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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洛诵与她的时代 第三部 (第一章)
 
 
陶洛诵
 
 
第一章
  民主墙运动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个狂欢的大party。我原来把那段时期比作俄罗斯的解冻。只是我们的冻一直到现在还没解完。反反复复,不知何时成功!
  民主墙运动据说是贵州诗人黄翔和他几个朋友开创的。我是在2008年,我们自由文化运动在台湾开第三届全球大会见到了黄先生,那天轮到我主持会场,听到黄先生精彩的发言。
黄先生说他和几个贵州朋友1978年10月提着浆糊桶把他们的诗作贴在王府井,并且为了引入注意,撒尿并吼诵,79年又把诗作贴到西单民主墙,开启了民主墙运动。
  黄先生皮肤非常细白。我注意到参加我们会的还有一个人也非常细白,就是蹲了共产党多年大狱的徐文立先生。黄先生出身国民党军官,很早就到工厂当工人。受到许多不白之冤,他那天朗诵诗作,说自己像一只被人追赶的野兽,他是个非常激情的人,边演讲边作自编的太极舞蹈,令人惊叹!
  我问袁红冰先生:“民主墙运动真是贵州人开创的?”红冰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是的!”我说:“我还以为是北京人开创的呢!”
 
  我第一次听说民主墙是79年在我们分理处,会计大组长郭可武对我们说:“现在西单出现许多大字报,你们听说没有?”跟我同一时间进银行的张玫说:“知道!我们那儿有个女的在那儿贴大字报,她是个破鞋!”张玫的爸爸是军人,她后来嫁了个武警。我想:“可能是申冤人的聚集地吧!”
 
  西单十字路口东北角比较空旷,当年是民办报纸集中售卖之处,大概是67年5月,“中学文革报”被禁后,我和师大女附中同班同学高滨滨(“高岗女儿,我的第三个同桌“一文登在微信公众平台”新三届”上)去那儿逛了一趟,一个胖乎乎的穿黑色外套的女孩皱着眉头,手里捏着多份小报,“陈令梅!”滨滨叫她。她们说了两句,待那女孩离开后,滨滨对我说:“陈令梅,陈伯达的女儿,你不认识啊?”我说:“不认识!”心想:“替她爸爸搜集小报呢!”
 
  我的狱友、我的好友、我的闺蜜邢泓远在努力多年后终于如愿以偿,在1978年12月与她妈妈登上了去广州的列车,以继承遗产为名获得了去香港的签证。70年2月我在班房里刚认识她,她就对我说,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申请出国。并且给我讲了她10岁的时候,在香港的单身的姨就要把她办出去,她说当时祖国欣欣向荣,觉得资本主义腐朽没落,她不去。她家保姆的丈夫是个船员,大陆易帜时,属于香港轮船公司,两口子带着跟她一样大的女儿去了香港。女儿如今是个护士,有个美满的家庭,她这个大小姐却在班房里啃窝头。
 
  当时我把出国看得比登天还难,对她的憧憬抱怀疑态度。没想到她走了九年以后,我也步她的后尘,到了澳大利亚。帮我出国的朋友东东说:“中国以后会好的,也许二百年以后,可是我们看不见了!”
 
  我在中国看见的最后的辉煌就是民主墙了!在邢泓远走了没多久,保保到我家玩,说十二条住着两个兄弟特别有意思,出身国民党少将,把自己住的两间房子拿出来,作为民主运动的基地,说振开也在那儿办油印刊物,要带我去。
  我从班房里出来,多少有了点儿政治经验,我犹豫了一下,保保说:“陶洛诵,怎么了?“我不想保保看瘪了我,连去人家的勇气都没有,就说:”走!”
 
  一幕幕民主运动的大戏在我眼前展开了,这是我在中国最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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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陶洛诵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21年10月7日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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