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号-百草园 杨杰军简介 杨杰军文章检索

 

 

《画壁》

 

杨杰军

 

我从天台寺出,一路西行而来。
到了一个叫云岭的地方,只地方四周山势环绕,山郁郁葱葱,山上有泉,山下有溪,水声琤琤之响,不于耳。有群鸟飞过,哗啦啦地在山野掠起一阵清风。此地气候不冷不热,四季鲜明,人迹罕至,倒还是个修行参道的好地方。
在半山腰中,照例有一座古寺,可惜败落经年,早已没有僧人打理了。我独自沉思半晌,决定在这半山寺中先独居下来,一来可以暂且休憩,二来可以想想事情。山寺仅有大殿一座,厢房两间,被烟熏得乌黑的厨壁半间,可叹均已破窗败瓦,难以住人。
我手中尚余几块碎银钱,就在山下小镇转了一转。看到油盐店和杂货铺,得便买了一副锅,碗,酱,醋,米,咸菜诸什,另买了几把茶杯,一包香茶叶,几根白蜡,卷了一大包。
这时有几个闲汉正在店边胡逛,看新奇。我有,就上来招生意,我要不要泥水匠?那庙实在要翻新一下,不然怎么住人?
我想了一想,问贵贱算合宜,就掏出几个,喊了二位泥水匠进庙,帮着稍稍修葺了一下,瓦,做到刚够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步。
然后就把行李被褥在一间厢房就地上靠墙铺开,安心躺了下来。
躺到半夜,我从睡梦中惊醒,才想起自己尚未食,就到厨房里去担水刷柴生火,预备热水,待水半开,放米下,不久米熟,我端碗吃,就着咸菜,吃了一。刷洗完才手,黑咕隆中又打量了一下座寺
寺里寺外,模甚小,只可容数人出入,大殿正中供着一尊弥勒佛石像,石身斑驳纵横,黯淡无光,佛像的手臂上已有几,后面供一尊陀像,也是缺足断臂。,我忽然看四周壁上,画有不少古色古香的彩壁画。壁画画的是佛祖讲经图,只是佛祖安坐一幢金碧煌的房中,正在侃侃法,四周,天上是佛,神将,天,仙女环绕,下面是国王,大臣,官吏,百姓,俱在仰头认真听,整幅壁画,气韵生,人物栩栩如生,画得委。我转动烛火,又看了上另几壁画,都是佛祖略及本生故事,皆司空见惯画。我边寻思,得从明日后,如果能结识几个香客,收点布施,找人把庙里的佛像,壁画再修补翻新一下,也算是个正事,只是不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信佛的空气可盛?可能结识得到几个善信之士?



第二天清早,我人既睡足,又起床打扫了寺庙内外一番,然后就摊开经卷,认认真真地念起经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忽见几个人影向寺庙的方向走来,被我远远地看见,我想了想,就站到庙门口去迎接他们,待走近的时候,看清是三个人,二个中年人,一个年青人,都是轻衣广袖,气度不凡,一望而知是几位读书人,他们看见我时,微微露出些讶异之色。
其中一人对我说:师傅是刚来的吧?
忙合掌笑答:施主




另一个人态度和蔼谦恭地自我介绍,这一位是杜学士,这一位青年学士是朱学士,我姓孟,我们三人结伴来此游玩,不想在此遇见师傅,还请师傅多多指教。
那个杜学士很有礼貌地说:上次我来,没有人,不想傅您来了,请问尊号?
我忙回答:贫僧的法号叫做性空。
他们三人兴奋地说:好好,性空傅。
说罢,三个人加上我一起,步进寺庙内,在我的厢房落座,因为没有椅子,我只有请他们坐在几块砖木拼就的简易床榻上,另外,我从带来的行李内摸出茶叶包,从里面掇出几把茶叶,烧开水给他们泡茶喝。他们端茶在手,连声道谢。这时,只见杜学士说:师傅从远地方来,一定知道外边的消息,我们这里交通闭塞,我们几人说来是秀才,其实也是孤陋寡闻。
那个年轻人朱学士说:也是急切地想听听外的消息,傅既然来了,还请不吝教一二呢。
我笑答:我哪里知道什么消息,化外之人,只有些耳目睹的西。
这时,孟学士插嘴说:消息,见闻也好,哎,老杜,什么不说说那天我遇到的怪事呢?


