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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遍野餓殍上載歌載舞之詩

── 抉隐發微 精准解讀 毛澤東詩詞重審系列之14

黃琉

 

重審毛詩:七律 答友人 1961年  

 

九嶷山上白雲飛,帝子乘風下翠微。

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

洞庭波湧連天雪,長島人歌動地詩。

我欲因之夢寥廓,芙蓉國裏盡朝暉。


 

官方【注釋】

    九嶷山:《史記·五帝本紀》,“舜踐帝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於蒼梧之野,

葬於江南九疑(即九嶷山)。”

    帝子:指娥皇與女英。傳說中,她們是堯的女兒,舜的妻子。 舜南巡死於九嶷山,她們倆追到湘江畔,“以涕灑竹,竹盡斑”,自沉湘江,死而為神。楚辭《九歌·湘夫人》首句為“帝子降兮北渚”。

    翠微:指青山。傳說中九嶷山有娥皇峰與女英峰。

    芙蓉國:指湖南省,五代譚用之《秋宿湘江遇雨》有“秋風萬里芙蓉國,暮雨千家薜荔村”。

    長島:有人講就是長沙的橘子洲。

    我欲因之夢寥廓:李白《夢遊天姥吟留別》,“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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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琉抉隱發微重審

 

這首詩最早發表于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年12月出版的《毛澤東詩詞》,按照以上的官方【注釋】和官方【題解】,是很難怪人們看不明白的一般人看不明白,也就置之不理,只是那些權門乞食、削尖腦袋諂媚乞憐的文人卻就苦了,詩中的“長島”, 有人注解為日本,有人就注解為古巴,有人則注解為是印尼,如此等等拍馬屁拍至馬屎馬尿亂噴亂射的臭文臭事,在此就不多說了。1964年1月27日,毛應其詩詞的英文譯本的英譯者要求,對這首詩作出了他的如下【注釋】:

    

    ……(一至二十二是毛注釋毛的其他詩詞,與這首《七律 答友人》無關,故省略)

  二十三、“九嶷山”,即蒼梧山,在湖南省南部。

  二十四、“紅霞萬朵百重衣”。

   “紅霞”,指帝子衣服。

  二十五、“洞庭波湧連天雪”。

   “洞庭波”,取自《楚辭》中的《九歌·湘夫人》:“洞庭波兮木葉下”。

  二十六、“長島人歌動地詩”。

   “長島”即水陸洲,也叫橘子洲,長沙因此得名,就像漢口因在漢水之口而得名一樣。

  二十七、“芙蓉國裏盡朝暉”。

   “芙蓉國”,指湖南,見譚用之詩“秋風萬里芙蓉國”。“芙蓉”是指木芙蓉,不是水芙蓉,水芙蓉是荷花。譚詩可查《全唐詩》。

  

  參照前述的官方【注釋】和毛本人的【注釋】,太荒誕無稽的解讀即可休矣,這首詩大體而言,是毛借用神話故事,設想殉情而仙逝于江湘的娥皇、女英(帝堯的兩個女兒),而今從天上降臨人間,她們看到了往日悽楚的陳跡(即“斑竹一枝千滴淚”,喻指中共建政前的舊社會黑暗悲苦),而興奮今日湖南一片光明絢麗(體現於“紅霞萬朵百重衣”及“芙蓉國裏盡朝暉”, 喻指中共建政後新中國的河山美好、人民幸福)。這種解讀可以說是很精准的,查看1964年後出版的許多狂熱吹拍毛詩詞的書,大都是如此解讀。只是,由於拍馬屁者大都是挖空心思爭取出位出彩的,自然便有某些人解讀過份以給毛增添神聖之光。其中最出彩的、很必要指出來予以駁斥的,應該是這一類:他們把帝子設想為楊開慧,並信誓旦旦說毛作詩時的本意就是心懷楊開慧,他們甚至在毛死後多年揑造毛說過這麼一段話:

 

“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就是懷念楊開慧的,楊開慧就是霞姑嘛!可是現在有的解析卻不是這樣,不符合我的思想。”

(參見1991年版馬連禮主編的《毛澤東詩詞史詩論》第315頁,另參看1978年12月29日《光明日報》蘆荻《在毛主席身邊讀書》)。

 

