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港首林郑月娥接种中国疫苗谈起

胡平

2月22日，香港特首林郑月娥联同多名港府司局长在香港接种了中国科兴新冠疫苗。这则报道引出一连串疑问。

因为新华社1月4日发布的《新冠疫苗接种注意事项》写的很清楚：现阶段接种疫苗人群限于18-59岁，60岁以上人群不在接种之列。林郑月娥早就过了60岁，为什么又接种了呢？

新冠疫苗上市不久，眼下仍是供不应求，各国政府安排接种疫苗免不了要有轻重缓急的先后顺序。欧美国家都是把老年人置于优先地位，因为老年人体弱，易感染，所以要先接种。香港也是把老年人列入优先接种人群。这层道理中国官方未必不明白。去年12月31日官媒报道，钟南山院士说：“跟国际上联系比较多的，包括国际航运、火车、卡车、轮船上的人员、医务人员、老年人等抵抗力比较低的人群，都需要首先考虑接种。” 可见中国也知道，老年人按理说是应该优先接种疫苗的。

那为什么中国又要规定现阶段老年人不接种呢？为什么唯有中国大陆把老年人放在后边呢？

按照中国官方的解释，一般来说，新疫苗做临床试验都是先从青壮年开始，即先做18-59岁的人群，其次是60岁及以上人群，最后是18岁以下人群。每一个人群范围的疫苗都要各进行三期临床试验。到现在为止，中国国产疫苗在18-59岁这个年龄段的临床试验数据已经比较充分，而60岁以上人群，还“需要等待进一步临床试验数据披露，明确是否后续能够接种”。换句话，在目前，中国对老年人接种国产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还没有足够的把握，所以先不给老年人接种疫苗。

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又要让香港的老年人林郑月娥等现在就接种中国疫苗呢？不只是香港的林郑月娥，还有66岁的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也在1月14日就接种了中国疫苗。媒体说的很清楚，林郑月娥带头接种中国疫苗，其目的是消除港人对中国疫苗的疑虑，以便在香港推广中国疫苗。土耳其总统带头接种中国疫苗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和欧美疫苗相比，中国疫苗的优势是价格较低、便于储存和运输，更适合在中低收入国家的广泛使用。不过到目前为止，中国疫苗的第三期实验数据还没有在国际医学期刊上发表。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上个月11日说，世卫组织团队正在中国与科兴公司和国药集团合作，评估其生产的新冠疫苗，可能将其列入世卫组织紧急使用清单。一个多月过去了，至今未见下文。世卫组织还没有把中国疫苗列入紧急使用清单。

关于中国科兴疫苗的安全性，前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李敦厚说，该疫苗具有所有灭活疫苗存在的弱点，“科兴这个新冠病毒疫苗至少从发表的文章来看纯度是不高的，纯度不高就比较有可能引起副作用。像科兴这类灭活疫苗本来就受到高纯度的限制，这是技术上很难克服的。”

正因为外界对中国疫苗的安全性存有疑虑，而中国政府又急于展开“疫苗外交”，所以中国政府要让林郑月娥和埃尔多安等现身说法、以身作则，目的是更好地向全世界推广中国疫苗。

但这也说明，中国对自己产的疫苗可以给老年人接种是有信心的。既然有信心，为什么又不让中国的老年人先接种呢？

有人解释说，因为老年人大多宅在家中，外出活动少，被感染的概率低，所以在疫苗供不应求的现阶段，优先接种中青年，把老年人往后搁一搁也是合理的。且不说这种解释和先前提到的钟南山院士的说法不一致，和欧美国家的做法不一致；再有，这59岁的上限也未免太低了。当今中国，60岁以上仍在一线工作的人起码好几千万，甚至上亿。中共高官，包括习近平、李克强，也都在59岁以上。你相信他们都先人后己，等中青年都打得差不多了才给自己打吗？

去年12月16日中国媒体报道，上海复星医药集团发布公告，已经向德国公司订购一亿支辉瑞疫苗，今年1月到货。哪些人会接种辉瑞疫苗呢？答案不言自明。

根据世卫组织的说法，要达到所谓群体免疫力，疫苗接种率必须达到70%；为了有效控制疫情，疫苗接种率要达到60% - 70%。这当然还要看你用的是哪种疫苗，那种疫苗的效力有多高。如果你的疫苗效力低，哪怕全国人民都接种了，也达不到群体免疫的效果。根据目前已有的数据，中国疫苗的有效率虽然达到世卫组织认为足以广泛应用的50%的门槛，但是与国际上其它疫苗相比仍有很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