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问题：司马义艾买提与铁木尔达瓦买提的忠诚
茨仁卓嘎
许多在江泽民时期和胡锦涛时期收看收听过中共官媒的人，都一定记得播音员念过的中共高层人事名单中的两位维吾尔族干部：司马义艾买提和铁木尔达瓦买提。2018年10月16日，2018年12月19日。在他们的故乡面临最危难重重的时刻，二人先后在北京去世，且去世时间非常接近。
限制于中共宣传机器对民族问题报道的严格控制，多数人只知道他们的名字，而海外媒体也没有很多有关他们的资讯，因此很多读者对他们的人生故事知道的不多。卓嘎整理了中共有关民族问题的党史参考文献，为读者奉上这两位体制内维吾尔族干部在面临严峻复杂的考验下，如何最终选择了良知而不是完全成为北京的傀儡。
文革结束后，康生制造的“东突党”冤案(康生也制造过“新内人党”冤案)得到平反，新疆一度有了短暂的文化开放政策时期。犹如上世纪初，维吾尔民族开展“扎基德”(新式教育)运动时，使得民族文化得到了弘扬一样。当时，天山脚下一度有了短暂的春天。经历过历次整肃的司马义艾买提结束了文革对他的迫害，回到了工作岗位。他当时反思，我身为维吾尔人民的儿子，在党内，就不能成为走狗，要为民族争取一些福祉。
正如许多体制内“少数民族干部”一样，对民族有一点赤子之心，就得不到北京的喜欢，注定遭到排挤。中共采取“明升暗贬”的手段，把他从家乡调往北京。要提拔忠诚于北京的干部铁木尔达瓦买提。
正如胡耀邦的去世诱发了天安门学潮一样，当时，新疆也因这个干部人事调动发生了“12.12”学潮。学潮被海外媒体关注，被海外维吾尔组织关注和声援。形成了中共研究民族分裂案件总结的所谓“境内出事，境外炒作，内外联动”特点。当时，学潮甚至干扰了自治区人大的换届，自治区人大代表采取拒绝投下指定票“司马义走铁木尔上”，表达维吾尔等民族的民心，当时，甚至投票都未达到有效比率! 这种事，让当局感到非常尴尬，当局只好调动军警包围了人大会场，不投票给铁木尔达瓦买提，代表们休想离开。于是，自治区人大上演了纳粹时期才有的“枪口下的选举”。这些惊心动魄的历史事件内幕，均在海外“东突厥斯坦”发表的刊物档案中有记载。但当时美中关系还没有完全恶化，美西方没有重视此事。
铁木尔达瓦买提当选后，面对民众的诉求和北京对少数民族干部必须忠诚的要求，也陷入两难，4年后的1989年。他面临另一起民族宗教敏感案件时，选择站在民族立场那一边。
1989年《性风俗》一书涉嫌“辱教“引起穆斯林不满事件，是中国不少出版社编辑教导境内出版单位慎重对待民族宗教类出版物的案例，吓坏了不少境内出版社的编辑人员。以至于江泽民时期到胡锦涛时期，民族宗教类图书审核出版不像今天那么严厉时，伊斯兰教类图书在中国的审批出版发行都有可能遭到了编辑有意无意的婉拒。大家都怕“文字惹祸”，本来一本格调不高的读物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引起了民族纠纷，反而招致正规的有学术价值著作的出版难上加难。
《性风俗》一书导致回族中的某些激进人士，为了扩大声势向北京施压，前往自治区串联，把该书内容翻译成维吾尔文向当地穆斯林民众扩散，引起了自治区民众的不满。在这一次考验中，铁木尔达瓦买提选择了站在宗教纯洁性的立场。他在新疆电视台公开发表了电视谈话(1980年代中国新闻媒体不回避报道禁区，坚持遇到突发事件时观点鲜明，传递各方声音)，一方面表示一定会尊重穆斯林群众的宗教感情，严肃认真地处理此事，另一方面要求聚集者解散离开。而没有完全地站在“坚决镇压”的指示下对民众诉求不管不顾。
铁木尔达瓦买提这一举动，体现出他身为体制内民族干部，在关键时期也是有一定考虑到自己民族的心声的。就像笔者文章此前介绍的西藏自治区以前丹增，最近调往北京的齐扎拉一样，在北京压力和本民族对你期盼，甚至海外流亡运动舆论对你的审视，三重目光聚焦下，体制内民族干部可谓“官很难当”。人们关注到，铁木尔达瓦买提去世时，遗体告别仪式上，他的头旁放置着一个“朵帕“(维吾尔花帽)，这一动作体现出他人生谢幕之时对外界表达的声音：我终究还是忠诚于我们民族的。
但是，体制的局限并不能因为少数民族官员的主观意志而改变。笔者作为对境内藏区民族宗教问题深有了解的流亡藏人学者，是很清楚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的。当然，此事也和调往国家民委的司马义艾买提有关。
许多人不了解云南省藏族地区的中甸改名为“香格里拉”的内情。
中甸，藏名为杰塘，与雪域西藏的康区巴塘，理塘一样，均属于康巴文化区。改名倡议是为了迎合当时“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具有一定弊病的政策，于是肤浅地把藏传佛教中“香巴拉王国”衍生的“香格里拉”之名套在与杰塘这个与香巴拉王国毫无关联的地方(根据《时轮经》，香巴拉王国的真正位置很可能是在新疆的沙漠中)。以打出它的名声。当这一改名倡议由迪庆地方某干部送到北京时，司马义艾买提未经慎重考虑，就同意把它改为“香格里拉”。实现了迪庆一些干部的“拍脑袋决策”。所以，改名香格里拉的事件，就非常体现出境内藏人为何在本区域重大问题上毫无决策权。司马义艾买提一个快速决策，就能改掉中甸的名字。
因此，我建议北京把香格里拉改为杰塘。才能顺应藏人的心愿，彰显对藏族历史文化的尊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