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瓣，蒜瓣（外四首）
马青
为啥，我和他们完完全全不同？
我的口音长相骨架和他们没有一丝一毫地相关
我是不是该和他们分手？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
我到哪里去？
我为谁而活？
如果拔腿就走
脱离这个大家庭
会不会冷
孤独
暴死街头？
孤家寡人，穷困潦倒，被兄弟伙排斥、戏弄、侮辱、辱骂、举报，被圈子和江湖踢飞，戴上“高帽子”，受尽迫害，跌进深不见底的黑洞，被蒜瓣
消灭，是不是我的宿命？
现在，站在蒜瓣中间，可以呼朋唤友
推杯换盏
喝茶聊天
尽管，我和他们彻底不同
尽管，蒜瓣正在加速发霉变质
那么多橘瓣烧香拜佛，想挤进蒜瓣而不能
那么多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仰望我
我为啥放弃我的头上的桂冠？
我为啥亲手抛弃点亮我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成功？
橘瓣被塞进蒜瓣中间那一瞬间
橘瓣很得意
橘瓣甚至有被“解放”的眩晕感
隐姓埋名，和左邻右舍不一样，既鹤立鸡群，又被集体搀扶
还不被边缘化
橘瓣感觉自己变身“新人”，走进新天地
橘瓣听见自己在心里喊——“我们的朋友遍天下”！
“时间开始了”！
很长一段时间，橘瓣感觉自己是“上等人”
很长一段时间，橘瓣走在炫耀自己的蒜瓣哥们儿的路上
和自称“道路自信”的蒜瓣握手
和他们抱成一团
和蒜瓣合作
紧密围绕在蒜芯周围
追随、学习、拥护蒜瓣
做蒜瓣设计的蒜瓣梦
接受蒜瓣领导统治和改造
和蒜瓣达成稳定统一共识
被蒜瓣挽救、组织、教育、宣传、指导、调查、审查、巡视、巡察、
巡查、督导、督察、督查、约谈、矫正
歌颂蒜瓣
等蒜瓣慢慢纠错
懂事
装睡
观望
扮萌
不冒泡
走中间道路
静静围观
做好好先生和双面人
做最好的坏人
站稳立场
掌握好原则和尺度
迎合向心结构
不争论
不折腾
顺奸
简单开心
踏实
温暖
安稳
作为集体中间的一员，丢掉“真我”，走进“我们”，被蒜瓣代表，有归属感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如蒜瓣所说，平等团结互助和谐
而且，不会被蒜瓣们提醒讥讽嘲笑打击
勇于站出庸众
独立
独行
流放自己
作极少数
作那个令众多气味相投穿着统一笑容统一的蒜瓣侧目而视的异类
作自己
质疑蒜瓣
挑战蒜瓣
反蒜瓣
闹事
犯上作乱
割据一方
搞分裂
奔向仪态万方的水果和激情飞扬的果汁
会不会被批判和封杀？
会不会被群攻，被定性为激进？
尤其，会不会成为蒜瓣的“敌人”，被蒜瓣专政？
会不会成为响应蒜瓣号召、誓死保卫蒜瓣、说自己“青春无悔”、一心干掉蒜瓣、企图自己独坐天下的橘瓣的“敌人”？
会不会作为“牛鬼蛇神”，被扫出历史舞台，当众认罪？
橘瓣左思右想地
优柔寡断地
现实主义地
实用功利地
世故圆滑地
老实本分地
看淡放下自在地
假装“今儿个我真呀真高兴”地
爱蒜瓣地
感恩戴德地
瞻前顾后地
自怨自艾地
顺势而为地
画饼充饥地
自己恐吓自己，自己监控自己地
等待天国降临地
顺服上帝地
退后一步海阔天空地
团结一致向前看地
混吃等死地
画地为牢地
咬紧牙关地
自我批评地
狠斗“私”字一闪念地
理性地
心态好地
非暴力不合作地
认祖归宗地
忍辱求生地
告诉自己，好死不如赖活着地
跪在蒜瓣中间
虽然，橘瓣想和蒜瓣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想和自称“全世界最美丽的脸”的蒜瓣分道扬镳
但是，在“慎独”这把戒尺下，橘瓣仍然
服从命令听指挥
忍耐蒜瓣的自鸣得意和臭气熏天
仍然，一遍又一遍地听蒜瓣的“好心相劝”——算了吧！
忘了吧！
胳膊拧不过大腿！
橘瓣清高
