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洛诵与她的时代 第三部(第十一章)
陶洛诵
第十一章
刘青告诉我,芒克为我差点儿和一个贵阳人打起来。事情是这样的,十四条76号经常接待外地来京的民运人士,有次,一些贵阳人住了进去,他们根本没见过我,一个贵阳人忽然说:“陶洛诵算什么?”芒克听了大怒:“你懂什么!陶洛诵是诗人,是我们的社会活动家!”那个人不识相,还想说什么,芒克要打他。刘青说:“差点儿动起手来!”
这件事我一直珍藏在心里,在这儿向我的好兄弟芒克表示衷心的感谢!
我跟黄锐谈过几次话,有一次他说:“看不透你。你不画也不写,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我没回答。心想:“我是透明的,根本不用看,我不怎么画,我可没少写,都发表在香港了!我也没少干,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跟马德升第一次谈话是在北海公园画舫斋外面的八角凉亭里,他坐在那里,双拐放在一边,我走过去,自我介绍:“我是陶洛诵。” 他微笑说:“我知道…” 我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的…”他笑得有些顽皮:“有人告诉我,那是陶洛诵,我就偷偷地给了几眼!”逗得我大笑,他也笑得十分开心,清澈。
我写了一篇长长的关于马德升的文章寄给了邢泓远,告诉她不光是我喜欢马德升的作品,在画舫斋厚厚的几大本的留言簿里,许多人对马德升的木刻赞不绝口,留言说,他的那幅刻着黄土地老黄牛和满脸布满苦难皱纹的老农的版画让他们流下泪来。马德升的作品饱蘸着对人类生存状况的关怀,对弱势群体的同情,悲天悯人是他的一大特征。
邢泓远来信,说香港人对王克平很感兴趣,让我写篇关于王克平的文章。我去了王克平家一趟,王克平也来了我家一趟。王克平的木雕是一绝,性与政治是他的主题。
最早知道王克平的名字是从遇伯父那儿,说有人写了关于遇罗克的一个剧本,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是我第一个写的关于遇罗克的文章,谁比我还快,剧本都出来了!”我请伯父拿出来给我看看,剧本写得很专业,按照套路写的,写罗克和劳动局长的女儿谈恋爱被反对,不涉及实质问题。但他能够认识遇家并写罗克的剧本说明他关心政治且反应够快!
在美术馆东侧小花园里王克平初试莺啼,把江青的脑袋雕在一杆枪上,已经不是隐喻。在北海公园画舫斋里,他用光滑的木头雕的巨大的男性生殖器像图腾高悬一进门的天蓬。下面是一尊头戴苏军五星军帽的大佛,脸是我们亿万人民崇拜的毛泽东。
没想到的是王克平这尊大佛放在今天仍有具大的现实意义。
王克平告诉我,他从小就喜欢雕刻,什么材料到他手里他都用刀刻,包括铅笔盒里的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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