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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里的一场战争(小说)

 

张炣

 

前言:自俄乌战争打响后,本人一直以来想写一篇有关战争题裁的小说。今以加勒比海岸为背景,以新西班牙(拉美)过去的一百年历史为鉴,特撰此文。

   新西班牙战役打响后,西门•胡安•叶南德兹成了一名士兵,他和广大的士兵一样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战士。西门来自共和国东北部的一个乡村,如今正为北方政府军效力——打倒南方的叛军。如今西门和他的战友们正在一处雨林里,追赶着一支叛军的残余。

   “打到叛徒们!”晚上九时25分,西门与战友们向对面的叛军喊话。在加勒比海岸的雨林里,高大的树木和浓密的灌丛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这支由混血儿们组成的政府军在黑魆魆的天色里,棕色的肤色使他们在敌人面前犹如一棵棵小树。“开火!”上校一声命下,政府军向叛军开起了火。这时天下起了雨,叛军死的死伤的伤,但他们不知究竟是谁在向他们开枪。叛军一个个窜入丛林,见情况不妙准备改变计划。叛军把自己的身体藏在灌木里,把自己的身体藏在树上,有几个跑的慢的不幸的叛军,只好把自己的身体叠在已被政府军杀死的队友的身体上。他们都跑了,上校心里想着,于是命令士兵们停止前进。丛林里雨仍一直下着,士兵们操着的西班牙语现在却难以与雨声分辨。树木在沙沙作响,叛军担心他们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所以叛军企盼能够发生一件事。        一道闪电像雨林里划来。“不好,开始射击!”上校命令道。随着沙沙作响的风声,枪声在一阵扫射后,最终与风声一起暂时停止了。上校望着眼前仍是一动不动的树林,传来了半夜的鸟鸣声,才知道上了当。“不好!”天空中,一阵雷声响起,叛军趁机朝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开枪,枪声如雨点,噼里啪啦,最终,随着雷声一同结束。第一个被击倒的是上校,幸运的是没有被击中要害,但他在未来的20分钟后的确死了。第二个被击中的是一名政府兵,子弹从他的脑袋里进去,将他的大脑炸个粉碎。随后政府军一个个倒下,也有不少发子弹射向了丛林,射死了叛军的队友——或许那些叛军至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将子弹射向了他们。“快撤!”上校倒在地上,发出拼命的呼喊声。在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政府军在漆黑的丛林中,如同沙沙作响的小树,如果在灌丛中不仔细看,还真可能认为那是小树的枝叶在摇摆。雨越下越大,躺着地上的叛军趁机朝正在撤退的政府军射了几枪。西门和他的战友们决定分头逃跑,但又担心这样做会使他们难以汇合。叛军见政府军陷入混乱,一个个从草丛里、从树木上下来追击政府军。“不好!我们中计了!”班长何塞•阿尔贝托•古兹曼正说完话,就被叛军击中,再也没有爬起来。政府军有点陷入了慌乱,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两名指挥官已经倒下,而叛军正向他们逼近,于是政府军选择集体后撤。叛军在往前反击了一段距离后,竟然再次见不着政府军的身影,于是集体撤回丛林。白色皮肤的叛军这一行动,正好被政府军亲眼所见,政府军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政府军还是不敢往前行动,因为他们担心雨林隐藏着更多叛军。这时一名政府军感觉到脚下的叛军尸体还有一股热气,他用脚踢了踢叛军尸体,但这股热气却没有散去。士兵朝尸体开了几枪,一阵呜呜声让士兵知道,原来自己开枪所射的那具“尸体”,正是上校先生!叛军听到有枪响,便发了疯似的朝从丛林外射击,这一次政府军的人数再次减半。政府军发现自己已经完全陷入被动局面,决定拿自己的命运和撒旦本人赌一把,朝丛林里、朝树上拼命的射击,瞬间,许多叛军纷纷倒下。政府军见到许多叛军倒下,认为自己中了敌人的埋伏;叛军见到自己的队友倒下,认为对方的援军已经敢达——两方不敢再次开枪,雨林里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雨声,和被枪声惊醒的鸟鸣。