优雅
空虚
尴尬
纠结
痛苦
自我宽恕
深感不自由
但，就是不挪窝
宁愿闭嘴强忍、思想生锈，以不断萎缩枯竭的生命陪葬左边和右边的霉点
偶尔，厌倦了回避、敷衍和苟且偷生，橘瓣想纵身一跃，从精神逃亡到
彻底跳出令他窒息的“团结”
但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橘瓣就果断掐灭盼望再生的火焰，快速冷却下来
拿前途冒险，拿自己的名誉作赌注，橘瓣不干
被左右霉点逐渐卡死时
在激情燃烧和心凉之间来回算计时
在冒死一拼和认怂之间，摇摆不定时
渴望和橘瓣一起流浪，下决心结束伪装成骄傲的孤寂，下决心
不再和蒜瓣耗下去，又说自己没有选择时
橘瓣对日思夜想的橘瓣说，亲爱的，我们有时间
用劲亲
慢慢闻
猛啃！
2019年4月6日 初稿 于成都红光
2019年4月7日 第二稿 于成都
船长
脱落的螺丝钉
锈迹斑斑的听一切行动听指挥的零配件
坚守岗位保卫盛宴的门窗松散垮塌
知道内幕的航海长、轮机长 、水手长们
接二连三地逃离
泡沫簇拥高举的空荡荡的船舱
除了孤独的苍老和疲惫得想一头倒下彻底安眠的老年斑
再无他人
曾经人声鼎沸的
衣香鬓影的
纸醉金迷的
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的
在红地毯上不断握手、不断合影的
一路高歌猛进
从胜利走向胜利的
曾经，身份的象征
基因血统纯正高贵、所向披靡、君临天下的象征
成功躲过明枪暗箭，排除异己，登上权力最高峰的象征
曾经，掩盖腥风血雨的假面舞会
发动机彻底停止运转前最后那声闷响告诉他，他对全世界宣称的
新时代伟大征程
彻底落幕
再也不会有谁相信他能够挽救沉船，再也不会有谁回来和他
握手拥抱计划下一次雄心勃勃的开发和远征了
沿路撒币的“复兴”号正在下沉
他心知肚明，如坐针毡
他早已预知他的末日
他已经无法理顺和淡化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纠结、恐慌和痛苦
虽然，看上去，他在笑
他举步维艰的跛脚明明白白地出卖了他老态龙钟合并的
不治之症和锥心之痛
水手将噩耗通知大副
大副向他——船长——汇报
船员亲友被挨个转移下船
众人沉醉于美景美食
“赶，赶快修！我牵挂船上每一个被困群众！”
船长嘘寒问暖发号施令的同时，螺旋桨悄悄启动
弃船走人的绝密计划
一阵又一阵的呼噜声中
有人说：“跑吧，再不跑，就没命了！”
有人说：“相信船长！船长一诺千金！船长是千年圣人！
配合船长！坚决拥护船长的绝对领导！紧密团结在船长周围！
誓死保卫船长！”
有人说：“沉船！”
有人说：“沉船？吃亏的还是我们小老百信!别冲动，理性！
看淡、放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依法治船！渐进改良！”
有人说：“我们是普通人，还是随大流！内心和谐最重要！坚持！
团结！”
有人说：“早死早投生！”
有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有人说：“百善孝为先！我先孝敬双亲！其它事情，以后再说！”
有人翻白眼
垄断话语权的传声筒高喊：“乘客朋友们好！
由于各种不可抗拒的因素，我船出现小范围破损
不要造谣、信谣、传谣，保持情绪稳定
伟大、光荣、正确的船中央领导，正在指导专家学者
全力以赴地修船
应急管理部成立
驾驶舱失火已被扑灭！
坚决揪出一小撮腐蚀船体的白蚁！
在以船长为核心的船中央英明领导下，我船欣欣向荣！
我船厉害了！我船崛起于太平洋，指日可待！
为修复工作有序开展，请大家坐在原位
耐心等待
不要给船中央添堵
只要不乱说乱动，不搞分裂，会感恩，保证大家有口饭吃！
不服从管理，争论吵架，不守秩序者，开除出船！
小孩子们，别急，让船领导先走！”
起航那一瞬间
他感觉自己就是海上升起的太阳
光芒万丈
力量无穷无尽
