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反中与大陆的反台

林原

    以往台湾绿营肆意煽动反中、仇中、辱中，以此作为在选举中击败蓝营并在台湾深入展开“去中国化”的一种策略。该策略确实取得了阶段性成功：民进党不但在网络战中击败国民党，而且在现实选战中也打垮对方，并且台湾民众的国族认同已经出现几乎不可逆转的“台湾化”。然而，这类言论也带来了绿营尚未充分重视的副作用，除了导致蓝营的反击言论更加尖锐外（这从蔡正元等人的Facebook中就可看出），还有更深远的负面影响——那就是对大陆网民与网络舆论的影响。  

    台湾绿营不是反共，而是反中，并且自以为得计。反共会得到大陆部分民众赞同，而反中则不同，至于肆意辱骂中国大陆普通百姓更不会如此。仇恨是会传染的，散播仇恨获得的只有仇恨，因此台湾绿营的仇中最终收获的只能是中国大陆民众的仇台。这种仇台情绪的表现之一，是部分大陆网民已经从支持和平统一转向赞成武统（“梧桐”）。在大陆网民出征Facebook事件（2016年1月20日）发生后不久，有位“请叫我妙彩师太”在大陆网站天涯社区台湾版发表的一篇主帖《已对湾湾彻底失望》，就反映出这一点：

    “我是一名生活在四川的普通女孩，以往的日子我也和身边所有人一样活在‘两岸一家亲’的虚幻梦境里，对湾湾的理解一直都是教科书上描绘的山青水秀人杰地灵、湾民友善淳朴、盼望团聚……但自近些时日开始，我在网上有了一些了解并参与了此次FB事件后。我深深的意识到：我错了！对岸都是些什么人啊，无知狂妄愚昧冷血，也许你会说我一棍子打翻一船人，但我所看到的只有这些。尤其是遇到不只一个湾民对我叫嚣：南京大屠杀活该、应该多来几次512！他们发着举刀的照片说要砍死大陆人，发着烧我们国旗踩我们国旗的照片，我的心彻底凉了，我不再发言只是安静的看着，我知道其他一起上FB的弟弟妹妹甚至是流着泪在跟湾民讲道理，结果对方说不过就回以辱骂。再看看他们的PTT论坛上面对我们刷屏的侮辱、还有就是一副‘来打我啊，有本事来打我啊！’的贱民嘴脸……

    “这几天的伤心难过让我认识到跟泼皮无赖讲道理永远也讲不通的，畸形的价值观已经在对岸根深蒂固，他们需要的是回炉重造，所以我现在坚定的站在了支持梧桐的行列……”

    目前大陆网络上的反台情绪已经在潜滋暗长，并将随着陆台网络交流、交锋扩大与深入而更加明显——不仅在大陆重要论坛比如天涯社区上如此，在凤凰网等主要门户网站涉台新闻后的跟帖中也这样，在新浪微博中同样能看出这种情绪的扩散。中共官方（尤其被网友讥为“跪台办”的国台办）尽管尚未完全摆脱旧的统战思维，但也已出现某些改变的迹象。     
 
    实际上，批踢踢（PTT）等台湾网站上对普通中国大陆民众的肆意辱骂（以及台湾电视政论节目中某些名嘴的言论），不仅会将仇恨传染给大陆网民，还会使部分本来憎恶专制、腐败的民众转而对中共政权抱持某种理解甚至支持的态度。他们对台湾民主，也从原来的肯定、向往转为否定、反感——他们已经了解他们是这种“民粹式民主”的敌视对象。

    中美矛盾基本不会影响大陆民众对民主的看法，且难以明显削弱相当部分大陆民众对美国的好感，但某些台湾人的仇中，尤其是对大陆民众的肆意辱骂，确实会影响大陆网民的心态——这对中国的民主化或非福音。台湾、香港的反共对中共是一种威胁，但反中、仇中其实会在相当程度上帮助中共。前几年在大陆不少网站，对中共政府的讽刺、质疑、批评的声音比较常见，但现在对台湾的敌对声音，在“整齐度”上并不逊于以往对中共政府的质疑声。

    近期出现的台湾在肯亚诈骗嫌犯事件，由于台湾方面（尤其绿营）采取对抗态度，使得中共在内部加强了对反台湾人诈骗的宣传，这更是彻底改变了台湾人在大陆人心中的形象，以往的亲近感、好感（与对1949年前民国时期的重认识与怀念等有关）正迅速消失。实际上过去相当部分大陆人都接到过诈骗电话或短信（现在仍有人会收到），而其中一些人则误中圈套，损失有大有小，且大都未追回。

    四月下旬环球网台湾民意大调查中，如此高比例的投票者支持武力统一，或许大多数台湾人包括台独分子会感到意外并认为结果不可信。然而他们想错了，民调结果其实较为真实地反映出大陆民众对台湾的观感发生根本改变，他们对和平统一的幻想已经破灭——而这也可从上文所引“请叫我妙彩师太”的帖子中看出端倪。

    多数台独分子或许以为大陆民意无足轻重，但他们想错了。更了解大陆情况的某些泛蓝媒体倒是比较在意，除感叹“大陆有不少台商，已亲身感受到大陆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眼光”外，还指出“大陆有些地方政府，主事者显受上述情绪感染，其对待台商态度有了冷淡倾向”，为此恳请“大陆中央政府在此当头，能够出面表态支持及鼓励台商”，“相信台商一定会感念不已”（《台商宜审慎因应大陆新“仇台”情绪》,《工商时报》2016年4月30日社论）。然而，台湾的反中、仇中、疑中宣传不停止，大陆的反台情绪恐难以弱化。

    林原，历史学博士，目前在加拿大多伦多。
    E-mail: lirongg523@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