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故事(二十)
陶洛诵
“家里有这么个女孩儿,得多操心啊!”----罗文
窗外是兰天白云大海松树翠柏,餐桌围坐着我16年没见面的初恋罗文、女儿和悉尼我最亲近的朋友。我在2000年和女儿及女儿爸爸回中国北京探亲,是最后一次见罗文。在刀叉声中,在杯觥交错中,我们开心地高谈阔论。
坐在我左边的罗文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家里有这么个女孩儿,得多操心啊!”我不由一愣,你这是说我吗?我扫了在座各位一眼,除了我谁都没注意罗文这类似自言自语的感慨。我心里说:“我可是为了你唉!”
就像我们之间有许多没有讲清的问题一样,这句话也没有机会争论清了。
原来除了有对我始终赞不绝口的“可爱”,还有站在家长角度的叹息,这口气像我爸妈,我想:“谁说这话都可以,无论如何轮不到你说啊!”
我的父母在中央文革1967年4月对“出身论”表态后就禁止我和罗文来往,我并没有听从,但父母的态度无疑给罗文造成伤害,罗文在他的书中说我因为爸爸的反对,后来不去他家了!我在“旷世之恋”一文里指出他所说不实。
我在微信公众平台“新三届”的文章里提到过:“我不愿意和任何人竞争,这会跌我的份儿,有的是男孩喜欢我,......”我当年就是这么心高气傲。罗文却坚持说我们俩的结局是我爸爸造成的,他还能站在家长的态度看问题也是难能可贵了!
我在前不久知道了“罗生门 ”一词是什么意思,我想,我和罗文在分手的话题上永远是罗生门,各执一词。虽然有些遗憾,但就是所谓的凄美吧!
父母就是从1967年4月份开始为我操心的。以前我是出了名的邻居家的孩子,父母是以我为荣的。随着他们发现我不听话,说谎,伤心欲绝。
我以前的生活没必要撒谎,儿童电影院演过一个外国电影“撒谎的鼻子”,爸爸带我们看完电影以后,说:“你们不会长长鼻子,因为你们不撒谎!”
我撒谎是因为万不得已。学校开始进驻解放军了!我们高二(四)班的林文颖,她爸和后妈均是协和医院名医,她极其崇拜解放军,立即改名林学军。她带着新名字和外号熊猫的沈崇光上我家,说让我回校闹革命。我一听,头就大了,66年8月5日,几个校领导五花大绑在台上的样子立马浮现在脑海里。妈妈端出一些花生糖果招待她们,巴不得我赶快回到班集体中。
我决定不回那个扯蛋的学校,我每天背着书包去罗文家,遇伯父教我和罗文日语。用的教材是夏木漱口的“我是猫”。我学习用功,课后复习,遇伯父考核时,我的成绩比罗文好,罗文不服气,说我就会死记硬背,伯父说学外语就是要背。罗文不说话了!
没想到的是,学校没有忘记我,这次是班主任杜梦鱼老师亲自出马,她和我妈妈聊天,一个说我天天上学,一个说我没有。她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好像我撒谎比红卫兵罪行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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