给地球提供解决各种棘手问题的模式和方案
给人类指引前进方向
该有个全球领袖了
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南冰洋
亚洲非洲北美洲南美洲南极洲欧洲大洋洲
东方西方
乃至银河系
甚至，整个宇宙
他要担负大国责任追寻血色足迹率领他的野心率领他的“复兴”号
从拥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国出发，飞奔于东西方之间
他要汉语、儒家文化、奴才文化、告密文化、东方专制主义、威权主义、反智主义、民族主义、家天下、大一统中央集权思想、高压维稳、言论控制、新闻封锁、网格化管理、群体灭绝、去政治化、去信仰化
红遍全球！
他要再活两个一百年
他要让台湾海峡、宫古海峡、马六甲海峡和好望角给他敬礼
给他手里人血染红的红旗敬礼
他要站上他的精神导师——杀人不眨眼的，自称“无法无天”的，吟诵“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的大独裁者——的肩膀，做他的接班人，并且，超越他
做他一脉相承的精神导师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情——
解放全世界！
把全世界都管起来！
摸石头过河？
让一部份人先富起来？
不争论？
搁置争议？
韬光养晦，维持现状，打一条鱼是一条鱼？
不折腾？
和谐社会？
哈哈！那些个低调的窝囊废！
在不断修正航向、不断纠错中，在和海岸线、礁石、蛟龙，以及，来往穿梭不停的大小船只和平共处中，缓速前进、保卫船中央？
他才不会那样偷偷摸摸小心谨慎！
无知无畏的他，要开足马力，开疆拓土，朝着他从小梦想的方向——
世界大同——
突围！
新增航线！
横冲直撞！
左满舵，全速前进！
新丝绸之路！
改革开放再出发！
一张蓝图绘到底！
他是东方升起的又一轮鲜红的太阳！
而现在
“伟大光荣正确”，霸占海峡两岸以及全世界的革命理想
都已成风
“不忘初心”的他，不忘理想和信念的他，拖着沉重的过去
没有未来的肉身
支撑领袖风度的脸皮
内裤外穿的信仰——强奸全人类——
走向甲板
再无掌声
再无回声
什么？
思想？
灵魂？
他早已把思想委身给水晶棺里终将被鞭尸的僵尸
他早已把灵魂抵押给邪灵
很久以来，他只是一个照稿念字的皮囊
什么？欢呼歌颂他的对他顶礼膜拜的众多水手和那个
从早到晚赞美他的高音喇叭？
看见盯死喇叭的看家狗没？
看见那丝血迹和那边那些子弹壳没？
刚才，那里站着无数指鹿为马的，谋反，或者，被他指定性为“谋反”的将军和司令
他有足够多的罪名调查、处理、关押、暗杀和他顶嘴，和他
两条心的反骨
他有足够多的诱惑、谎言和陷阱清君侧
他足够冷血，足够残暴，足够杀气腾腾
压舱石无能为力
丢掉没有利用价值的压舱物没用
甲板开始倾斜
海水漫上他的脚踝
尽管，他把水晶棺里的尸斑当作定海神针
尽管，他以他为核心画圆作法
尽管，他从左冲右突到闭关自守，从内裤外穿到裸奔
他已经看到不断逼近无法躲避的冰山
他已经看到他在水里不断鼓胀不断苍白的呼吸
这一刻，他命令自己绝不能倒下
他要站着，为这艘庞大的废物殉葬
尽管，这是件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尽管，几乎就在刚才，他还在匍匐下跪深情仰望他
不敢妄议他的膝盖中间昂首踱步，发表有关
世界需要“复兴”号，“复兴”号需要我
我维护世界和平
只有我，唯有我，我是奇迹的
最高指示
船体彻底下沉海底已经不可逆转
就像白天一定会接替黑夜
就像黎明一定会战胜鬼哭狼嚎的魑魅魍魉
从水珠到浪花，再到滔天巨浪的过程，漫长而又迅速
曾经高大威猛气吞万里如虎的强悍，被他踩在脚下的水珠
魂飞魄散的水珠
自我监视提心吊胆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水珠