杜学士讲的故事


杜学士说:三人,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友同好,平日甚相得,件怪事我三人平生也是第一回到呢。

他整整衣襟,开始有板有眼地说起故事来。
九月前的某日,我正在午睡,他两人来找我玩耍,我熟睡,也不叫醒我,就在我的房翻我的看,待我了半晌醒来,就拉他一起走出房子,到院中的小亭子里喝茶,闲话
这时,忽然远远地看一个老得看不出年的公差,一身又又破的衙役服,肩搭一条白布巾,手里捏着一封信,正满头大汗地往个方向赶,我三个站起来,看他是不是来找我的。
他走到我面前,用搭在肩膀上的那条白布巾子擦汗,边问请问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位杜学士?
我答:请问贵干?
他如释重负地疏疏肩膀,把那封黄皮子的书信往我面前一递,颇显唐突地说:这是你的吧?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很怪异。
我把那封书信拿在手里,正待拆看。那位公差急急地冲我们拱一下手,扭头就匆匆走了。
我仔细看看书信,只见封皮光光溜溜,只写着草草的杜先生 的几个字,信的内容就古怪了,你猜是写的什么?
这时孟先生接着讲:信里面写道,距我们这远处,有座名叫露亭的山,山上有位修仙得道的人,人称关道人,再几日,他就要在露亭山上举办法会,书贴就是下老杜的,他有没有趣去看一看,还说们这些学人均可一同前往。本来这件简单的事,是不必我们大惊小怪的,奇得是我们问遍了村中父老,却都说,从未听说附近有座叫什么露亭的山,山上还有个什么关道人,那更是闻所未闻了。我们听了心中忐忑不安,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坐在一起商议,商议到最后我们还是决心去探访一下。
结果怎么样呢?
杜学士接着一行三人,匹,盘费,沿着大路小路一路寻访而去,一直走到百里之外,一路打听,却都没听什么露亭山什么关道人有什么法会,都是哪里来的事?我不死心,又走着走着来到两条河着的一片河川地,这时眼前忽然出一个集市,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可怪的是,里的人们见了我,却并不与我,我连问了几个人,都只奇怪地看看我,而后一言不就走了,我什么都不到,只好悻悻然回返,这时忽然来的路也象不到了,只一座座山,一条条河,硬是不知是通向哪里,才把我三人吓坏了,我想,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个年青的朱学士插话说:更奇的事有。当,光天化日,我明明看,一个秀才模的人从我身旁走,我拉下他来问过他露亭山的事,递给他看了,他随便了一眼只了一句,怎么来了?回去吧,回去吧,你都弄了。说完,把信递还给我,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我还傻楞了半天,你们却说,哪来的秀才?我半天没看一个人了。’”
哈哈!我哈哈大笑:这倒真是一桩奇事了,那你们最后是怎么找到回路的呢?
这也是一怪,我们策马扬鞭,一会左一会右地乱走一气,可总算那个方向是对的,一直走到天色暗下来,这时朱学士看见远远的一座亭子尖尖,好象我们村里大家经常聚聚纳凉的竹亭子,就赶忙策马跑过去,一看,我们原来已到村边。这才真是奇事!我们回家后,还把这件事到处跟村里人讲,一个老汉已经八十岁了,他就,他有一回也见过这种怪异之事,他后来才听人鬼市,就是只做买卖,却都不说话,人和人也都不认识,也不相互打听,我误闯鬼市了!
哈哈!我听了感到好可哪里来的鬼市?都是弄了的。好吧,你既然讲这怪事,那我也一件,你听了,也看看是怎么回事?