筆者敢肯定這麼一段話是揑造的,因為1、許多誤解錯讀都發生在1964年1月之前,毛如果寫此詩時原意是懷念楊開慧的,他在他的1964年1月27日作出的毛【注釋】中絶不可能沒有清晰、強烈說明,事實上該毛【注釋】連朦朧的暗示也沒有;2、娥皇、女英確實是帝子(帝堯的兩女),又是舜帝妻子,即等於有誥封,楊開慧只是教書先生的女兒,嫁毛之後直至被槍斃,毛只是“亂黨” 黨徒、落草深山野嶺的“土匪”,亦即楊開慧絶無誥封,她談何是帝子?娥皇、女英是哀哭舜帝死亡而哭死,湖湘之竹斑,乃娥皇、女英之淚痕所化,這是二千多年來無數古藉和詩歌眾口一詞的,至於楊開慧,她不是殉情而死,她是毛視其為“過眼雲煙”、蓄意拋棄、置其于危地不救而被捕遭槍斃的,以致她死後毛要假惺惺貓哭老鼠般寫下“開慧之死,百身莫贖”幾個字給報死訊者帶回給岳母娘,那些拍馬屁的毛奴文醜們穿鑿附會把她設想為帝子實在太過份了,他們簡直是拿楊開慧的死屍來調戲侮辱;3、毛做了紅色皇帝之後有很多時間去淫嫖了很多少女,卻終生從未抽時間到楊開慧墳前祭奠過,即等於楊開慧死後絶無追封、誥封,毛一生留下的文字、書信很多,又絶無向楊開慧示愛的文字。在把毛吹捧為紅太陽的造神運動中產生的車載鬥量的歌頌毛、楊愛情的文章,硬說毛、楊深情相愛之證據,查實一直就只有三件:

  毛的《蝶戀花答李淑一》;

  毛的《賀新郎別友》;

  毛的《虞美人枕上》

    請注意:筆者對這三首詞都作出了重審,雄辯指出它們絶無懷念楊開慧之意,全都是愛情的偽劣假貨,其中的《賀新郎別友》更是卑鄙無恥的決意拋棄楊開慧的宣言書,讀者可再去查看該三篇拙作重審文;4、在毛死後十多年才“爆出”毛說過這麼一段“懷念楊開慧”的話,分明是死無對證之揑造。揑造者是誰,不必查考,反正揑造者絶拿不出錄音紀錄,也絶拿不出毛說該話當時的秘書侍臣之文字紀錄。

 

且把那些無恥地諂媚吹拍的文人置之不理吧,我們謹以官方【注釋】和毛的【注釋】來重審這首詩,筆者著重如下幾點:

 

  1. 毛的詩才很臭很爛

寫詩貴在創新,能夠意境創新,句語創新,令人發生共鳴、激賞,才能算是合格的好詩人,寫詩當然可以借用前人詩句,但一句起,兩句止,再多借用,也就很難不被恥笑為詩才很臭很爛。

 

    毛這首詩的第一句:九疑山上白雲飛,摩仿抄襲明朝趙瑗妾《登樓》的詩句:

明月不知滄海暮,九疑山下白雲多。

 

“白雲多”展示出特色,“白雲飛”則毫無特色,因為千山萬嶺上的白雲都無一例外是在飛的,借用通常應比原作有所改良,劣於原作的借用,只能算是拙劣地抄襲。

 

    毛這首詩的第三句:“斑竹一枝千滴淚”, 剽竊清朝洪升《稗畦集•黃式序出其祖母顧太君詩集見示》的詩句:

“斑竹一枝千點淚,湘江煙雨不知春。”

 

“點”和“滴”毫無區別,改“點”為“滴”純粹為遮掩毛的賊形賊相,官方【注釋】和毛的【注釋】都隱瞞洪升的詩句,可坐實毛是刻意剽竊,官方則賊頭賊腦掩護毛剽竊。

 