    西门是第一个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劲的人,也是最后一个能向上级报道这场战斗非同寻常的人。现在正好是晚上十点整,距离这支队伍的歼灭还有一个小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再次划来,西门趁机向眼前的丛林里扫射,半分钟后,雷声响起,西门停止了射击。这只由大约50人组成的叛军队伍,现在只剩下不到15人,叛军一个个从丛林里、从树上出来,被政府军一个个击倒在地。又是一阵扫射后,雨停了。政府军也停止了射击。现在,雨林里满是火药味,政府军打掉了大量子弹,现在想着该如何撤出雨林。胡安•桑切斯命令亚历杭德罗•费尔南多上前侦查,前者在这紧急情况下接任指挥官一职。当费尔南多走向前时,政府军们都端起了枪。在政府军面前的费尔南多用脚踢了踢脚下的尸体,发现都如同雨水般寒冷。费尔南多继续向前,他越走向前,发现火药味越浓,他在一棵树前停止了脚步,火药味正在这棵树达到顶峰。费尔南多谨慎的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树干,发现队友的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这棵树的树干上。当费尔南多正准备向队友们宣布,他知道了火药味的来源之时,在这棵树上的残余两个叛军向他连开五枪,费尔南多最终靠在了树上。听到枪声的队友们朝前拼命开枪,不知不觉,一些人的子弹打光了。还剩三发子弹的桑切斯上校决定身先士卒,他握紧手枪上前走去侦察。上校发现,原来自己和队友的所有子弹,基本都打在了费尔南多一个人身上。当上校正准备朝树上开枪时,树上那残余的两个叛军朝他连开五枪,于是上校靠在了他的队友身上,一动不动。政府军见上校朝前走后也再也没有回来,决定向后撤退。豪尔赫•莫拉莱斯第一个撤退的人,于是这样他成了这支军队的新上校。莫拉莱斯命令士兵们不要再次进攻,同时他正在回想着当初在雨林里行动的路线。一名士兵被一具尸体绊倒,枪不慎走了火,朝树林里射了一枪,正好杀死了杀死前上校凶手的其中之一。那个凶手的尸体从树上掉下来,但距离政府军太远,政府军看不见。莫拉莱斯听到好像有什么声音,朝后方开了一枪,正好击中了这支叛军队伍里最后一个叛军的脑袋。现在正好11点整,叛军被全部消灭,但政府军陷入了迷路的困境。

    莫拉莱斯命令队伍停下脚步,同时又命令他们前后站住。莫拉莱斯开始清点人数,现在全队共有15人,进入丛林时全队共有100人。政府军被蚊虫咬得浑身是包,精疲力尽的他们现在又不得不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寒冷。莫拉莱斯命令士兵们就在身后的草丛里休憩,同时他指派两名士兵在这里放哨。13名士兵紧紧挨在一起,其中西门头朝前面,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把未上膛的枪。

   现在是凌晨2点30分,漆黑的雨林里响起了一声惊雷,两名哨兵喊道:“有情况!”13名军人迅速醒来,并将手里的枪上膛。大雨继续开始下,暴雨如注,打得芭蕉叶噼里啪啦响,雨水沿着芭蕉叶末端往下窜,像一个个正在执行任务的士兵,最终落到泥土上,溅出坑坑弹洞。雨水在这地上像蟒蛇一样蜿蜒,哗啦哗啦,伴随着一股血腥味和一种有机质开始发臭的味道。浓烈的火药味在雨林里依然没有消退,只不过现在裹挟着泥土的气息,在湿热的空气里蔓延。士兵们所剩的子弹已经不多,经过一夜的追捕,饥饿、寒冷、头晕、恶心向士兵们的身体发起叛乱。哨兵卡罗斯•多明戈在雨林里吐了一大把,他把枪背起来,两只手紧抓住一棵树,向莫拉莱斯说道:“对不起,上校我快不行了。”莫拉莱斯丝毫没有回头去看,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丛林的前方,双手紧把持着一把上了膛的枪,冷酷的对他说道:“你可以蹲下,但你不能够放下枪。”大约一小时后,多明戈在又一次腹泻完后,再次对上校说:“上校先生,我们正在遭受挨饿、寒冷,这是一场灾难。我们士兵的体力正在下降,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我们迟早会倒下……”“你说该怎么办?!”“我们投降吧。”

   听到这句话后,当上校刚放下枪准备向前面走去时,迭戈•迪亚士从后面一把抓住上校的衣服。“不!上校难道您忘了当初为何而战了吗?”上校冷漠地回答道,“为正义而战。”豪尔赫•莫拉莱斯,这14名政府军的上校,从他第一刻带领士兵们从战争的泥潭中撤离开来时,就印证了他高超的指挥力,现在是3点45分,没有莫拉莱斯上校的允许,谁都不能自作主张走出丛林,谁都不会轻易浪费掉任一颗子弹。现在是凌晨四点整,士兵开始吃土。凌晨4点05分,士兵们个个吃完饭,就在这时雨又停了。

