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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杂事》38. 雨伞运动的延续

 

王先强

 

2014年年尾,警方对被占领的街头清场后,雨伞运动就算落幕了;不过,香港人并不即此静止下来,而是还有人主动的聚集在一起,继续的延续着雨伞运动的行动,宣扬雨伞运动精神。

值得一提的是,中环清场后,百多人随即迁移到政府总部外,在添美街行人道上,又搭起数十个帐篷,日夜的坚守下来,展现出令人惊叹的顽强和坚韧。他们张开黄雨伞,插起旗帜,挂上标语,有简单的制作工场,生产简单的用具,还开设起一个图书馆,有上千本书,供人借阅,俨然又是一个占领区,称之为添美村,驻守者就是添美村村民。

我不时的去逛添美村,去体验驻扎在那里的学生、市民之艰辛和情趣;他们创作了许多富艺术性的标语和图案,看了会发出会心的微笑,又有小栽盆铺设出小小的、百花盛开的花园,让人赏之倍感清新;我在那里游走,常常留连忘返。

在添美村,有段小插曲,我得在此做点记录。有一个添美村民叫王登耀;他自称参加过八九民运,是天安门广场上财务部的副部长,特从北京南来香港,支持雨伞运动,与香港人一起,占领街头;他多次被香港警察拘捕,可又被放了出来,又回到了街头;他高调接受访问,传媒多有报导,因此,他其时是个颇有名气的人物了。早在铜锣湾的占领街头,我便认识了他。想不到,有天傍晚,我在添美村又见到他,也算是朋友重逢了。我跟他交谈起来,他有所抱怨,说当下香港人冷淡了,不再支持占领街头了,其时他正泡公仔面充饥,有种落难的神态;我一来钦佩他迢迢千里的、不计后果的来参加雨伞运动之举,二来也想为朋友尽点地主之谊,于是我请他到酒楼去吃饭,又给他三百元作生活费之用。不过,在饭桌之上,正有时间坦诚相对闲聊时,他说话却又似有所闪缩,不愿多谈,且表示是从福建出来的,也有前语不对后言之嫌,这使我生了疑心,后来再想之,觉得他来港所为,当是犯忌,又是逾期居留,理应被遣返回去了,可事实却是一次次的放了出来,回到街头,这未免玄妙,于是,疑心就更重了。此后,我对他有所戒备;我感到,他也在戒备我。后来,我们疏远了,失去了联络。我偶尔听闻他的消息,知道他租住屯门,偶会到旺角鸠呜场地转一圈。又过两年,连他的消息也没了,不知他去向,不知他结局,事也就了结了。然而,他的底蕴有多深,究竟是何方神圣,在香港又干了些甚么,这就成了个有趣的谜团。

添美村坚持了半年多,远比占领街头79天为长,至2015年中才被清场、拆毁。

更受人称道的,是旺角的鸠呜团!

2014年11月25至27日,警察以武力对旺角占领街道进行清场,喷射胡椒水剂,挥舞警棍打人,驱散人群,拘埔近200名占领者,立心拔除旺角雨伞运动根基。然而,香港人并不屈服,与警察周旋了起来。

清场当晚,就有数千人聚集旺角西洋菜街一带,撑开黄雨伞,举起标语,沿街巡游,搞游动占领,高呼「我要真普选」、「我要鸠呜」等口号,与警察捉迷藏,叫警察疲于奔命。

从此开始,一伙人聚集街边成为常例,每晚如是,人数多时数百至数千,少时也有三数十;后来,便常驻西洋菜街一处,形成了旺角鸠呜团。

「鸠呜」,是普通话「购物」的粤语谐音;也可说「购物」翻释成粤语音,便是「鸠呜」。清场时,特首梁振英号召香港人多到旺角购物,发展经济,香港人不屑梁振英的所为,却幽默的藉购物而聚集巡游,大喊我要鸠呜,戏弄了梁振英,又是抵御警察的大理由,一箭双鵰;这便就是鸠呜团名的由来了。

鸠呜团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没有首领,只有三数十个骨干份子,共认的纲领就是我要真普选,但没有甚么明文规定,也不甚讲纪律,来去自由,大家聚在一起,都主动的做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同制作旗帜、标语,共同筹办桌椅、音响器材,傍晚便都聚在一起,于西洋菜街边开档,张开黄雨伞,挂起标语,进行演讲,向街上行人宣扬雨伞运动精神,直至凌晨,第二晚又来,晚晚如此,坚持不辍;他们每晚站在街边,走在街上,被警方监视,受黑势力骚扰,度过严寒,历尽酷热,迎来暴风,送走骤雨,从不讲退,身心永在;他们曾经庆祝留守西洋菜街300天、500天、1000天,至2019年1月4日,则是庆祝留守1500天,也就是说,他们每晚站在那里,已经连接不断的站了四年多了;那一晚,许多人来西洋菜街参加他们的庆祝活动,送上衷心的恭贺,赞赏他们顽强、无畏和坚韧精神,占中三子也来了,发表了讲话;他们还会继续走下去,走到哪一天,或是真会走到实现真普选的那一天!

鸠呜团的那些人,那些精神,能不令人赞叹吗?那是甚么人?那是甚么精神?那就是香港人!那就是香港精神!

争真普选不错吧?雨伞运动就是这么样的延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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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王先强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20年5月9日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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