    毛這首詩的第四句“紅霞萬朵百重衣”, 毛【注釋】二十四 明確“指帝子衣服。”這注釋很有問題,通常人死了送去火葬、土葬,大都是給穿上七套至九套衣裳,帝子降臨人間為什麼要穿上百重衣?她預算到人間來給槍斃十一、二次乎?抑或她患了什麼瘧疾、冷血症?筆者滿懷善意,不想指責這第四句寫錯,因而特指出是毛【注釋】二十四注釋錯了,該注釋不應寫“‘紅霞’指帝子衣服 ”,而應該寫“‘紅霞’指帝子及其隨從仙子們的衣服”其實,這首詩第七句如改寫為“八萬仙姝同一笑”,則毛【注釋】二十四絶對可刪除。

 

毛這首詩的第五句“洞庭波湧連天雪”,應該是很失敗的句子。蘇東坡的詩句“亂石穿空,驚濤裂岸,卷起千堆雪,”是近觀河岸、符合事實的浪漫描寫(黃琉注:蘇詩中的雪不是指真正的雪,而是指波浪衝撞起的浪花堆,毛詩中的雪沿用蘇詩的寫法把波浪寫成雪),因而千載以來為讀者激賞,引起共鳴,杜甫的詩句“遠水非無浪,他山自有春。”是遠觀湖海,也符合事實,千載以來同樣為讀者激賞,令人產生共鳴,具體地針對洞庭湖來說吧,宋 范仲淹的歷史名篇《岳陽樓》,它描寫洞庭湖霪雨霏霏,陰風怒號時,是“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岳潛形”, 它描寫洞庭湖春和景明時,是“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躍金,靜影沉璧”,這些同樣是符合事實的浪漫描寫,會引起讀者共鳴,至於毛的洞庭湖描寫句,筆者尋思良久,猛然想起它是拿唐 劉長卿的詩句“洞庭秋水遠連天”來炒作(見《全唐詩151卷》劉長卿《自夏口至鸚鵡洲望岳陽寄元中丞》詩),毛炒得不好慘過剽竊,炒得好則算他好手段,我們細看一下吧,劉長卿的“水遠連天”是合乎事實的,而毛的炒作,分明是炒燶了任何人從任何角度觀望,都只能看到湖岸邊沿的波浪卷起“雪堆”,絶不可能看到或幻覺到整個湖由波浪湧起連天大雪,所以毛這句詩不是誇張浪漫,而是信口胡扯,它引不起什麼人的共鳴。自然,靠諂媚吹拍來吃飯的文人會喝彩激賞,但他們的激賞大都是空洞的叫囂,沒法具體說出這詩句如何切合事實,如何佳妙,他們無一敢說自己或任何人見過或幻覺到洞庭 “波湧連天雪”, 他們全都拍馬屁說毛“表達了詩人的強烈主觀感受”, “抒發了革命的浪漫主義”,寫詩如果允許這種毫無客觀性、完全違反公眾認知的“強烈主觀感受”,我們自然可以作詩“北京懸浮太空中”、“武漢飛峙南海邊”……另外,那個寫下《屁頌》的秀才,他把閻王放屁歌頌為“高竦金臀,弘宣寶氣,依稀乎絲竹之音,仿佛乎麝蘭之味,臣立下風,不勝馨香之至!”,我們還得承認他不是拍馬屁,而是抒發了“革命的浪漫主義”:“表達了強烈主觀感受”。

 

毛這首詩的第六句“長島人歌動地詩”,更是臭哄哄的胡扯敗句,我們姑且把橘子洲(即長島)擴大理解為長沙,請問長沙有誰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寫過把大地都震撼搖動的詩?沒有!絶對沒有!香港文人劉濟昆削尖腦袋刻意鑽營北京文化官場,和中共的詩壇祭酒臧克家混得很熟,據他查探,“長島人歌動地詩”是毛對青年時代的同學樂天宇所作《詠三分石》古體詩之讚歎詩句,樂天宇的《詠三分石》詩寫得再怎麼好,也談不上是“動地詩”,因為全世界沒有幾個人知道該詩,甚至許多靠諂媚吹拍來吃飯的毛詩詞鑒賞專家,也完全不知道該詩。或許他們中有個別人知道而刻意隱瞞也有可能,因為該詩比毛這首《答友人》詩好得太多,公佈出來會狠搶了毛詩的“光彩”,為此必要埋沒它才合諂媚吹拍之道。筆者認同劉濟昆的這一估計:毛寫這首《答友人》詩的衝動,是由樂天宇這首很誇張、很有浪漫色彩的《詠三分石》勾引出來的,為此特轉引劉濟昆所著《毛澤東詩詞全集詳注》檢附之《詠三分石》詩于本文的注析中,以餉讀者