和尚讲的故事


我西来之前,曾在浙江的天台寺挂,在那一住三个月,结识了一个姓的在家居士,他有个法号叫,他我一把年,又粗通文墨,就很敬重,平日走得十分殷勤,我也喜他是个读书人,常常和他聊天说话了不久,他就要求做我的徒弟,我也就便答了。本来什么都是不的,可是不久,寺里就出了一件怪事。我看了看面前的三位秀才,就是全寺的人,有一天晚上,忽然不明所以地走得一个都不剩了,本来一个大,僧人啊居士啊人来人往的,有多几个,有少几个,很是稀松平常。可是那一天晚上不知怎么了,天一擦黑,我从僧房一出来,忽阴森森的,整个大殿里昏暗无声,我着叫了两声,人都到哪里去了?无人答,我感到有点不,又跑到寺外,也没一个人影,后来我又跑到厨房去看,只厨房里,碗灶具,整,刷洗洁净,就是没有一个人,整天低,最是老巴交的火工傅也不翼而,照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是最不不辞而的。瞬到了深夜分,我看看是空无一人,就在是太不对劲了,就偷偷摸摸地从僧房出来,慢慢地摸黑居士家中。他看我深夜前来,颇觉诧异,待我把事情他一,他大吃一惊,沉思片刻,就师傅,这件事,我也弄不明白,别是出了什么怪异吧?听他如此,我也想了一想,什么怪异呢?寺是清之地,哪里来的什么怪异可言?狐妖鬼孽他又想想,摇头说不是。说完,他用手指在茶杯里沾上点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字,干脆您也走吧。说完,他跑到里屋去,窸窸窣窣翻了一会,拿着两锭银子出来,这十两纹银就权做您的盘费,还有一件衣服,是俗家人穿的,您换上它,扮做百姓。他又拿出笔墨纸砚开信,草草写了几行字,套上封皮,到我手道:师傅,这里往西四十里,有座凌云寺,寺里的方丈与我是旧交,您拿上这封信去挂单,他一定会厚待你。说罢,站起身送我出来。我自始至终都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只好满腹狐疑地拿上书信和银两,换上衣服,一路西行而来。快到凌云寺时,忽想会不会这座庙里,也是一座空城?我若匆匆前去,又是个空无一人,这样好象也不妥,就放弃了去挂的念,一气向西走了几百里,一直走到了里,你们说件事,奇也不奇?
孟学士大笑一声,这也不失为一桩奇事呢!们俩人也附和着笑了笑。
走在路上的候,有一天已是半夜,我没有投宿。只一心想着赶路。忽人,不知哪里来的,都打着灯火把,男女老少的一大堆的,一气里在大道上走,象是要到哪里去。我不禁停步了他一下,他几十个人都不做声,只奇怪地着我看了一眼,就都埋下继续赶路,只有一个领头的老子眯着眼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只努努嘴,就不说话了。他的步子真快啊,不一会儿,就刷刷地走到老的前去了,只的夜色中,一簇簇的灯火把,前呼后的,消失在茫茫色中,不知他走到哪里去了。件事我就得奇怪得很,他是哪里来的?又是到哪里去呢?哪里来的么多人呢?
好了,就是我的一件奇事。轻轻拍拍大腿,听了得如何呢?
这时,正站起来,边走边溜达地看墙上的壁画的朱学士,忽然插了话说:这种奇事啊,近来特别多些。