   停雨对于政府军来说,处境是比下雨更加糟糕的。雨后的雨林静悄悄的,只有臭虫在发出交配的声响,空气中出现了一种有机质腐烂开始的味道,吸引了大量苍蝇、蚊子。这15名政府军被咬的浑身是包,但莫拉莱斯上校始终凝视前方。现在是凌晨4点45分,距离雨林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上校开始清点子弹数。豪尔赫•莫拉莱斯5发,卡洛斯•多明戈1发,马丁•洛佩兹0发,佩德罗•阿古斯丁7发,何塞•阿尔蒙德4发,何塞•卡斯特罗2发,迭戈•迪亚士0发,西门•胡安•叶南德兹4发,阿尔贝托•奥马尔2发,巴勃罗•巴尔卡0发,尼古拉斯•加斯贡3发,胡里奥•卡斯蒂约5发,米格尔•阿尔瓦雷斯2发,胡安•阿斯图里亚斯1发,安德雷斯•贝加1发。

   情况糟糕透顶,但莫拉莱斯没有流露出害怕的神情,他高举起抢,开始颁布他的新一道命令:“我们这个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我们要从这恶心的雨林里撤出去。我们在撤离的过程中,如果再遇上敌人,必须将它击毙。如果敌人数量太多,我们要战斗到打完最后一颗子弹为止,但是,我们决不能投降!从现在开始,如果有人投降,我会第一时间将他击毙!”

   撤退开始了。15名士兵在雨林里穿往,像地上的蚂蚁寻找食物一样穿到东穿到西,他们穿过丛林,渡过溪河,从漆黑的枯树干里钻过去,顺着蔓延的藤条爬上去。他们渴了,就弯腰喝口溪水,饿了就继续吃土,咀嚼着泥沙伴有昆虫的肉末,回味起来整个口腔里却充满了一股铜锈味,但这都是自然的味道。吃饱喝好,轻轻呼出的气体有一股淡淡的火药味,火药味飘向空中,最终在雨林里循环。经过三个小时多的跋涉,天差不多亮了,莫拉莱斯上校始终凝视前方。

    再不行了不知道多少步后,15名士兵终于再次见到了尸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迭戈•迪亚士,当他看到尸体后,先是一怔,后来感到无比愤怒。“莫拉莱斯上校,很抱歉我们又回到了原点,我们已经在这雨林里浪费了那么多小时。”“抱歉。”上校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句。“莫拉莱斯上校,你难道忘了当桑切斯上校前去侦察,突然几声枪声传来,是谁第一个率先逃跑的呢?是你!”迭戈•迪亚士当着众人的面将枪口指向了上校,“豪尔赫•莫拉莱斯,你是个逃兵!你错误的路线害了我们所有人,现在我们所剩的子弹已经不多了,但我们又遇到了敌人的尸体,敌人肯定在这附近。”“你说该怎么办?”始终凝视前方的莫拉莱斯上校问道。“现在我们只能投降。”“你说什么?!”“现在我们只能投降。”

   “砰——”地一声,一颗子弹打爆了迭戈•迪亚士的脑袋。“我说过,投降者死,现在我说到做到。”上校冷漠地说。“上校你疯了!”佩德罗•阿古斯丁愤怒极了,他朝天空连射3枪。“如果有人搞内部分裂,我也会对他毫不留情。”上校平淡的说了一句,目光始终凝视着远方。当佩德罗•阿古斯丁生气的向天空再发一枪时,上校的一发子弹贯穿了他的脑袋。“我说到做到。”上校只说了这句话。“豪尔赫•莫拉莱斯,你这个独裁者!”米格尔•阿尔瓦雷斯将手枪举向上校的胸口,当他正准备扣动扳机时,一发子弹却贯穿了他的胸膛。上校睁开眼,杀死米格尔•阿瓦尔雷斯的不是别人,正是卡洛斯•多明戈,那个之前主张投降的人。“我们的队伍正在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政变,反动分子想利用当下的处境作为导火线,通过一种非常的方式夺取这支军队的管理权,进而向敌人投降妥协。现在,我们的军队必须赢得这场内战的胜利!”上校振振有词,像极了拿破仑当年鼓励士兵的那种激情。“停!剑不是解决一切矛盾的办法,或许更好的我们可以投票妥协。”马丁•洛佩兹,这只队伍里最接近纯白的混血儿站出来说。“好,”上校继续说,“赞同他的言论的人,请上前一小步。”何塞•卡斯特罗、巴布罗•巴尔卡和安德雷斯•贝加,这三个与叛军作战最勇敢的人站了出来。“开枪。”上校命令道。树林里响起了一阵枪声。