 

    毛這首詩的第七句:我欲因之夢寥廓,借用李白《夢遊天姥吟留別》的詩句:

“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

 

    李白的詩膾灸人口,剽竊太難,官方【注釋】因而指出是借用,因其注明是借用,我們就免予譏笑吧,但平心靜氣細想,這第七句其實完全沒必要借用,李白這句“我欲因之夢吳越”,只是敍述性描寫,並非什麼精警妙句,毛竟要借用之,備見毛詩腸枯澀。而毛把李白詩句中的“吳越”改為“寥廓”,似乎騎到了李白的頭上,比李白更大氣了,其實毛這一改,更屬改得可憐可悲蠢氣衝天:“寥廓”是指很廣闊的空間,其廣袲度通常是指神州(全國範圍),也可指全世界,你毛澤東夢上寥廓,見到的只是 “芙蓉國裏盡朝暉”,這種句語天然地蘊含著一個內在邏輯:亦即暗藏或暗示除湖南省之外,全國甚至全世界都沒有朝暉,都暗沉或漆黑一片,如此句式。是不是嗚呼哀哉,慘不忍睹?!

筆者想過,在這首詩中毛已隱然存在,完全不必在字眼上把“我” 字顯示出來,這首詩的第七、八句可改寫為:

 

八萬仙姝同一笑,(女字、子字均仄聲,不合,姝字平聲)

芙蓉國裏盡朝暉。

 

“八萬仙姝”可呼應第一、二、四句,全詩即可渾然一體,浪漫色彩更濃烈,“芙蓉國裏盡朝暉”可以照舊理解為人間光暉,也可以解讀為是八萬仙女的笑容造化成“朝暉”,這正得一語雙關之妙。(“八萬仙姝”源出於龔自珍《西郊落花歌》中描寫落花情景之妙句:“如八萬四千天女洗臉罷,齊向此地傾胭脂。”)

 

    毛這首詩的第八句:沿襲唐五代譚用之《秋宿湘江遇雨》詩句的意境 :“秋風萬裡芙蓉國,暮雨千家薜荔村。” 一是毛坦承沿襲,二是沿襲句比譚用之原詩句有所改良,我們也就不必恥笑多議。

 

    毛這首詩總共才八句,五句是借用或剽竊來的,又有兩句是不符事實的信口胡扯,如此詩詞的寫作者,應可坐實其詩才又臭又爛。


 

  1. 顛倒黑白、粉飾驚天大災難的千古絶唱

 

如果把中國的古典文物都當作封建糟粕掃除,又把真有才學的文人的咀巴都封睹住,即不讓人們知道毛這首八句詩,五句是借用或剽竊來的,兩句是不符事實的信口胡扯,那麼毛這首詩還真可以大鑼大鼓吹噓為浪漫主義的千古絶唱,因為它色彩絢麗,萬象變幻,有高山的雲蒸霞蔚、有名湖的興奮躍動,有遠古淒美女仙的霓裳飛舞、有現代幸福人的“動地詩”歌吟等等。今天,筆者必要嚴厲指出:毛這首詩的最最可惡、最最可恨之處,恰恰就在於它太“亮麗”、太“浪漫”了。請注意:

 

毛這首詩寫於1961年年底,1961年的中國是怎樣的情景?我們看看最權威的官方在2009年的描述:

 

1962年1月11日至2月7日,黨中央在北京召開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參加這次工作會議的有中央和省、地、縣委四級主要負責人以及部分大廠礦和軍隊的負責人,共7118 人,通常稱七千人大會。召開這次會議的目的,是進一步總結1958 年“大躍進”以來的經驗教訓,統一全黨認識,增強團結,動員全黨更堅決地執行調整方針,為戰勝嚴重困難而奮鬥。

