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雜事》4. 看病

王先强

香港可说是全民公费医疗，凡是有病的香港人，都可以到公家医院看病，只付少许挂号费以及不在册内的药费，其他全免，所以人人都看得起病。

香港的医院和医疗设备，该也是一流的；那医院设计的宏伟和合理，绝对毋庸置疑，走进去，宽敝亮堂，层次分明，整洁通畅，电梯、空调等样样俱备，就像走进一间高级旅馆一般；至于医疗设备，检查仪器等，也是要甚么有甚么，绝不会缺此少彼，完美得很的。

香港的医务人员，也是经过严格培养训练，资质兼备的，几乎全是妙手回春辈，动动手，便解决大问题；换肝、换肾、换心脏等甚么的，全都可以轻易做到，手到病除，保你健康，至于小病小痛，就更自不在话下了。

这也是香港的一大优越之处，让人羡慕不已。

那么，真的到医院去看病，又会怎样呢？

有一次，我骑单车，因天雨路滑跌倒，右膝关节受伤，被送进医院，经拍片后，入了留医部，过了两、三个钟头，才有一个医生过来查视；他瞄了瞄我的伤处，挥一挥手，对旁边的护士说，打石膏，说罢便走了，随后，我的整条右脚，严严实实的被石膏封死了，之后叫我出院，回家休养，一个月后返医院复诊。

这种的处置方式，以我的知识作判断，该是一般骨折，并无移位，所以只要固定好，过一些日子就可以自然恢复了；就是说，伤势并不严重。因此，我回来静养，放下了一条心。

一个月后，我到医院复诊，是另一个较年轻的医生给我诊治。因为痛感减轻，我估计恢复良好，所以便要求拆除石膏，让脚舒服点。那个医生翻看了计算机里的、我的病历相片，一直皱着眉，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请个顾问医生来看看。随后，顾问医生过来了；巧得很，这顾问医生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见过面，我与他互相认识。打过招呼之后，他详细的看了我的相片和伤处，然后说，你伤得非常严重，膝盖骨﹝髌骨﹞爆裂散开，得立即动手术驳回，不然，你的脚将变残废，走路艰难；他还私下告诉我，早先那医生不即刻给你动手术，而是打石膏，那是个错误，是医疗事故。他安排了手术，并亲自操刀，医好了我的脚。

我明白那个年轻医生皱眉头的意思了，那是他也看出病情的严重性，但他不敢推翻早先那医生的决定，所以去叫顾问医生来作处置。好在顾问医生解决了我的问题。不过，我已是被延误了一个月，白受了一个月的折磨，我得告发早先那个医生，让他不要那么轻率才好。不过，想想之后，为免伤害他，我还是包容下来，算了。

我有一个亲友，突然间感觉半身麻木，动作障碍，明显是脑中风之类病所致，是我急送他进医院；医生经检查之后，竟说没事，开了些普通乐后，打发我们回家休息，可语音刚落，病人就陷入了深昏迷，这才被送入留医部，再经诊断，才确定是脑血管栓塞，几个钟头后，有个女医生过来巡视；因为我知道在血管栓塞首几个小时的黄金时间里，注射进去一种溶血剂，是有可能将栓塞的血块溶解掉，挽救病人的，于是，我有礼貌的、客气的问那个女医生，可不可以注射溶血剂？她瞪了我一眼，凶凶的回答道，你去私家医院啦！

这位傲慢的女医生，答非所问，是何意思？我想，起码有这么两点：一、她看我不是人，不配跟她说话；二、因之，你有本事你去私家医院。她极鄙视我，狗眼看人低；而且，她视病人的危急为平常事，懒理！医院是纳税人的钱支撑起的，我也是纳税人，何以须遭她菲薄？她何以轻视病人？我要严正的问他：要不要我到上边去投诉你？但一转想，闹僵了，她暗中回手报复我的病亲友，那终是吃亏，于是我又忍了。

类似这样的事，大大小小的，我在医院里经历了好几次，累积起来，满肚子就是气了。

下面，我再举几个公开出来的例子，看是不是气人，气死人？

一个16岁的少女，在医院接受导管手术，医生竟将导管误插进颈动脉，引致少女中风，半身瘫痪。

一个79岁的老妇人，进行大肠造影检查，竟将导管插进病人阴道，致造影剂残留其内，需动手术切除输卵管。

一个73岁的男病人，在医院留医期间，喉咙的永久造口，竟被人为的用纱布封上，因而窒息死亡。

一个患肾病的女病人，同时是乙型肝炎带菌者，就诊时，医生用高剂量类固醇药治肾病，却不给抗肝炎药，导致病人发作急性肝衰竭，两度换肝，最终还是不治。

如此的遭遇，该怎说？也不怪得有病人家属，非告医生、医院不可，甚至一告就是几年，不得结果绝不罢休。这种所为，就是对那漠视人命之事深恶痛绝，定要出一口气！因种种原由，对医务人员我本有包容之心，但我也坚决站在这些病人家属一边，就是该告，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些缘故，所以香港的私家医院可就发展得蓬勃，以填补一些缺失了。在这边厢，诊治精细，服务周详，解析详尽，事故绝少，一切有商有量，包你可以满意。不过，医疗费却昂贵，动辄一百几十万，以致上千万，你得掏荷包，真金白银的交出来。精心给你医病，也就是一种钱银交易；有钱使得鬼推磨嘛！因此，普罗大众一般可上不起私家医院，只有荷包饱满、特别是那些权贵富豪，才是其常客。

那个傲慢的女医生，要我到私家医院去，真多谢她的苦心；而在我，倒是要劝她去私家医院，去捞钱呀，见钱可眼开，傲慢不来了；大约只有钱，才诱得她用心待病人！

香港沙士期间，病菌凶险，致迅速死人无数，风声鹤唳；有医护人员，也因此殉职了。有个年轻的女医生叫谢婉雯，本在安全病区，并无风险的，可她主动请缨，勇敢地到沙士病房去医治病人，急病人之所急，不幸地，她也被沙士所害，付出了珍贵的生命。她是英雄，让市民永远怀念！

在谢婉雯医生面前，那个傲慢的女医生该算哪号的医生？

在香港这么高质素的医院里治病，病人有时也会死得不明不白，死得没商量，这是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