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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洛诵与她的时代 第三部( 第十二章至第十三章)
 
 
陶洛诵
 
 
第十二章
  诗人栗世征(多多)在民主墙期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受过警察的惊吓。
  
  他和芒克都是出身白洋淀的诗人,一个在东淀头插队,一个在大淀头插队。我和他们的相识,是72年冬天我的师大女附中同学史保嘉和她当时的男朋友赵振开造訪邸庄(详情可见史保嘉“路上飘满红罂粟”一文,发表在微信公众平台“新三届”)。
 
  史保嘉在文章中竭力称赞栗世征“红口白牙”是个美男子。有人说他是“奶油小生”,白洋淀老乡则以为他是“妇女同志”,因为他留一头不合时宜的长发。
 
   我认为,美的标准因人而异,“情人眼里出西施”是唯一的标准!
 
   话说回来,邢泓远最喜欢栗世征的诗,她78年出国前,在我那儿阅读过他手写在两个紫色硬皮大笔记本上的诗作。
 
   栗世征写诗先扔进一个大花瓶里,花瓶满了拿出来抄到本子上,再拿给朋友传阅。
 
   邢泓远带着温煇第一次回国,跟我说她最想见栗世征。我对此见怪不怪,因为在她前边已有一个女孩陈曙辉在我那儿读了栗世征的诗,要求我引见,我把她带到栗世征家,不仅见到了诗人,还见到诗人高贵美丽的女友张宏媛(详情可见我发表在“新三届”的文章“我和北岛各奔天涯”)。
 
  由于时间久远,我以前说邢泓远是12月出国,确切的说是78年八月与她妈妈、外婆去香港,78年11月份回来。在我家,她简单地介绍温先生是“争鸣”杂志总编,后来她告诉我,温先生原来是左派“大公报”里的记者,受不了有些人的气,自己出来干的。而她则是以一篇“文化革命与思想解放”的文章考进“争鸣”的。他们坐也没坐,就让我带他们去了西单民主墙,大白天,我们乘的是公共汽车,他俩比较惹人注目,邢泓远在国内就极其热衷服装,对洋装特感兴趣。两个月不见,那打扮完全看不出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来民主墙,铺天盖地的大字报糊满了200米的体育馆围墙,我看到了很多不大的字体夹杂在喊冤叫屈的大字报空白处:“打倒毛泽东!” “砸烂毛泽东的狗头!”
   我意外地发现遇罗勉代表他家给所有关心遇罗克平反问题的人们的一封答谢信,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民没忘记英雄!邢泓远肯定也看见了!后来她向我约稿写遇罗克一事。
 
   邢泓远拿着个小型录音机,看到有价值的大字报,就打开录音机念上几句,温先生就“啪啪”地照上几张像。“咱们走吧!”邢泓远见好就收。
 
   当天晚上,这俩乘着辆出租到我家接我,我们仨乘着月色再次来到民主墙(西方有个柏林墙)前面,夜深人静,人烟稀少,这俩结结实实看了个够,后来“争鸣”许多封面都用的是那天照的民主墙。
 
第十三章
  我来到西城区栗世征家,说明来意。我原封不动送上邢泓远的他的评价:“她说你是现代中国最好的诗人!”栗世征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这个“忘了自己是谁”的诗人也没想到2010年会得与诺贝尔文学奖齐名的纽斯塔特国际文学奖。是迄今为止第一个获得此奖的中国人。当年是1978年底。
   
   我带他去美术馆对面的华侨大厦见邢,他坚决不肯进去,怕里面有便衣,他在美术馆东侧小花园等着我去叫邢泓远。
 
   栗世征善聊,真正口无遮拦,言之有物,令人过耳难忘,语气,声调,用词独特。我亲耳听到他谈过的内容有,他母亲是河南犹太人后代,他身上有四分之一犹太人血统,他父母曾去过延安,后去美国,从美国回中国,当年延安的老关系薄一波对他母亲多有“包庇”(栗的原词),“十一”国庆,他母亲上观礼台观礼,他爸爸在家看电视,栗世征说:“一个男的,你想想是什么劲头!”
   据他的朋友,叶圣陶的孙子叶三五对我们说,“毛头(栗世征小名)喝醉了,高喊为肉欲干杯!” 栗世征则称叶三五为“老贼”。
 
   我跑进华侨大厦,到邢泓远房间,说:“栗世征不肯进来,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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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陶洛诵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21年10月28日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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