牵手拥抱跳跃自由奔跑的水珠
劈头盖脸地掀翻
在文明和野蛮之间，迷失方向
海水吞没他和他的凶残与谎言时
胸闷气短时
他突然起幻
他在有关复兴之路的春梦中，看见身穿皇袍手拿撒旦权杖的他
被星星月亮以及太阳簇拥，登上一艘崭新的
巨轮，开启他新的丝绸之路
新的万里长征
当然
他仍然是船长
不戴肩章领章的军人
掌声
欢呼声
喜极而泣的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顺民愚民脑残把他举上甲板
他——造神运动中诞生的人神、明君，穿西装打领带的现代皇帝——站在人群之中说，这样不能搞
那样不能搞
站在人群之上，背书单
群山低头
大海颔首
自称道路自信的他声如洪钟
不
转眼间，他脱离声带，脱离肉身
他膨胀成，比伟大更伟大的
宇宙真理
海水吞没船体
他无可挽回地死去
曾经
一手遮天的他有时间打一手好牌
有时间自我救赎
凤凰涅槃
青史留名
如果，他真如他宣称的那样“无我”，在生死关头，带领他的兄弟们
弃船而逃
在“东方又红”的歌声中
他看着他自己走进鲨鱼的肚皮
2016年10月25日晚 第一稿
2016年10月26日 第二稿 于中国大陆四川成都
2017年11月7日 第三稿 于成都犀浦红光
2019年3月31日 第四稿 于红光
地道，以及
现在
地道还是地道
一块又一块木头，一颗又一颗螺丝钉支撑起来的
可以畅通无阻地走在里面
走在里面，如同走在
地上
尽管
你知道木头正在腐烂
螺丝钉正在加速脱落
蛀虫正在狂笑
正如，木头本身知道木头正在腐烂
螺丝钉本身知道自己正在脱落
貌似，你很安全
你离垮方很远
毕竟
一直以来
在你的宣传教育下
在你的愚民政策下
每块木头都很听话
每颗螺丝钉都很有觉悟
都守纪律，讲规矩
心态好，不抱怨
情绪稳定
政治正确
立场坚定
不造谣
不信谣
不传谣
不说你的坏话
对你感恩戴德
毕竟，木头的躯壳还在
还有几颗老掉牙的螺丝钉在坚守岗位
吹嘘和谐稳定幸福
炫耀强悍
怀念过去
忘记血泪
不愿改变
毕竟，地道还在
毕竟，整个地道，你一个人说了算！
但是
你完全明白
天塌地陷就在眨眼之间
地下河正在酝酿奔腾咆哮
电钻正在钻开黑暗
里应外合那天，终将到来！
你看见那根裂缝了
你看见越来越多的火炬了
你看见越来越大的风，越来越奔涌的潮水了
你看见愤怒和愤怒牵手
反抗和反抗拥抱
呐喊点赞呐喊
不仅仅你看见
你的前世早已看见
你知道气数已尽
你早已预测到天崩地裂的那刻
你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
而你却说，你有无数个自信
你可以领导人民，在地道里面行走
两个一百年
作为大权独揽、一呼百应的集权者
你完全可以带领大家走出地道
走向地面
就像当初，摩西率领四十万以色列奴隶，反抗法老
拉美西斯迫害，越过红海
出埃及
但是
你放弃风
放弃地面上的自由奔跑仰天长啸
放弃满天星空
你放弃你的英雄桂冠
你说，绝不走歪路邪路
你一手拿面包，一手拿枪
你说，走出地道的过程，是找死的过程，是人头落地的过程
你用小恩小惠忽悠大家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你说，你们只适合地道，不适合蓝天白云
你让大家紧跟你围绕你学习你
你说，人民选择了你
你代表人民
你高举你自己都不相信的通往乌有之乡的你自称“宇宙真理”的邪路
指引领导众人，在低矮狭窄的地道里，做地道梦
在低矮狭窄的地道里，扫除蛀虫，修正前进方向
在没有窗户没有光线不能张嘴不敢说话只能憋气中
拥抱死神
海阔天空离你很近
可以穿越的红海离你很近
热血男儿离你很近
彪炳史册离你很近
你放弃良知正义博爱，爬上让你遗臭万年的耻辱柱
有一种可能是
曾经患得患失的只求活命的不做炮灰的坐山观虎斗的为身上的锁链寻找各种理由的愚民顺民草民猪民臣民奴才奴隶脑残木头人机器人斯德哥尔摩症患者
不再忍耐
不再装睡