七千人大會召開前,各方面的調整已經進行了一年多,“大躍進”造成的嚴重經濟困難的局面開始有了轉變。但整個形勢依然十分嚴峻,一些比較嚴重的問題還在逐漸顯現出來,並繼續發生著影響。1961 年,糧食產量比1960 年仍在下降,大大低於1958 年。按可比價格計算,農業總產值比上年下降2.4%,輕工業總產值比上年下降21.6%,重工業總產值比上年下降46.5%。財政收入比上年減少37.8%,社會商品零售總額比上年減少12.8%。全國城鄉居民人均糧、油、布的消費量,在1959、1960 年連年下降的情況下,連續第三年下降,人民生活處在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困難的時期。面對這種形勢,黨內外在思想認識上存在種種疑問和分歧。對於調整,有些人思想上還沒有轉過彎來,對困難的嚴重性估計不足,因而對調整的必要性缺乏深刻認識,想等待形勢好轉後繼續“躍進”;也有一些人在嚴重困難面前信心不足,怨天尤人;還有一些幹部和黨員雖然認為應該調整,但怕被說成否定“三面紅旗”,被打成“右傾”,所以持觀望態度,執行調整方針時躊躇不前。所有這些問題,都需要在總結經驗和統一認識的前提下加以解決。

——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著《中國共產黨歷史》第二卷第593頁

 

中共對自己犯下的過失、罪惡,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否認、遮掩,實在否認、遮掩不了必要公告時,則例必輕描淡寫、文過飾非,這一段描述就塗抺了濃厚的脂粉,它隱瞞了自1959年至1961 年底,在兇狂殘暴的毛澤東統治下,中國餓死了約三千萬人,而在七千人大會之後的1962 年,還有幾百萬人要繼續慘遭餓死。四、五年間竟餓死三千六百多萬人,這是什麼概念?有人統計過,這餓死的人數比三千年封建、皇權統治的中國餓死的人的總和還要多。換而言之,1959年至1963年,是三千年中國最最悲慘、最最黑暗的年份,現在已查實,這幾年沒有戰爭,蘇聯沒有逼債,大致上是風調雨順年景,之所以餓死這麼多人,純粹是毛發狂發夢要做世界革命領袖而推出“三面紅旗”暴政(即“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從而把中國折騰成人間地獄。

因為餓死人太多,中共感覺到危機深重,不拚力補救不行,因而才在1961 年年底,佈置在1962年一月召開永誌史冊的“七千人大會”,而就在佈置召開這“七千人大會”之時,作為把中國折騰成人間地獄的罪魁禍首,毛竟還有閒情雅興來寫這種七彩爛漫,人間美如仙景的詩?他心腸之冷酷,真令人想著都心寒得要打冷顫。

 

  

‧河南信阳事件中,100多万人饿死。(网络图片)

 

毛究竟如何餓死三千六百多萬人,海內外已有多部巨著詳細說明,這裏就不轉引該等說明了,其中最昜找到也最有份量的,是新華社退休記者楊繼繩的《墓碑》,有人攻擊說他造謠,他是否造謠,只靠叫囂漫駡是沒用的,該書有大量大量的市、縣、鎮、鄉、生產隊的餓死者人數、人名報導,你隨便循名去查找幾個來核對,即可清楚。楊繼繩的《墓碑》現在已名震世界,誰肯輕輕鬆鬆核對一下,再寫篇文章斥其揑造,閣下也就立馬名震天下,唾手間萬古留芳,這分明是一本萬萬利的買賣,敬請毛左毛奴中人,萬勿失此良機。另要敬請留意;毛奴孫經先教授已試著做了這麼一趟買賣,結果被楊繼繩駁斥至體無完膚,臭如狗屎,步孫經先後塵者必要老實認真一點。

料算毛暴政餓死三千六百多萬人,鐵證如山,誰也無法否定,但仍然會有人說,毛是最高領導,他可能為奸人矇騙,他可能不知道饑荒浩刼。這是很低級的愚民質疑,這裏謹指出:毛的寄宿在學校的親生女兒李訥,在1961年也餓得很,餓腫了腳,常要回家來揩毛的油水飯食,毛需要讓她演示毛家與民共度難關,不准她經常回家,呼喝她“還是各安本分的好”,毛之刻薄寡恩把江青氣得也哭了。這事記載在喪心病狂般顛倒黑白、吹捧毛偉大的巨著《毛澤東的藝術世界》第145-148頁。該書第155—157頁另又說到毛的救命恩人賀曉秋遺命兒子賀鳯生闖入中南海見毛,毛單獨聽賀鳯生哭訴了公社家家戶戶餓得哭爹叫娘的情況,賀之哭訴長逹三個多小時。