    当这阵政变似的枪声停止后,上校开始统计尸体,莫拉莱斯,这个了不起的人物在带领这支队伍扛住寒冷饥饿后,没有一个人死亡,现在又成功阻止了一场政变的发生。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正在流血,在三个小时后将会被蚂蚁抬走,现在已经和死的没什么两样了。豪尔赫•莫拉莱斯上校没有在第一时间重新清点人数,而是命令队友快速撤离,往杂草丛中钻。能成功紧跟上校撤退的,也只有五个人,西门也在其中。

    现在是上午8点30分,太阳从雨林上空照常升起,就像昨天下午他们进入雨林时看到的一样照样落下,政府军现在急需找回昨天进入雨林的路,同时又担心有很多叛军埋伏在附近。“我们追赶叛军的计划就是个错误。”上校凝视着丛林前方,终于自言自语了一句。上校命令士兵们在经过的地方,拿军刀在树干上刻“投降”这个单词,没有人不服从他的命令。现在是上午9点30分,政府军在雨林再次发现了叛军的尸体。从过去到现在仅仅不到24小时的时间,尸体就开始腐烂发臭,仿佛是注定要成为雨林的一部分。何塞•阿尔蒙德在附近找到了另一具,这个在政变中在杀完叛军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老兵,这次竟然吐了一大把。队友们在这附近又继续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具已血肉模糊难以辨认,另一具是胡安•桑切斯,这位前任上校在死时没有闭上双眼,现在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上校的眼睛始终凝视着前方,他有话要说,可就是不说。那两个死去不久的叛军正在被政府军进行检查,政府军希望能够找到一些信息,其中一具突然抽搐了一阵并咳了一声,想要开口说话,可当政府军正准备开始盘问他时,他的嘴里吐出了大把血,血流到地上,变成了一大群蚂蚁。饥饿使得政府军忘记了眼前为数不多的战争证据,泥土的味道早已使他们恶心,现在他们发现了更富有营养价值的美食——蛋白质。

   “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是战士,不是野蛮食人族,我们不能不……”“砰——”胡里奥•卡斯蒂约朝上校射了一发,由于他开枪时手一直在抖,子弹并没有打在上校身上,而是射向了上校背后的树林。胡里奥•卡斯蒂约,这个在政变中毫未打出一发子弹的人,这次居然有胆向上校开枪。“我们要吃的!”胡里奥•卡斯蒂约双手抱枪,瞄准地再次向上校射去,子弹再次从上校身旁穿过。胡里奥•卡斯蒂约又两射发,但子弹竟然还是同样从上校身旁穿了过去。当胡里奥•卡斯蒂约准备射出最后一发子弹时,尼古拉斯•加斯贡射出了全队宝贵的一发子弹,胡里奥•卡斯蒂约倒在血泊中,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当全队都认为尼古拉斯•加斯贡成功阻止了一次行刺时,尼古拉斯•加斯贡竟然荒谬的把枪指向了上校。当尼古拉斯•加斯贡准备扣动扳机时,阿尔贝托•奥马尔上前想要抓住手枪,枪不慎走火,子弹打向了上校的大腿。尼古拉斯•加斯贡摔了个趔趄,西门趁机迅速上前把他牢牢按住。“我根本不想杀你,上校,我之所以把枪指向你,是因为……”“枪毙了他。”上校命令道。西门一发子弹从尼古拉斯•加斯贡后脑勺射入,于是尼古拉斯•加斯贡的目的成了谜。“我们继续寻找出路。”上校吩咐道。现在紧紧跟随上校的,只剩下阿尔贝托•奥马尔和西门两人。

   政府军继续寻找离开雨林的路,这时雨林里又下起了雨。上校的伤口正在恶化,但他迟迟不愿意取出子弹,而是简单地用雨林里的棕榈叶将伤口包扎起来。“你们走吧,当这场雨停的时候,我就会死。”豪尔赫•莫拉莱斯上校靠在一棵树上,他用军刀切下一小块树皮含在嘴里嚼着,以转移疼痛的注意力。上校的手枪里还剩最后一发子弹,但他不到最关键的时候不会使用,上校紧紧攥住枪,眼睛始终凝视着前方,西门和阿尔贝托•奥马尔的身影正在逐渐变得模糊——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已经离他远去——上校能带领士兵们取得与叛军作战的最少损失,却不能阻止内部叛乱的发生。“蚊子。”不甘心的上校最后只说了这个词。