不再等你慢慢纠错
不再看你不断变脸
不再相信你高喊的“一切为了人民”
不再接受洗脑
不再恐惧你手上的刀把子和你身边的看家狗
不再坐以待毙
不再奉你为神
不再以你为核心蒙眼转圈拉磨
不再作沉默的羔羊
不再山呼万岁
不再坐等你领导他们走出梦国，走出生不如死的人间地狱
他们，看穿你的驭民术和帝王梦，抱成一团，揭竿而起，推倒
残垣断壁
他们，踩在你的头上
走出黑暗
走向黎明
2016年3月 于四川成都
注：本诗创作灵感源于“不定式—2016成都东湖跨年艺术季青年展”
摩天轮
孤独
冷
远离小伙伴，和父亲一起，被集体甩到集体之外的痛
还有什么，比被共住一个大院的小圈子开除，更让一个少年羞愤？
还有哪种惩罚，痛过被周围人玩弄哄笑孤立？
一样的红色基因
一样的，镰刀斧头刻下的胎记
凭什么？！
刚刚
自己的亲生父亲，还在摩天轮上，呼风唤雨
一眨眼，成为摩天轮下的肉泥
望着哈哈大笑的在头顶上嚣张撒尿的同类
泪灌进血管
时间在心上，一遍又一遍
一刀又一刀地，刻下
咬牙切齿
再一眨眼
被摩天轮碾压嘲笑过的怂样长大成人
冷不丁地，爬上权力最高峰，成为人神
在手脚无措中，站上摩天轮
站上所有人的头顶
“哈哈
你们——
没有出息的狗东西
也有被老子踩在脚下
在老子裆下喝风的时候！
前进
摩天轮
为人民服务
碾向所有不向我投降
不把我高举成圣的猖狂
服不服
老子君临天下
和太阳比肩
不
我，就是红太阳二世！
自信，伟大，两个一百年不倒！
给地球输出方案，给人类指引方向！
讲故事，谁不会？
背书单，谁不会？
拿稿子念中文字，谁不会？
说谎话、大话、空话，谁不会？
整人害人，谁不会？
党同伐异、抱团打天下、卸磨杀驴，谁不会？！
反我
污蔑我
推翻我
只有死路一条！
来吧，学习我！围绕我！以我为核心！
新思想、新时代、新目标、新征程，从今天开始！
快！加速前进！
不忘初心！”
摩天轮
永不停步，一路杀戮，一路喝人血的摩天轮
从诞生那天，一路飞奔
一路修正前进方向
一路轮回
站在摩天轮上，假装淡定的左手行礼的微笑
马上
就会在摩天轮下
面对迎面碾向自己和妻女的凶残，悄悄哭泣
其实
你可以放弃帝王梦，华丽转身
从绑架人民，死抱轮回，自拔头发升天，到高举主耶稣基督
从个人崇拜、造神运动，到打碎人造偶像
最终，站在摩天轮上，踩住摩天轮的七寸，废除摩天轮
在上帝的祝福下，唱响英雄的黎明
2017年10月26日 第一稿 于成都地铁 22：25——22:57
2017年10月27日 第二稿 于成都
2017年12月8日 第三稿 于成都红光
椅子
请你坐下来讲话
恭敬地
诚恳地
和颜悦色地
把你和你夫人请进庄园
和你牵手同行
叫孙女给你唱中文歌
让晚辈给你录拜年视频
他说，你是他的好朋友
你说，太平洋足够大，大到，足以容下你和他
你顶着“中国梦”、“中国速度”、“一党专政”、“依法治国”、
“厉害了我的国”和“拯救地球”坐下来时
他转身退场
他把推特玩得风生水起
你离开稿子，无法说话
他是“山巅之城”——拥有自由女神的神的国家——美国的民选总统
你是以修宪自封终身主席的党的儿皇帝
他是无神论者，高举西方普世价值观——自由人权平等公义博爱，追求自由主义、个人主义、人文主义、人本主义
你是有神论者，高举党大于法，高举国家主权、领土完整和国家形象高于人权，从小被集体主义、爱国主义、国家主义、国家恐怖主义、大一统中央集权思想、忠孝思想、忠君思想，给愚民洗脑
他靠个人奋斗起家，以人本主义、人道主义、多党制、三权分立治国
你凭借红小兵、红二代、太子党身份上位
他是美国总统，被在野党和国会掣肘，不敢越权违宪
你是终身执政的中共儿皇帝，以无数个小组长之名一手遮天
椅子上面全是刺
2018年3月26日
首发《北京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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