我只得,天下只怕要乱一子,不然,哪来么些奇形怪状之事呢?孟学士几个人,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住了几十年,每日里只知吟,写字画画,哪里得天底下么多事情,哎,傅,你一来不知住多久?
我笑一下:吧,不,我看寺里破破烂烂在不成个子,就想能不能一下,修好了大家也有了玩
是的。杜学士笑修一修是应该的,佛像缺足短臂,也真不像,哎,老孟,凭你的家境,不是可以相帮相帮?
孟学士不说话,过一会笑了,说:我哪里有什么帮的?哎,干脆我那里有几把旧桌椅,陈设有副旧床榻,先搬来给师傅用着,先收拾停当,修的事容后再
我拍手笑说:那真太劳烦了,我待得里收拾干,邀几位来同坐,再议议这些奇闻异事也好。
几个人说笑着出去。
过了一日,只见几个家人搬着些旧桌椅,旧木器的往庙里来,孟学士跟着也来了,手里还拎着些菜蔬,米油之物,一见便道:也不知合不合用?
旧家什顺着墙根摆起来,果然看着顺眼,他又唤家人用湿布一一拭了,房内也打扫一净,里里外外,清清爽爽的,倒甚喜人。
又过了几日,孟学士和朱学士也来了,又送来些笔墨纸砚,毛巾枕头之类,说是看我没有,送与我的,还请我不须拘礼客套,现在大家熟了,今后还有叨扰处,我连忙让座,泡茶,敬与俩人,俩人谢了,边喝着茶,又议起了先前议的题目。

