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故事(二十一)
陶洛诵
师大女附中高二(四)班
在家长、同学、老师的夾击下,我返回学校,看见了负责我们班的解放军,大眼睛,中等个子,他冲我一笑,没说话。我只见他这一面,解放军很快撤了!
本来四十人的班集体回来二十人左右,我们班干的最大的坏事是斗争高岗的女儿高滨滨,她是我的同桌、好友。对她的斗争是突然袭击,事先绝大部分同学不知道,更不知道她的出身。只有李小琦发言积极,助威的是一位工人出身的尹同学。大家沉默以待。会后,班核心给她的结论是“反革命”,批资时,资本家出身的张森等同学写了张大字报把“反革命”帽子给她摘了。
滨滨总跟在我身边,到我家找过我几次。我带着她组织过学校同学到六部口电影院看过几场电影。
俄语老师王文追上我,说想跟我谈话,我是他的课代表。他去过苏联,当时在学校处境好像半自由,自动靠拢我的张宁同学让我别去。后来我在学校挨斗,王文老师应该为我没去与他谈话释怀。很难过的得知,教我们历史的梁希孔老师跳楼自杀了!我的高一同学现在的文革史专家王友琴有他的详细资料。
我的好友二涛一直没见,另一好友张镭老是在学校,张森,熊猫,张宁,张镭,汪静珊和我一同去颐和园玩了一趟。只有张镭关心学校里的副校长胡志涛,为她获“解放”努力,掌权的“四四”派就是卡着,不解放胡副校长,还让张镭写检查。
小琦她们知道我同意“出身论”,说:“鸡晒(我的俄文外号)以后当权,肯定重用出身不好的。”
学校再也没有复课,已是一团散沙,人心涣散,那是67年。谁都没想到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文革会拖十年。
我时不时还是去罗文家,68年1月5日,我早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警察抄罗文家,我急急赶去,与梦境完全相同。
李金环告诉我,那天公安局除了对遇家采取行动,只把那个追罗文的女五中女孩叫到学校。通知她遇罗克被捕。李金环告诉我,遇罗克曾让罗文带着她和那女孩去打一个人,让她俩做诱饵。
我问罗文可有此事,罗文说因为那人说罗克想上山打游击。
罗克在被跟踪时,让我去男八中给陈毅副总理的儿子陈小鲁送过一封信。
我最后一次是陪罗文到北京火车站呆了一晚上,他家不断有人骚扰。我以后再也没找过罗文。直到十一年后,......
我从家里搬到学校住,我上学时是住校生,学校很容易批准了。我在学校里结识了大批有意思的同学。主要是师大女附中和男四中的,开始我们新一轮的折腾。
1970年2月,我和四中赵京兴折进我学校后墙那边的西城公安分局据留所。
1982年,我在中联部幼儿园里碰到同班同学马恬,她改名方恬,他哥哥是四中的留校老师马凯,现在是中国的副总理。
马恬召集一些同学去她家聚会,我见到了二涛,小琦,郭松平(外号 郭小修),高江宁,王巨等同学。昔日的少女全成了有孩子的母亲,大家光谈论孩子,似乎文化大革命从未发生过。张镭没去,但和我一直有联系,直到她85年去美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