   现在是上午11时,阿尔贝托•奥马尔和西门在一棵巨大的树前停下了脚步。“这是个迷宫。”阿尔贝托•奥马尔感叹道,“我们已经刻下了不计其数个信号,在树干上、在溪流边,凡是我们走过的地方,全被我们标记上了,有些地方甚至标记了好几次。”但阿尔贝托•奥马尔还是兴致勃勃地取下枪前的刺刀,在这棵树的树干上刻上了一个大大的“C”字。“我一直不明白,我们为何不沿着叛军尸体去寻找呢?”西门•胡安•叶南德兹首次公开地说出了他的想法。“你为何不早点说呢?”阿尔贝托•奥马尔问道。“因为现在这支队伍里已经没有上校了。”凭借着记忆、标记,政府军重新开始寻找叛军的尸体,在正午12时,政府军再一次发现了叛军的尸体。战争好像就在眼前,从几个小时前至今,雨林里的火药味始终没有消去,只不过是士兵们选择沉默了罢。火药味是由军队带入雨林的,就像殖民者是由船只带入加勒比海岸的,现在政府军正顺着火药味搜寻,早已迫不及待地想撤出战争的泥潭了。一路上,政府军小心翼翼,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寻找敌人的尸体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因为可能有更多敌人埋伏在其附近,可每当政府军扒开草丛以为自己中了敌人埋伏之时,在他们眼前匍匐着的只有已经断气了的敌人尸体。这四个多小时下来,政府军一直沿着火药味搜寻离开雨林的路,一路上他们被咬得浑身是包。

   现在是下午4时30分,雨林的出口若隐若现的就在前方。西门和阿尔贝托•奥马尔用双手一点一点的拨开浓密的灌丛叶,好像只需要再走100米左右,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杂草丛生的泥潭了。西门高兴地往前走去,可正当他向前迈出第一步,准备把另外一只脚也迈过去时,一只手把西门从前面拽了回去。西门第一反应是认为是遭遇了叛军的伏击,他回过头去,发现抓住他的不是叛军,而竟然是阿尔贝托•奥马尔。“杀了你,然后我再走出去,我就是唯一的英雄,而且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被我杀死的。”阿尔贝托•奥马尔举起军刀向西门砍去,但西门一个挣脱躲了过去。现在是两个人的战争,阿尔贝托•奥马尔改换用右手拿刀,西门只管向前。就在西门快要冲出眼前的丛林时,他还是被阿尔贝托•奥马尔抓住了。阿尔贝托•奥马尔将刀架在西门的脖子上,准备将西门斩首在杂草丛生的丛林,可正当奥马尔准备动手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击了奥马尔的身体,西门趁机一个起身将阿尔贝托•奥马尔推开。奥马尔倒在草地上,他开始发作的,不单单只有疟疾,还有还有很多种罕见的疾病,很快奥马尔开始呕吐,他头脑发热呼吸困难,在一声尖叫后,阿尔贝托•奥马尔吐出来一大把鲜血,他死了,鲜血流到地上,变成了一大群蚂蚁。

   西门拼命的往前面跑,仿佛是近在眼前的出口,西门却跑了将近半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五点整,政府军终于彻底撤离雨林,西门,这支政府军里的最后一名军人,从雨林里进,从雨林里出,见证了政府军的伟大,西门光荣地自封上校。雨停了,远处的天空和他身后的雨林相比,是那么的蓝。政府军光荣的执行完他们的任务,最终任务终于结束,政府军决定开启一个新任务——寻找大部队。当西门刚跑出雨林没几步时,就被叛军抓住。叛军将他手脚绑起来,准备运往大本营进行审判。

   审判在晚上九时30分如期进行。法官高高在上,开始对西门进行审判。“七个月前,匪军通过一场军事政变,夺取了国家的最高政权,现在,国家政府已经重新夺回政权。战犯西门•胡安•叶南德兹,被我们在一处丛林附近发现,经过拷问证明,只有他一个人从雨林里逃出来。”法官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西门•胡安•叶南德兹,在匪军的队伍里是一名逃兵,大家看,匪军的队伍纪律就是那么松散、那么的差!今天晚上,本院宣布对战犯西门•胡安•叶南德兹进行死刑,死刑将在20分钟后执行。”

   20分钟后,西门•胡安•叶南德兹被秘密斩首在一处雨林,这时雨林又下起了雨。

后记:本人此文深受诺贝尔奖得主加西亚•马尔克斯影响。西门是个战士的缩影,豪尔赫•莫拉莱斯上校这个名字我是从乔治•华盛顿中受到启发。雨林里的战争不分对错,因为从不同角度出发,雨林里的每个人都有着对光荣与正义不同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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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张炣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22年4月23日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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