朱学士讲的故

一回是那个年青俊气的年青学士,姓朱的,先开的口,他先自我介了一番,他他父在外省做两任知,后来辞官回了,他跟着父在外省见过几年世面,知道些大地方的事情。他年轻奋发,刻苦攻,前年已考中了在年已二十八,尚未婚娶,不他要的不是个,他想的是几年前,自己在座寺里遇到的一怪事。
他象心有余悸地,定定神才缓缓道出:那天,我和老孟一起到这庙里游玩……
那天正下大雨。当时这庙里没这么破旧,四周围干干净净,有的地方还象是新的,我和老孟各打一把雨伞,怀里揣着这几日新写就的几篇诗稿,来找里原先的一个和尚,法号叫释信的,想和他一起切磋一下诗艺个叫释信的和尚是个懂得吟的雅和尚呢,当年我几个人的交情甚好。他奉上茶水后,们带来的作,大声地念几天他新写的古,念着念着,致勃,竟高唱起来,叫我和老孟听了好一阵发笑。这时,我站起身来,忽发现墙上有新画的壁画,就不禁问释信和尚,壁画从何而来?他是前几日里来了几位画工,其中有一位姓秦的,是个老者,技很高,一看壁光光溜溜的,就问释信,什么不画上壁画?一个寺壁上刷了白,光光溜溜的不大好看,应该画些仙,佛,天女之的装点一番才好。我哪来的穷乡的。秦老者大大方方地不收你的几天劳烦你,无以敬,你只要备办些画笔,料,我半天功夫就可画完。释信当然满心欢喜,连忙置办些画笔颜料,画工们手脚倒快,连夜打明地动工,几个时辰就画完了,画完了你看看,得如何?我仔地端了一会,起大拇指好极!好极!果是巧天工,技超凡。边说,我还边用手指试了试墙壁上颜料的新旧。这时,忽然释信和尚惊觉灶上烧着的开水,忙跑到厨房去看,老孟也随着他看去,两个人笑呵呵地出去了,我继续地一个一个地端壁画上的人物。
恰在这时,出了件怪事,什么事呢?我的病突然犯了,我个人,小就有此病,老是做梦一般的老有幻,有子里阵阵胀痛,老杜,老孟都知道我点病,幸好不是常作起来也不太重,就是傻愣愣地一个人怔在那儿,非得旁人在旁推一下,喊一声,才能回神来,种病,你别说,有一阵还时兴,不少人,到处说自己有么点怪病,仿佛不如此,就不够风雅似的,人家是传说,可我是真有病。
种病,有点象做梦,那成假的了,有候梦游半天,一回神才一忽儿工夫。
这次,我发的这个病,就怪了许多,我癔病一犯,看到了什么呢?
就是这个仙女,我记得清楚,当我手指轻轻触到这个仙女的一刹那,一下,我整个人一下子进这去了一,一眼,竟看到了一个完全别样的世界。
个世界远远看去象个仙境,我得一去就到到绿茵茵的青草地,草地上盛开着芬芳的野花,再往看,到都是高大的,枝叶繁茂,绿荫成片,果是个妙境所在,地上有泥土和石子成的一路小径,往前看,是一座座高的亭台楼,前前后后有不少人跟着,大家三五成群地象是都在往哪一个地方走,我也随着人流步前行,走我四下打量,忽然看的天中高挂着不知是什么西,高高的,亮亮的,不象是太阳,也不知是什么,象个灯笼样,好的光线,可远远看了又不刺眼,心里就感到真是怪怪的。不久就随人流好广的大殿所在,里人已围满了一堆,中有人在说话。我拼命挤过去想看个究竟,去一看,才看有一座露天的高台,一个老和尚端坐在高台的蒲上,高声讲说佛法,我凝神听了一段,得好象是《大涅~"经》,我也是个喜佛之人,就不禁兴味盎然地听他讲,正在这时,我转头忽然看见一个女人,正站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这个女人,漂漂亮亮,身量不高,身段却娜生姿,看模二十上下,我一看之下,不禁深深之心,并且,她个容貌,我依稀感,不知在哪里见过,她发现我在注目看她,好感到害羞,纤纤如玉的素手,把上的头发轻轻拢了一下,这时,四周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和尚讲经,惟有我二人,心旌摇动,魂不守舍。
我不禁心思暗,只觉满腹心情,俱在她一人身上。又觉许多年来,一直找的,惟有伊人。她也似乎有所想,一双大眼,不知望向何,只余嘴角浅笑,眉目流波,犹在向我这边张望。我大着胆子,向她的方向慢慢移近,她看我来,不禁一慌乱,挂在眉臾,扭身躯,似乎要走,又似乎不舍,低着,双脚缓缓,等我移到她近前,只看弱的背影。
这时,我冲极了,极想上前住她,却又不知怎么?忽然我一想,不如跟上她,看她住在何。想,不禁双腿匆促,跟她的身影而去。眼到了一走廊和堂交会之,四下里忽然无人,再仔看看,非但没有一个人,四周忽然得入夜后那般安静,我没有在意么一点古怪,只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突然腰从身后将她住,只叫了一声姐姐,她猛回看清是我,竟不做一声,只是歪着头颈,任我在用嘴唇在她的后,脖上任意吻。
忽然,他用手扯了我的衣袖一下,拉我闪进了一的小室,这间小室,容二三人,里面望不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里面,我欣喜万分,抱住她的蛋就是一狂吻。她微微眼,嘴中只呢喃两句:你是呢?。我情迫急了,伸手将她衣解,立刻,玉体横,暖玉满怀,我与她好起来,不知什么,她始说话,只是脉脉含情地着我笑,缠绵过后,已是深夜,她推开小室的,和我偎依着望天空,深的天幕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却又亮黄黄的不知有些什么所在,只有好大好大的声,在天上刮来刮去,没有云彩,只有一般的夜的气息。
