護轉為醫管局僱員，「醫護公務員」非公務員化，把政府醫生和政府護士的人數降至最低，從而節省開支，善用資源，以回應「新自由主義」的衝擊和「大市場小政府」的洪流，並非為了改善醫療服務！
今日，「醫院管理局」由內部多個委員會組織而成，向香港政府衛生當局負責。現時醫管局管轄43間公立醫院和醫療機構、49間專科門診和73間普通科門診，共有三萬張病床，八萬名僱員，但護士不足三萬人，醫生僅有六千，每年開支約七百億港元。
1990年醫院管理局提供的所有醫療服務，都有三個不良特徵，就是：輪候時間很長、留醫時間很短、問診時間更短！而最為醫生和護士詬病的，就是工作量大、工時長、休息時間少！由於「醫院管理局」獨家向全港市民提供近乎免費的醫療服務，市民也不敢要求太多，也不敢要求太高，就算有不滿，也不會隨便投訴，醫管局對自己提供的服務非常自滿，只顧進一步削減開支，不顧進一步改善服務。因此，若有醫療事故（其實不少），必先「臭屎密冚」，休想「開誠佈公」；結果，醫療事故不但沒有減少，而且意外頻生，越來越多醫療事故，小則開錯藥，大則遺下異物於病人體內，都常有發生！
最糟糕的是，護士犯錯，有「護士管理局（ Nursing Council ）」懲處，醫生犯錯，有「醫務委員會（Medical Council）」懲處，管理高層犯錯，卻冇王管，沒有人被懲處！結果，管理高層犯錯的後果，往往較護士犯錯和醫生犯錯的後果嚴重得多，影響亦更深遠！以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小市民、公屋居民周先生，與妻子和子女一家四口，本來跟大部份香港家庭沒有分別，健康、正常和快樂！
然而，好景不常，女兒周天瑜於2018年3歲時，不幸確診患上「橫紋肌肉瘤（第四期）」，是癌症，隨即於瑪麗醫院接受化療及電療；惟腫瘤一年後（2019）復發，天瑜被轉送至兒童醫院接受紓緩性化療，當時情況並不樂觀，醫生更著家人作最壞打算。但是，2020年，醫生為天瑜照磁力共振時，發現癌症腫瘤縮小至可接受手術移除，遂安排天瑜於2020年5月20日（武漢肺炎開始爆發接近半年）到瑪麗醫院接受腫瘤切除手術；原本手術進行順利，但途中周先生收到院方消息，指周天瑜的心跳一度停頓，腹部膨脹，需要為她進行緊急開腹手術。經搶救後，雖然天瑜恢復呼吸和心跳，但卻變成植物人，令周先生一家晴天霹靂。
手術後，天瑜在「瑪麗醫院 深切治療部」留醫超過一年，並於2021年5月31日被轉往「大口環根德公爵夫人醫院」繼續康復治療，但仍然全身癱瘓，仍然需要依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精神科醫生評估天瑜的情況屬嚴重智障（SMI or SMH）。現時，天瑜父母每周輪流探望女兒一次，在短短一小時內為天瑜活動手腳，及與她談話。天瑜至今已臥床18個月，周先生哽咽道：「當然希望她能康復，但是理性上知道，她這輩子都只會是這樣的時候，如果你告訴我她短期內會離開，可能這並不是最壞的結局，因為她現在這樣躺在床上，真是生不如死。」
事故至今十八個月，最令人氣憤的，是「醫院管理局」一直想隱瞞真相，推卸責任；不誠實，欠透明！醫院起初謊稱天瑜心臟突然停頓，原因不明，可能是天瑜患有隱性心臟病，同時醫院已經盡力搶救，可惜未能完全康復，深表歉意！望家人見諒！幸好天瑜父母不甘心，誓要查出真相，周父契而不捨，經過半年來的多番追問，終於發現這次意外是人為醫療事故，是「兒童醫院」和「瑪麗醫院」因在手術前溝通出現問題，導致天瑜在手術期間延遲輸血，以致出事。
根據周父所知，原本天瑜的手術需要「特別血」，但因兩間醫院的系統資料不一，故手術當日「瑪麗醫院」並沒有為女兒準備「特別血」，在醫護人員聯絡中央血庫後，花了48分鐘才為天瑜輸第一包血。院方其後卸責，表示未能確立延遲輸血和天瑜心跳停頓兩者有直接關係，只承認情況並不理想，就此向周先生一家誠懇致歉。然而，周先生認為院方的解釋是推卸責任。
天瑜手術出事後，天瑜父母皆沒辦法全職工作，只能靠綜援和政府津貼維持生計；兩人亦因而患上抑鬱症，另外患有自閉症的八歲兒子，情緒也大受影響。雖然如此，周父仍然認為必須要為女兒發聲，否則，類似事件只會再繼續發生，必定會再有香港人受害，所以他為女兒開設了Facebook專頁，希望更多市民關注事件，專頁寫著：最想佢（女兒天瑜）做完手術開開心心生活，但我諗呢世都沒機會，目前最大的心願是希望替女兒討回公道（免得再有人受害）。
討回公道只是剛剛開始，幸好關心天瑜的人越來越多，媒體報導也有不少，單是YouTube，已經最少有以下七條短片的報道：
除了為女兒開設了Facebook專頁，天瑜父母還接受了多個媒體的採訪和報導，周父亦已向政府申請了「法律援助」，計劃循法律途徑向「醫院管理局」索償。很明顯，今次天瑜的醫療事故，不是醫生的錯，也不是護士的錯，是管理高層的疏忽，是管理高層的錯，理應有人自動出來承擔責任，而不是要受害人索償，要受害人告上法庭，「醫院管理局」才站出來認錯和承擔責任；否則，類似事件只會再繼續發生，必定會再有香港人受害；所以，筆者絕對支持天瑜父母向「醫院管理局」索償，好讓「醫院管理局」得到教訓，自我反省和警惕，從而賦予「醫院管理局」改革的動力，加強危機意識，造福人群。天瑜父母，加油！香港人，加油！謝謝！
自由撰稿人、香港市民兼選民：侯鎮安
2021.1.12
（本文為公開信，並無版權，歡迎自由轉載和廣傳，謝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