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之春---《文化说》/野声

文化者，天人合一，神道设教也。古人曰：“贲，亨；柔来而文刚，故亨。分刚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往。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周易 • 贲卦 • 彖传》）。周武王云：“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尚书 • 周书 • 泰誓上》）。“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幽赞神明，《易》象惟先。庖牺画其始，仲尼翼其终。而《乾》、《坤》两位，独制《文言》。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故知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以明道，旁通而无滞，日用而不匮。《

易》曰：‘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辞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赞曰：道心惟微，神理设教。光采元圣，炳耀仁孝。龙图献体，龟书呈貌。天文斯观，民胥以效”（刘勰撰《文心雕龙 • 原道》）。嗟夫！“天人合一”论者，乃中国文化对人类最大之贡献也（参阅钱穆撰《中国文化中的“天人合一观”》）。茲纵览天下文化有三端焉。曰举世文明也，中西異同也，天下大治也。

其一、天人之际，举世文明。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天人之际，合而为一，亘古中华圣贤教化也。圣王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尚书 • 大禹谟 • 泰誓上》）。是故，中华圣人“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周易 • 说卦》）。生民“与天地相应，与四时相副，人参天地” （《黄帝内经 • 刺节真邪》）。庄子云：“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庄子 • 齐物论》）。上帝造物，男女圣像，初人失德，道成人身，自古西洋基督文化也。统观宇内第一大事，莫过知有一造物主而奉之。古之君子，欲知造物主者，先务知人；欲知人者，先务知物；欲知物者，先务格物而穷理。盖习格物穷理，则知物之性；知物之性，则知人之性；知人之性，则知造物主之性。盖人乃物之终，而造物主乃人之终也。经云：天主生天地，然后生万物；生万物，然后生一男一女，以传人类。不意此人类元祖二人，忘天主恩泽，而获罪天主，祸及子孙，即脱元义之衣，闭天堂而开地狱，废尝生之惠而属于难死。故有天主降生受死，以赎人罪，得享永生（参阅孟儒望撰《天学略义》）。

其二、天启道统，中西異同。中华西洋文化者，天启相異而道统交通矣。自然天启，亘古中华尧舜天道统之滥觞也。圣王尧舜云：“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尚书 • 大禹谟》）。朱熹曰：“夫尧、舜、禹，天下之大圣也。以天下相传，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圣，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际，丁宁告戒，不过如此。则天下之理，岂有以加于此哉？自是以来，圣圣相承：若成汤、文、武之为君，皋陶、伊、傅、周、召之为臣，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统之传，… 自是而又再传以得孟氏，为能推明是书，以承先圣之统，及其没而遂失其传焉。则吾道之所寄不越乎言语文字之闲，而異端之说日新月盛，以至于老佛之徒出，则弥近理而大乱真矣”（朱熹撰《四书章句集注 • 中庸章句序》）。圣神天启，太初西洋基督道统之发端也。圣伯铎禄曰：“吾侪因是愈益确信先知之言，尔等于此亦宜三致意焉。盖先知之言，犹黑夜之明灯，所以待旭日之东升，与晨星之兴于尔心也。惟於此首应注意者、乃经中预言、无一能凭私智而解释也”（吴经熊译《新约全集 • 圣伯铎禄书二）。经曰：“粵若稽古，天主迭假先知之口，多方晓谕列祖；值茲末世，乃遣其圣子以晓谕吾人”（吴经熊译《新约全集 • 圣葆乐致希伯来人书》）。敬天仁民，神国大同，自古天下东西道统相通也。初民失道，人性沦落。圣王云“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论语 • 尧曰）。达味祷曰：“求主垂怜，示尔慈恩。抹拭我过，昭而大仁”（吴经熊译《圣詠译义 • 忏悔吟之四》）。

其三、天下大治，事主仁民。天生烝民，皇极大同，自古天下文化之纲要也。古人曰：建用皇极，礼义王道。“古之造文者，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参通之者王也。孔子曰：‘一贯三为王’”（许慎撰《说文解字 • 王部》）。“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矣”（《尚书 • 洪范》）。董仲舒曰：“《春秋》何贵乎元而言之？元者，始也，言本正也。道，王道也。王者，人之始也。…五帝三王之治天下，不敢有君民之心。…郊天祀地，秩山川，以时到，封于泰山，禅于梁父。立明堂，宗祀先帝。以祖配天，天下诸侯各以其职来祭。…《春秋》之所治，人与我也。所以治人与我者，仁与义也。以仁安人，以义正我，故仁之为言人也，义之为言我也，言名以别矣。仁之于人，义之与我者，河不察也。众人不察，乃反以仁自裕，而以义设人。诡其处而逆其理，鲜不乱矣。是故人莫欲乱，而大抵常乱。凡以暗于人我之分，而不省仁义之所在也。是故《春秋》为仁义法。仁之法在爱人，不在爱我。义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董仲舒撰《春秋繁露 • 王道 • 仁义法》）。经载：“一律师来试耶稣曰：‘夫子，律法中何诫为大？’对曰：‘尽尔之心，尽尔之情，尽尔之知，以爱尔上主天主。’斯诫乃首而大者。其次‘爱人如己’是已。此二诫者，实为所有律法及先知之纲领也”（吴经熊译《新经全集 • 福音马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