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已忘了我是怎么破壁而入来到个神奇的仙境的,只是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都那么令人恋恋不舍,我吻着她头发上的发结到底是在哪里?她不回答,只是痴痴地着天空望,忽然指着天怪怪的云一西看那里,都仙人已来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真得似乎看有一的云彩慢地从方的天际飘过。我哪里有啊?我看不她笑了一下,你是凡人,哪里得到呢?这时,忽听一声哨声响,她倏地一声惊觉,忙把身上的衣物整理一下,对我说:在叫我啦!你在呆着别动,我等一会就回来。说着,脚步匆匆地踏着碎步走了。她走了,我还呆在小窗前一动未动,这时间,我还在对着天上的东西傻看。我仿佛看到远远的天上,一只凤凰样的大鸟腾空而起,上面隐约象是端坐着一位美丽端庄的女神,凤鸟的身后随着几位侍女,她们身骑仙鹤,孔雀,诸种大鸟,哗啦啦远远地凌空飞过。这一切真如亲眼目睹般神奇,只是一切都太如幻影,远远地只看到一点点飞腾过后的淡迹。
过了许久,她偷偷摸摸地回来了,由怀里摸出两块玉面饼一样的食物,说:给你吃的。我忙捧在手,一口咬下,满颊芳香,甜香酥,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美味。她候我一口一口吃完,把残渣碎沫一点点地用手指撮起,轻轻地扔出房。回看看我,我的姐妹会知道你的。又笑一下,一下子就喜我了,才你的,我姐妹中多得是美女,再一个更美的如何?我赶忙摇头我只喜你一个人。她听了笑,上就要回去了,喜我,又能如何呢?海中忽然想到是哪个世界啊?哎!怎么象想起什么来了?她我又在发愣,忙用手摸摸我的你回去后,会常来看我的,在,你老老实实呆着,我去一会再来。
这样,我在这间房子里偷偷地躲着,她一趟一趟地进出,一会儿给我带点水,一会儿给我带点吃的,有时间就和我恩爱缠绵,然后,整理衣襟,快步地走了,这样由旦而夕,由夕而旦的日子度过了两天。
到第三天,我实在有些憋不住了,一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和她很象的美丽女孩一眼瞧见我,忽然惊觉般地返身跑出去,不一会儿,只见她被几个和她年纪相差不大的女孩子们推攘簇拥着过来了,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闯祸般地赶快向小房间里躲,可是已然不及,她们哈哈大笑地围上来,揪住我问这问那,她满面含羞地侧脸而视,好象在说:你看,果然被她几个皮鬼发现了。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都做新娘子了,看来得个法式了。说着,几个人,你一手,我一把地替她梳起高髻来,梳完后,她把她推到我面前新郎倌,看看新娘子美不美?我目不睛地着她,口里谢谢各位姐姐。她脉脉含情地着我,好像在得怎么轻轻抱着她,心中充了无限意。她中一位年一点地忽然了口气:姐妹,我走吧,停留太长时间了,人家要讨厌了。几个姐妹点称是,其中一个还远远地提醒我小心被人发现了。
我和她赶快回到房中,我欣喜万分地盯着她看,她低着头,满脸羞涩地把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偷偷地不好意思地微笑,我和她柔情蜜意,正在如胶似漆之际,忽听门外走廊里有人大声说话,她上警醒来,拿手捂我的嘴。然后,凝神静听,是个粗声粗气的男人的声音,他手上好像拿着个铁链子,拖在地上啦啦地响,只听他大声人都到听到才和她一起的姐妹回答都到了。这个男人的声音说:怎么象有下界凡人的气息?哎,你可要守矩,如果有的出来,不要自找麻啊!大家上回答:没有,哪来的凡人?这个男人低哼了一声,把铁链拖得哗哗地走了,我和她都吓得不轻,怕这个男人一下子闯进来,我问她:这是谁?她低声管巡的金甲使,是管抓你这样凡人的官。又看了我一眼,微微含笑?抓住了,可能要一铜锤袋打开花喔。我象有几分恐惧的子,她上又走了,哎!哎!你可能要回去了呢。回哪去?”“你从哪来?你怎么忘了?才一惊,你的心已经动了,心一,你就会象醒了轻轻地抱抱我:会来看我的,可惜,已不是一回事了。说着,把突然涌出来的眼泪擦一擦,说:你在不要出声,我去去就来。说完,轻拈起衣服,偷偷地把小门打开,一躬身走出去。
我屏息静气,耐心地等她回来,这时,门外面人来人往的,一忽儿,又听见有几个男人拖着链子,拿着兵器,     的声响,一会儿,又不知哪里来的女人,成群结队叽叽喳喳。我害怕极了,时间过得真慢,有一会儿,他们还象要屋来搜,幸没真的来,这时脑胀,骨酸筋麻,气都喘不来了。可心中却又一片死寂,好象根本不知身在何了。
正在这时,老孟忽然从身后把我一推,又在什么楞?才一下子惊觉过来,发现自己原来是站在寺壁前观赏壁画,他两个,老孟和信,提着开的水走来往茶杯里水,哈哈!释信和尚笑说:看什么看得那么起我赶快把按在上的手指挪开,我发现了一件怪事情,上把我吓懵了好一
我听故事听到此味盎然,忙他到:什么怪事?