 

     

1958年年底,中国农村建立起人民公社公共食堂340多万个,结果没过几个月,家里的粮食被食堂收走了,食堂的粮食吃光了,只有挨饿一条路。(网络图片)

【阿波罗新闻网 2023-11-26 讯】有網友@YE5MQ5Vtp2jlWX7的留言寫得極為精准、有力,值得引錄在此:中共1949年建國,建國後俗稱解放後,究竟解放了什麼?有人一針見血地指出:解放了獸性,人人自殘;解放了貪婪,喪失了人倫;解放了流氓,個個沐猴而冠;解放了土匪,強搶成為常態;解放了罪犯,作奸犯科可投名;最終解放的是一個團夥,它們打著“人民”的旗號劫持了這個國家,為禍蒼生……(參看https://www.aboluowang.com/2023/1126/1982781.html )

 

很可能還會有人說,毛這首詩句句說及的只是湖南省,因而指斥毛把人間地獄的中國以詩歌寫成人間天堂,是過份解讀,是無限上綱,這一質疑說詞有根有據,有其道理,這裏要指出的是,作出這一質疑者,應該首先質疑、駁斥洶湧澎湃氾濫全國的【毛詩詞鑒賞指導】書,它們無一例外宣稱毛的“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是作新舊中國社會的對比,是喻指舊社會悲苦黑暗,新中國幸福光明應該說,毛寫這首詩確有這一喻意,寫一點而喻意全域,這是毛慣用的寫作手法,例子太多,比如毛看到幾個女民兵操練的照片,居然就信口胡扯全中國的男女都“不愛紅妝愛武裝”。另可指出,就算狹隘地把這首詩解讀為毛純寫湖南,它也是卑鄙無恥、顛倒黑白的“詩作”,因為毛寫這首詩時,湖南省餓死248.6萬人,在全國各省中是排名第四的人間地獄。

新華社退休記者楊繼繩花十年時間查明在毛寫這首詩期間中國共餓死三千六百多萬人之後,對另一位獨立研究者曹樹基(他查核中國餓死人數為三千二百四十多萬)製作的一張全中國餓殍分佈圖作出修訂,我們來看一看這張圖:


 

‧中國餓殍分佈圖,堪稱“紅霞萬朵百重衣”的最佳寫照。

 

這張圖可算是“紅霞萬朵百重衣”的最佳配圖。請注意,如果圖中的萬點紅色象素算是萬朵紅霞,亦即每一朵紅霞,就是三千多副餓殍屍骨。這是恐怖悲慘還是亮麗浪漫?魯迅曾說:“人血不是胭脂”,但在權奸國賊的眼中,人血就是胭脂!事實上,“偉大的導師、偉大的領袖、偉大的統師、偉大的舵手”的鮮紅如血大字,就是在餓死三千六百多萬人之後才由林彪等國賊權奸塗抺到毛的頭臉上去

 

毛有足夠的冷酷把他製造的人間地獄以詩歌寫成人間天堂,但如同做賊者必心虛一樣,毛畢竟也遮掩不住心虛,他是淫威蓋世者,可他就不敢在1961年把這首詩寫出就發表出去,他明白在餓死邊沿掙紮的中國人民看著他的把人間地獄寫成人間天堂的詩歌,必會渾身起雞皮疙瘩,朝堂上呼吸到民氣的高官必會背著他三五成群操他毛澤東的娘,為此他耐心地等,直等到劉少奇等人以“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反左新政把中國從餓死邊沿拖救回來之後的1963年12月,他才敢把這首詩發表。毛不愧權謀詭譎如魔,他算准中國人好了傷疤忘了痛,吃飽肚子忘了餓,自然會對他的顛倒黑白的自吹自擂不大在意,不大理會。按道理,寫下心虛人民會反感會臭駡的顛倒黑白的歪詩,燒掉也就算了,毛為什麼不肯燒掉而一定要發表,這是真心搞學問的人必要發出的大問

