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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洛诵与她的时代 第三部(第二十二章)
 
 
陶洛涌
 
 
第二十二章
  因为不是一个法治国家,人民的财产人身安全没有法律保障,统治者可以任意地胡作非为,人们就是可怜的韭菜!
  我们被关在西城分局拘留所时,正是一打三反运动的高潮,赵京兴天天被批斗。
  有个面色黑黝大眼睛心直口快的二十多岁的韩队长把政府的行事标准解释得非常清楚:“判你们刑就是根据形势的需要,今天形势需要,没准就把你们毙了!明天形势需要,没准就把你们放了!”
  他说这话不觉得有任何不对,他觉得理所应当!
  看样子,遇罗克就是根据形势需要“给毙了”,赵京兴天天趟着脚镣,铐着背铐被批斗也是根据形势的需要,不知道哪天就“给毙了”!
 
  用不着拿死吓唬人!我心想:“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韩队长有话:“死罪好受,活罪难逃!”
  警察看我死不认罪,给我上刑,用约束带捆我两天一夜。到释放我的那天,我也没承认我是“反革命”。遇罗克哥哥跟我和罗文在他的小煤屋谈过:“第一,我不会承认我是反革命,第二,我不会叛国,第三,我不会自杀!”我牢记于心!
  韩队长还有话:“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蒸不熟,煮不烂!”这话够难听!
 
  警察有一条对犯人大肆宣扬的政策,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懒得跟他们周璇,一开始就选择“从严”的道路。
 
  连精明如王熙凤的邢泓远都架不住他们的诱惑,栽在这上面了!
  
  警察有一个逻辑推理的过程,你若为了讨他们喜欢,承认自己是“反革命”,第二步让你自己给自己凑材料,交待你的“反革命”罪行,他们会根据你交待的“罪行”,见机行事,“形势需要时,没准儿就把你给毙了!”
  警察比较喜欢刑事犯,觉得他们没脑子,偷偷摸摸,只是为了物质欲望,或仅仅为了混口饭吃,有一个善良的小郭队长跟我们说,一个身为父亲的小偷说:“出去后,只要家里没吃的,我还得去偷。”(非常遗憾的是至今没看到法国大作家雨果笔下“悲惨世界”里苦役犯冉阿让的形象在中国文学作品里出现)刑事犯对政治犯也搞不懂,“你们这是图什么呀?判的还重!”
  我们图的是让你们不再偷摸,让我们有言语自由,我们不再任人宰割,大家都过上人的日子!
 
  闲话少说,还是回到我自己身上,我当时最大的愿望,是盼着批斗我,最好是和赵京兴同台批斗,一是可以见到他,二是我好知道,在警察眼里赵京兴到底犯了什么罪!
 
  在西城分局关押我的二十八个半月(833天半)里,一共单独批斗我三次,皆是在我的母校师大女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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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陶洛涌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21年11月15日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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