老孟插上一句话:说这个仙女的了,我和老杜看了半天,在想不起原先是什么子的了。
不信你来看。朱学士手指着壁画上的一位仙女,招呼我就是她,她的髻原先和的仙女一在却成了子。我和孟学士上凑上前按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仙女的髻明地与其他仙女不同,是高挽着的,象是已婚嫁的女人。可我明明开始她的髻和的仙女完全一啊。
这倒真是一件奇事了。我感
女子好像在哭,眼角有泪痕呢。孟学士惊地叫我看。
果然,果然,象有一点。我目不睛地着看了一会,真有如南柯一梦,哎,你什么不赋诗件奇事呢?孟学士拍拍他的肩头说
哎,我真的了一首,其中有么几句。朱学士定定神,高声吟起来,几番恩爱终一梦,髻犹新人犹同,画相阻成隔世,人世遭逢几不空?
好!好!孟学士掌叫好,又转头对我也来一篇故事,也来听一听,看看是怎么回事?


孟学士讲的故事

我在十六年前,曾在临近一个叫灵峰的县境住过一段时日。当年,我那时二十多岁,也同今天一样,性喜舞文弄墨,吟诗填词,又擅结交,也就在当地结识了几名诗友,大家相互聊诗词说时事,喝酒品茗,到处游玩,实在快活之至。这几位诗词老友,我至今还和他们相往还。
事情的究竟是这个样子的。几年前,我在家中,忽然有一天就接到了当年的一位诗友从灵峰发来的一封帖子,述说了一桩凄惨事,就是我们当年的一位诗友,年龄最大的那个叫老冯的最近突然病殁了。我接信大惊,自觉老冯这个人与我还是交情甚好的。他这人,言谈笔墨,嬉笑怒骂,随手拈来,而自成文章,做人做文真是有才有气还有味,让人欢喜与他交往。
我边想边快快收拾,两就雇往灵峰境赶,七十里地,我是上午知噩耗,下午即到的。
一去就灵屋已经摆起,我忙摆烛上香,着灵牌,下跪磕这时遗妇和两个儿子正披麻戴孝在那痛哭流涕,我忙把白包奉上,纹银一两。下人家,一两纹银可不算少了哩。
我扭头还其他几个当年相交的友正在灵屋外的空讲话。礼数周全之后,我就出来凑上去与他,他看我来了,接地拱手。
正在此,就几个帮忙的厨工来了,一来就在灶下架生火,卜白菜堆一堆,看来是要素席。我一看,几白菜豆腐菜有甚吃?就想先走。可又觉不妥,这么快来快走,会不会引人非议?于是又耽搁了一会。
这时诗友中一个老曹的过来与我搭话,我一见甚喜,就坐在大树下一张长凳上与他聊开了。老冯的遗妇还招呼两个小子给奉上茶来。我约摸喝了两口茶,与老曹打了个讨挠,就起身离去了。
记得两个小子还追出来,喊马上开席!,我听了好笑,答:算了,算了,我是套来的。
说着就套车回来了。
回到家中,我马上将见闻给家里人讲了一遍,又跟邻居讲,又跟你们讲,每个人我都讲到,讲了至少有八遍。我讲得是眉飞色舞,他们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可后来出了什么事?你们猜猜?
孟学士看着我,点着,耐人味,有涵
猜不出!朱学士先答。
我也猜不出!我想想回答。