為什麼呢?我們細心察看毛的一生行藏,特別是察看毛發動文革宣稱要進行的“鬥、批、改”三步驟,即可看出毛蓄意欺騙歷史,企圖讓後世以為他首先打造了一個具天堂特質的“新中國”,接著又由他設計出“反修” 疫苗注射給這“新中國”以防江山變色,亦即給這“新中國”開拓了燦爛壯闊的前進之路。可以說,就為著實現這一欺騙歷史大計,毛必須想法抺去“三年大饑荒”, 必須顛倒黑白,硬把人間地獄寫成人間天堂,這顛倒黑白的詩還必須發表出去且無人非議,才能算毛打造了一個具天堂特質的“新中國”有了 “歷史鐵證”。

 

毛確實詭譎如魔,但他要顛倒黑白,欺騙歷史,實在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韓愈詩句),至於毛左毛奴們至今還在幻想毛戰無不勝,文革很偉大,則實在可憐可笑,我們回看文革,文革的“鬥、批、改”三大步驟其實全部泡湯

所謂 “鬥”,只鬥出官瘟慘烈、民瘟浩蕩,闖將紅小兵轉眼間就被當作垃圾掃去窮鄉僻野,可見“鬥”有破而無立,毫無建設性;

所謂“批”,只是空叫口號,毛絶不敢在現實層面徹底推翻劉少奇的“三自一包”等;

所謂“改”,則縮手縮腳、張惶失措、寸步難移,只白見王洪文等紅色愣頭青、林彪及其四大金剛、鄧小平的還鄉團、四人幚等等在浮沉打滾,轉瞬間灰飛煙滅……

太繁雜的題外話不多說了,魯迅曾說過:不要讓沖天大火,後世以為是偉大的光明。黃琉好歹算是中國文人,眼見毛這首詩一直未遭批判清算,實在按捺不住,今天就跳出來,把這一個毛打造了一個具天堂特質的“新中國”的 “歷史鐵證”, 砸個稀巴爛,請善良的中國人明察,毛這首詩不是絢麗的浪漫之詩,而是在遍野餓殍上載歌載舞之歪詩,它的“紅霞萬朵”不是“百重衣”,而是三千六百多萬副餓殍屍骨。

 

    把毛的一首表面看去很“絢麗的浪漫之詩”,予以剝皮拆骨揭示為“在遍野餓殍上載歌載舞之歪詩”,某些太溫文爾雅的書生可能難以接受,料算曾贊賞過毛這首詩的可敬的大名士章立凡就會眉頭大皺。筆者謹在此指出,在遍野餓殍上載歌載舞,並非孤例,並非僅見於毛這首歪詩,請問1948年長春圍城之戰打完之後,中共大軍是不是在遍野餓殍上載歌載舞? 更恐怖更卑鄙的則還有以刀槍勒迫死者的親屬在死屍上載歌載舞的案例:第十世班禪喇嘛公開作證:一九五八年,毛指示在西藏大搞人民公社化,千方百計“挑起叛亂、壓出叛亂”,中共的平叛軍隨即在西藏果洛對藏人進行大屠殺,殺完挖個大坑掩埋屍骸,接著把死者的親屬都叫來宣佈:“我們把叛匪消滅了,今天是喜慶的日子,你們在屍體坑上跳舞。”


 

                       2025年1月 首發於《獨立中文筆會》網刋






 

注析:

 

明朝趙南星所著《笑贊》裏的一則故事:一秀才數盡,被抓去見閻王。閻王偶放一屁,秀才即獻《屁頌》一篇:“高竦金臀,弘宣寶氣,依稀乎絲竹之音,仿佛乎麝蘭之味,臣立下風,不勝馨香之至。”閻王大喜,為其增壽十年,即時放回陽間。

 

劉濟昆所著《毛澤東詩詞全集詳注》第243頁,檢附樂天宇所作《詠三分石》古體詩的有關注析,全文如下:

