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白洋淀(二十四)
陶洛诵
白洋淀一年四季的景色都是迷人的。现在见惯了大海的广阔无垠,水天相连。白洋淀有她独特袖珍的美。她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碧玉镶嵌在华北平原的大地上。
1976年7月28日凌晨3点42分53.8秒在北京亲历震中在唐山的里氏7.8级大地震,房子整齐地左右摇摆,东北方向的天空闪着红光,我等着大地开裂,没有!很快停止了,等来的是瓢泼大雨!那是我1976年6月户口迁回北京遇到的第一件大事情。
我初去白洋淀,一次在地里干农活儿遇到一场大雨,也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春天,在水中不大的一块孤零零的地上整理土地,在黑色的土地上挖出间隔距离相等的小坑,放一点水,把三、四粒豆角的种子撒在里面,用土埋好。
头顶上是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块乌云,一瞬间,雷电交加,大滴的雨点自上而下,我站起来,感到天空离我很近,触手可摸。不久,雨停了,天上发着像蓝宝石般的光芒,空气清新异常!
在那漫长的困苦的岁月里,朋友、同学、知识青年之间也有很多可贵的友情和相互帮助与鼓励。
我从班房里放出来,高中同班好友汪静珊父母请我去她家吃饭。我和汪三儿(静珊昵称)同乘一列火车回白洋淀,我趴在桌子上睡,她笑着说:“我还挺激动的,想跟你说话,你怎么一个劲儿睡啊?”我们在徐水站分手,她在郭离口插队,和牟志京一个村。
我接到从小寄养在俞平伯女儿俞成阿姨家的陈曙辉一封信。她说:“听到你出来的消息,我忍不住还是大哭一场。”
我家和俞家在老君堂胡同是邻居,曙辉是后去的,长大以后,我和她妈妈(一位解放前红得发紫的大歌星)成为好友,她和我妈妈成为好友。后来我妈妈把她介绍给曹一凡(北岛的同班好友、邻居)结为伉俪。
我经过保定去胶片厂看柳燕,她从食堂给我买了许多好吃的饭菜,我在她床上睡着了!她笑着说:“像陶江一样的能睡。”临走时,我送给她一块绿色的手帕,我指着上面那只翱翔的老鹰说:“我像它一样,还会飞起来的!”
我想,在拘留所关押的二十八个半月里,大大损害了我的健康与精神。可是比起邢泓远和章立凡幸运多了。他们俩都在里面得了肺结核。
他们俩个属于东城分局管辖的“马列主义青年党”一案。他们的案子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抓的人越来越多,东城分局向西城分局借了个位子,让邢泓远暂时在西城关一下,等东城空出地方,再把邢泓远接回去。我就这样,通过公安局的“介绍”,认识的邢泓远,她早我些日子进去的。她说:“我算着你也该进来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我在外面自我感觉良好,怎么有素昧平生的人算我该进监狱?我的一生,还被多少人所算计?我不寒而栗!
我回邸庄当老师不久,接到二弟陶江从北京打来的长途电话,说:“有个姓邢的女孩到咱家找你!”
我一时没想起是谁,猛地想到邢泓远,“难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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