这么回事啊,这件吊丧的事啊,我讲了四年!讲得是人尽皆知了。突然有一天,老秦也死了。我又去灵峰吊丧,结果他们居然对我说,老冯根本没死。他们一家啊,是搬到山西去了,前一段还来了信的!
我听了大骂,说你们当年明明在场么!我还出了一两银子呢!我当场气得要去找老冯的坟地,因为我依稀记得这个地方我来过,他们马上大笑,说看你发了疯了!哪来的老冯的坟地啊?你去找!去找!
我一着急,差点背过气去。我明明记得来过这吊丧,还出了一两纹银,老秦跟我拱手聊天。后来?哎?我吓了一跳,我怎么好象明明到地?我好象扶着碑石感慨了半晌呢!哎!可我几年明明没有来灵峰啊,我也没有参加的下葬,那天我是嫌那白菜豆腐饭简陋,匆匆而去了的,老那两小子戴着孝帽,追着我的套子我还记得呢!他喊:马上开席!我后来老是笑的就是他句傻明明是真的么!
可我怎么老象是到老地去呢?扶着那碑石感慨万端?这样子怎么会到我子里来的呢?如果假,那前的吊可不可能也假呢?也就是,一切事都是我子里出来的幻念,根儿不存在。
后来是一位说话斯斯文文的老友蹲在一棵下,用一根小拉着地上的小石子,娓娓道来地讲给这桩怪事的原委,原来几年去找冯坟地的人,一百个也不止,很多都是以前曾在一起吟的文人,他就去找,哪有呢?找遍了所有的包,没一个是老的。这还不算,你是不是得自己曾在老冯坟头着哭?你是扶着墓碑啊?我们这所有人都得自己到坟头还记得周的景物呢!有条小河流有些小林,?再细说了!
最后友面带讥明明是发作了大疯子病么!懂吗?就是我们这一群人,喜舞文弄墨的人,集体子病了。
可能就叫做妖气,或曰妖氛,我确乎是中了妖邪之气了。
那老呢?
那位,不提老了,他可能就是妖人,或曰仙人,或者就是早就不了的一个人,我是想他想了,生了大幻病。就么回事。
至于家搬到山西,那分明是慰藉之辞。他才不相信呢。


好!故事完!孟学士用指点点正听得入迷的朱学士和我,天都要黑了,早点回家去吃晚顿饭了。
朱学士伸伸腰,拍了颈项一下,起来!茶水也凉了!
我忙说:我再去水!
孟,朱两位已站起,讨挠了,您也快做,天都黑了。
说完,两个人结伴走出庙门,慢慢踩着山中石阶,飘飘然下山而去。
透过湿乎乎的庙门,只见蓝瓦瓦的天色笼罩下,成群的说不上名字的夜鸟飞过。
远处的山脚下,也已起了灯火。




我在这座破败的半山寺中住了有半年之久。其间,与杜,孟,朱三位学士相交甚笃。我临行时,他们三人还来送别,拉我到山脚下的小店夜酌,半年来我们互相酬答的不少诗词,席间又一再吟唱。
离开云岭,我在外地又阔游了三年。
三年后,有一次凑巧路过云岭,就得便去探望了一下,不想他们三人都已离开了此地。各自生前程,杜学士去外做了教先生,孟学士去操持家中生意去了,朱学士年少有,高中了士,去了外省做官,已做知做了一年有余了。我扑了个空,不有几分悻悻然,只得独自走了。
后来就再也没有去云岭,也不知道他如今怎么了。
只是得当年写的一首偈子,
幻因人病,病因人幻,无病无幻,无幻无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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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杨杰军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17年6月2日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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