《答友人》此詩原題為《七律.答周世釗、李達、樂天宇同志》。周世釗是毛澤東在湖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的同班同學,彼此視為知己。李達與毛澤東世交很深,兩人同籍湖南,同是中共第一次党大會代表,又同是馬列哲學家。毛澤東字潤之,李達字鶴鳴,兩人見面,彼此以字相稱。樂天宇是湖南寧遠縣人,他早在長沙第一中學讀書時,就認識了毛澤東。一九六0年秋,他托人帶一段斑竹到北京送給毛澤東,並奉上一首《詠三分石》的七言古體詩。全詩如下: “ 三分石聳楚天極,大氣磅礴驅舞龍。南接三千羅浮秀,北壓七二衡山雄。東播都龐越城雨,西噓大庚騎田虹。我來瞻仰欽虞德,五風十雨惠無窮。為謀山河添錦繡,訪松問柏謁石樅。瑤漢同胞殷古誼,長林共話紫霞紅。於今風雨更調順,大好景光盛世同。”  毛澤東詩中的「斑竹一枝千滴淚」句即與此有關。樂天宇一九二二年在北京農業大學深造時就參加了李大釗的共產主義小組,四十年代在延安任邊區林業局局長,是個農林科學家。

 

黃琉評注:樂天宇刻畫 “三分石”的表面形態(可惜並非真實形態,故不能算上佳之作),句句自創,決不像毛似到處去借去剽竊,可算很不錯,但他把餓殍遍野的“三面紅旗”時代歌頌為“大好景光盛世同”,暴露他是趨附皇權的馬屁精,絶不是有心肝的文人。

另應注明:自劉濟昆所著《毛澤東詩詞全集詳注》檢附樂天宇所作《詠三分石》之後,不少上世紀九十年代大陸出版的《毛澤東詩詞鑑賞指導》書,也檢附了樂天宇該詩。

 

參看紐約時報中文網文章  楊繼繩:《脫離實際必然走向謬誤――就大饑荒年代的人口問題與孫經先商榷》:另外請參看《楊繼繩三駁孫經先---在華中科技大學國際研討會上的發言》,該兩文上網可找到。

參看楊繼繩《墓碑》上卷591頁,曹樹基的統計表。 

文革期間,林彪吹捧毛為“偉大的導師、偉大的領袖、偉大的統帥、偉大的舵手”,查實這並非林彪的首創,早在抗日時期,毛嚴令共軍只可假裝抗日,全力謀求發展時,賀龍就吹捧毛是“偉大的統帥”, 周恩來吹捧毛為“偉大的的舵手”, 刘少奇吹捧毛最為賣力,他無數次鼓吹“毛澤東思想”,亦即吹捧毛為“偉大的導師、偉大的領袖。” 緊跟着他的調子鼓吹毛的則還有陈伯达、胡乔木、高岗、陆定一、彭真、周扬。可見林彪吹捧毛“四個偉大”,只是全面總結。另請參看本書第14篇重審文《白骨精“解屍法”獲天才地創造性地發展之見證》的注解2。

很值得尊敬的名士章立凡,就曾一塌糊塗地在《百年潮》1998年第三期撰文指稱:“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是綺麗之詩。

1948年毛下令圍攻要把長春餓成死城的事件,詳見1989年八月在北京出版的張正隆著《雪白血紅》;另見曾任中國社科院社會學研究所客座研究員和上海交大客座日本女教授遠藤譽的書 :《卡子-沒有出口的大地》,遠藤譽是長春圍城中的逃出者,她指出:長春圍城餓死老百姓,中國政府稱是12至15萬人;國民黨政府的統計為60至65萬人,她自己根據1947年長春人口變化等調查,推測是30至35萬人。

這是第十世班禪喇嘛在一九八七年三月二十八日上午西藏代表團小組討論會上的講述詞。其講述詞分別如下:“一九五八年我在青海聽到黨內文件上說要‘挑起叛亂,壓出叛亂,然後在平叛過程中,徹底解決宗教和民族問題。’” 另:“果洛地區打死了許多人,把屍體從山上拖下來,挖個大坑埋在裡面,把死者的親屬都叫來宣佈:‘我們把叛匪消滅了,今天是喜慶的日子,你們在屍體坑上跳舞。’”

關於西藏叛亂,另外,蒙古人著名學者楊海英的《蒙古騎兵在西藏揮舞日本刀》一書中,允登先生也證明當時“從未發生過叛亂”,他說:“只是藏人對中國政府強制實施的人民公社化感到不滿。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叛亂。

以上資料轉引自 桑傑嘉:《在親人屍體上跳舞》。桑傑嘉文章刋登於2024-08-16《民主中國》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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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黃琉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25年3月24日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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