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趙軍

我是地下的蝼蚁不能任意践踏
我是熟地中的蚯蚓不可随意斩挖
我是啸谷的乳虎
我是凌云的鲲鹏
是响箭
是萤火
是磨石
是扑向亮光的灯蛾
是不朽的骨架！

我是鬼
是摸石头过河的蠢才
是不得超生的六道之恶
是岩洞中的盲鱼
是生锈的喇叭
我是轻于鸿毛的重量
是一朵孤芳自赏的小花
是下里巴人
在谋生中摸爬滚打
是小草，绵延天涯！

我是阿Q
是燃烧自己的火把
是鱼刺，卡住命运的咽喉
是硬骨，梗住同流合污的獠牙
是误热度为春江的锅中鱼
是疑日出为火患的睁眼瞎
是良心主宰的侠士
是开封府的铡刀
是埋在九宫山的战马！

我是六月雪
是大跃进饿毙绝门的一户人家
是阳谋中上缴的五角钱子弹费
是夹边沟失去主人的眼镜架
是文革中屈原的追随者
是遮天蔽日的大忽悠
是欺世大观中的群英画
是阴魂不散的尸圣
是时光挡住的退路
是虫蚁无法蛀空的榆木疙瘩！

我是招风耳
能听见远方的初夏的雷声
我是千里眼
能穿透岁月的阴霾与欺诈
我是银样蜡枪头
专门用虚词堆砌陈词滥调
我是羊油成块一团骚的老学究
无视民间疾苦激扬文字的傻瓜
我是浑浊不清的水中月
是玻璃碎裂的镜中花
是五花大绑的思想犯
是颠覆三千年认知的文化
是蚊虫叮咬不动的菩萨！

哈哈哈哈
我其实是的虚无
是一片俯视人间冷暖的流云
是转瞬即逝的定数
无我的我在离恨天
——笑哈哈！
20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